第53章
禮儀教條規范她們的言行,給她們戴上世俗枷鎖,期盼著她們遵循三從四德,做賢妻良母。 不知怎么的,沈映蓉忽然覺得自己喘不過氣。 吳閱的背刺將她打入阿鼻地獄,她想大聲吶喊,大聲質問。 可是她清楚t地明白,吶喊不管用,質問也沒有任何意義。 說到底,就是不愛罷了。 或許有幾分憐愛,但不多。 僅此而已。 可笑的是那男人是她自己親手挑選的,三年恩愛夫妻,至少她是這么認為。 曾經她以為的體貼尊重,曾經她以為的細水長流,曾經她以為的…… 那些都是曾經,她以為的。 當一個人在失望透頂時,根本就不會大哭發泄,而是沉默無言。 哭有什么用? 哭給誰看呢? 用哭來讓男人憐憫,良心發現?還是用哭來展現為人妻女的弱勢與無奈? 微微濕潤的眼眶終歸沒有掉下一絲眼淚,因為不值得。 沈家那般窮困潦倒傾盡一切教養的女兒斷不該軟弱無骨。 她是文人,本該有一身傲骨,方才不負自家父親的一番栽培。 她沈映蓉的傲骨,誰也別想來折斷。 今日摔了一跤,爬起來便是,以前體體面面的,以后亦是如此。 指甲掐入掌心的疼痛提醒她莫要回頭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都別再回頭。 小轎抵達別院,劉婆子得知主母過來,連忙走到門口接迎。 沈映蓉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緒,只說要在這里住兩日。 劉婆子是個人精,結合昨晚的情形,猜測夫妻倆肯定鬧了不愉快。 青禾攙扶沈映蓉回房,魏氏則去庖廚煎藥備熱水。 劉婆子跟著她過去了,試探問:“魏mama,娘子怎這般早就過來了?” 魏氏打消她的疑慮,故意回答道:“昨兒小兩口鬧了別扭,在賭氣呢?!?/br> 劉婆子“哎喲”一聲,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br> 當即同她嘮了起來,魏氏也未過多回應,只叫她幫忙生火。 煎藥時劉婆子多嘴問了一句。 魏氏解釋昨夜暴雨,沈映蓉有些頭痛鼻塞,故而抓藥服用。 劉婆子倒也沒有起疑。 把湯藥端進房里,沈映蓉忍著嫌惡一飲而盡。 先前在寶福樓只擦洗過身子,她想泡個澡。 于是魏氏給她備熱水。 沈映蓉獨自關在房里洗了許久,她想把身上的痕跡洗干凈。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總覺得身上還殘留著陌生男人的氣息,揮之不去。 醉酒也有好處,至少她一點都不記得昨晚在蕭煜身上的荒唐與放縱,免了許多尷尬。 與吳閱成婚的這幾年,她一直都是含蓄內斂的,包括夫妻之事。 時代對于女性成長的引導極少,無非是婚嫁前幾日由女性長輩粗粗講解新婚夜要面對的情況。 吳閱對那方面的需求并不頻繁,女性的含蓄讓她學會了矜持。 然而昨夜的醉酒與□□讓她拋卻矜持與羞恥,只剩下本能的發泄,發泄在別的男人身上。 當時她并不知道,蕭煜身上同樣留下不少印記,有她的咬痕與抓痕。 記不起有記不起的好處,不用那么尷尬。 上午沈映蓉睡了一覺,她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要如何處理與吳閱的這段婚姻。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連午飯都沒吃,中途魏氏憂心忡忡來看過兩回,就怕她想不開。 莫約到未時,沈映蓉的精神才養好了些。 青禾送來飲食,她起床洗漱,用飯的時候似有話要說,把青禾支出去看門,防備劉婆子。 魏氏面色凝重地站在旁邊,沈映蓉沒甚胃口地拿起筷子,說道:“我要和離?!?/br> 這話在意料之中。 魏氏嚴肅道:“吳致遠豬狗不如,一個連發妻都會出賣的男人,娘子自不能再跟著他了?!?/br> 沈映蓉沉默。 魏氏擔憂道:“沈家是娘子的退路,就怕夫人得知情形會傷心難過?!?/br> 沈映蓉垂眸睇碗中的小米粥,“若想和離,必要讓爹娘知曉吳閱的品行,方才能讓他們維護我?!?/br> 魏氏點頭,“娘子所言甚是?!鳖D了頓,“那娘子打算什么時候回娘家?” 沈映蓉:“明日就回,回去小住幾日?!?/br> 魏氏:“那接下來呢?” 沈映蓉:“我心里頭也沒底,吳閱一早就去了衙門,想來是沒有臉面見我的,他既然要體面,我便給他體面?!?/br> 魏氏不服氣道:“娘子當該同吳家二老告狀才是,讓他們替你做主?!?/br> 沈映蓉忽地笑了,“魏mama天真,就算告狀又如何? “就算二老生氣,也不能把吳閱怎么著,他再混賬,也始終是他們的兒子,你明白嗎?” 魏氏訥訥無語。 沈映蓉平靜道:“吳家是個泥潭,我不能陷在里頭,我不怕與他們撕破臉,我怕的是蕭四郎,那是一頭聞著腥就會來的惡狼,若被他咬上一口,不死也得丟半條命?!?/br> 這話說得魏氏眼皮子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