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賀松寧派人去傳那個叫靳祥的人。 薛夫人則回房去取賬冊等物。 薛清茵便立在檐下乖乖等。 “清茵有幾分叫人看不明白了?!辟R松寧的聲音驟然在她耳邊響起。 嗓音低沉,帶著幾分玩味。 這你就記仇啦? 薛清茵回過頭,抬眸對上他,滿眼都寫著無辜。 她道:“大哥這樣聰明,看不明白什么?” 賀松寧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頂,卻沒有再說什么。 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他想。 過去的薛清茵,就像是一只秀美的碗,碗里裝了什么,都明明白白地鋪陳開來。 現在的薛清茵,更像是細頸的瓷白的玉器,一眼望去,好似將里頭的東西看分明了,但仔細看,卻又縈繞著霧。 有意思。 賀松寧卻不知道,此時薛清荷落在后頭,看著他“輕柔”地撫摸了薛清茵的頭。 一旁的丫鬟秋心都快把掌心掐爛了。 薛夫人竟然把那么多產業都交給大姑娘這樣的草包來管! 老爺居然也不管管! 就不怕薛家的產業叫她敗了嗎? 眼下就連大公子也與她重歸于好了…… 他們是又兄妹情深了…… 那我們家姑娘呢? 難道我們又要過回從前的日子嗎? 秋心是真恨吶! 第19章 斗膽包天薛清茵! 靳祥三十來歲,留著胡須,長著一張憨厚老實的臉。若不是胡子比較扎眼,扔進人群里都找不見。 他見了薛清茵便立即行了禮:“公子已經吩咐過小的了,大姑娘只管差遣我?!?/br> 怕只怕,大姑娘連怎么差遣人都不會。 靳祥心道。 做買賣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打小就沒學過,現在一來就要接手這么大的攤子,不是他瞧不起大姑娘,而是這事兒啊……它注定得黃! 算了,就當陪人玩了一趟過家家,伺候好就是了! 靳祥在心中寬慰完了自己,就親自駕車帶著薛清茵先往城郊去了。 一出城,薛清茵就卷起了簾子,只管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 弄得薛夫人瞪了她好幾眼,生怕她被吹壞了。 “那是什么?”薛清茵突地出聲。 她遠遠看見一張黑色的布,不,準確來說,是一朵朵黑色的蘑菇,坐落在一處。 太遠了,看不真切。 “是玄武軍的駐營地?!苯榈?。 “玄武軍?” “便是宣王殿下的親衛軍?!苯樾α诵?,接著道:“再行出三十里外,還有宣威軍的駐營地呢。宣威軍是宣王殿下手中的大軍精銳?!?/br> 薛清茵點了點頭。 她以前小說看得多,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兒古代的規矩。 比如說將軍歸來的時候,大軍是不能入京的。畢竟烏壓壓那么老多的人,一帶進城誰知道你是得勝還朝啊,還是來造反的? 于是便會在京城外駐營,或靠山或靠田。 從漢朝開始,一般就是依田而踞。戰時拿起武器便是兵,和平時期放下武器就要屯田耕作。 靳祥駕著車,越往前走,頭皮就越來越發麻。 薛清茵都發覺到他神色不對了,于是問:“靳掌柜,怎么了?” 靳祥尷尬道:“我也有些日子不曾來過郊外的莊子了,這眼瞧著是離莊子越來越近了。但怎么也離駐營地近了?” 薛清茵指著路:“駐營地不是在那頭嗎?” 靳祥道:“是啊,咱們進了這條路,就要拐彎朝那邊走了?!苯轭D了下,道:“要不咱們過些日子再來?” 薛清茵不解。 和駐營地做鄰居,是什么很可怕的事嗎? “無妨,往前行就是?!毖η逡鸬?。 薛夫人在后頭暗暗點頭。 沒錯,女兒家也該多帶出來見見世面才是。養在閨閣之中,又哪里能見到這般穩當的姿態呢? 這馬車又行了足足半個時辰,方才在一處莊子前停下。 莊子后頭是山林。 莊子前邊是田地。 而玄武軍的駐營地,實際與他們還隔著二里地呢。 但就算是這樣。 靳祥額頭上的汗水也rou眼可見的變多了。 “靳爺?是靳爺來了!”守在莊子門口的仆役連忙跑著往里通報。 靳祥有些尷尬。 在這兩位跟前,他算什么爺??? 沒一會兒,就有個中年男子,帶著幾個仆婦出來了。 大大小小也是十來號人呢。 “這是夫人,這是府上大姑娘?!苯椴亮瞬令~上的汗,低聲道。 一個婦人局促地搓了搓手,連忙行禮,道:“上回見著夫人帶大姑娘到莊子上來,還是三四年前的事。一轉眼,出落得這般模樣,竟是不敢認了。到底是貴府養貴人呢?!?/br> 婦人殷勤得很,薛夫人卻神色淡淡,甚至還顯得有一絲膩煩。 不等她開口說話,突地有個仆役顫抖起來:“來、來了,又來了……” 靳祥疑惑道:“什么來了?” 說著眾人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批盔甲的年輕將軍,領著幾個士兵朝這邊走來。 靳祥臉色一變,厲聲喝道:“把話說清楚!怎么回事?莊子上得罪兵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