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星的軌跡 第117節
中途,他們路過了一片墳地。 一望無際的蒼茫沙地里,有很多鼓起的墳包,今日天氣說不上好,有淡淡的塵霾,一吹起風,更是迷茫一片,無邊無際。 徐云妮指著另一邊,說:“那個方向下面,有上千座古墓?!?/br> 時訣看看,一馬平川的戈壁,什么都沒有。 “有保護,不能開發?!毙煸颇菡f。 時訣問路另一側的墳包:“這些也是古墓?” “哈,”徐云妮笑道,“不是啊,就是近代的?!?/br> “還讓這么葬?” “有一些也比較早年了?!毙煸颇菹氲绞裁?,跟時訣說了一個名字,是個很有名的作家,“她的衣冠冢就在這里,具體是哪一座沒人知道,因為怕成景點,打擾這一代的安寧?!闭f著,她又笑了笑,“但我知道是哪一座,是這邊看守古墓的人告訴我的?!?/br> 時訣望著遠方,金色的太陽照著金色的土地,晃得他睜不開眼。 他們來到演出地點。 這是當地為了拉動旅游特地開發的一處小型公園,里面有滑沙,騎駱駝等沙漠游玩項目,還有音樂野奢營地,之前音樂節的演出臺都還保留著。 時訣瞧了一圈,說:“這地方不錯啊?!?/br> 徐云妮說:“場地負責人應該已經跟你們公司聯系上了?!?/br> 時訣用手機拍拍舞臺的照片,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在構思著什么。 徐云妮沒打擾他,安靜地等他想完,不時看看時間。 時訣是下午的飛機,他帶著包出來的,跟李雪琳說好了,到時直接機場集合。 時訣看完之后,工作人員給他們準備了午餐,他們找了一個面向沙漠的帳篷,坐在里面吃。 太陽高懸,已經九月份了,依舊熱得渾身冒汗。 徐云妮吃著東西,見時訣一直望著遠處的無垠的沙山,好像呆了。 徐云妮問:“想什么呢?” 時訣:“……你說,那個作家為什么要把衣冠冢葬在這呢?” 徐云妮:“誰知道了,覺得安心?” 時訣依然怔怔地看著遠方。 徐云妮吃完了,收拾好東西,然后給時訣看了自己的手機。 上面是一個帶著小院子的簡易別墅。 “這是什么?”時訣問。 徐云妮說:“我看中的房子?!?/br> 時訣還是看著圖片:“在哪?” 徐云妮:“市中心,離研究院很近,景色很漂亮?!彼聪蛩?,“時訣,我是這樣打算的,我們現在的工作都在做,如果你真像自己說的,這行干不下去了,就帶著阿姨一起來這邊,這里沒有人打擾的。如果你還能干下去,我們就各自再拼一段時間,你確定好在那邊發展的話,我就找機會直接考過去?!?/br> “啊……”時訣有點猶豫。 “不急,你慢慢想?!?/br> 徐云妮站起來,走到外面,雙手舉高,伸了個懶腰。 時訣看著她站在熾烈光芒中的身形,說:“……那就先干著吧,等我合約到期了再看?!?/br> “行?!毙煸颇輵艘宦?,用腳踢踢地上的碎沙。 時訣說:“徐云妮,我要走了?!?/br> “嗯?!毙煸颇蒉D過頭來,看了他一會,笑著說了一句“assalamu alaykum”。 時訣一愣:“什么?” 徐云妮說:“之前我給外國人上種杏的課,一個老外教我的,意思是‘愿你平安’?!?/br> 風吹著她的頭發從后向前,她嘴角的淺笑,被光與沙遮掩。 這是我對你最深的祝福,愿你平安。 只要我們平安,其他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時訣看著她,勾勾手。 徐云妮走過去,彎下腰,時訣一手勾在她的脖子后,揚起修長的脖頸,吻了上去。 那吻輕巧,靜香彌漫,如同初開的蓮。 宇宙的盡頭,他們會住進沙丘。 徐云妮覺得,他的眼角好像濕潤了。 她實在沒忍住,偷偷看去。他閉著眼,眼周紅了,皮膚雖然有些干燥,但也實在很美,如同沙漠的玫瑰。 她情難自抑,捧起他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人心總在尋求安寧。 要為崩塌的情緒找一個出口,然后再試著重建,這個過程對于時訣來說,要更為漫長一點。 從質疑,到堅信,他足足花了兩年多的時間。 第82章 徐云妮送他去機場。 為了避免被人看見,她隨停隨走,沒有停留。 下車前,他跟她說:“老老實實等我回來?!?/br> 徐云妮就不太懂這個“老實”是什么意思,以他們兩人的工作環境判斷,到底誰該“老實”一點。 但其實,這個分別也很表面化,他們聯系得比之前更緊密了,除了一對一溝通,徐云妮還被拉進了樂陽與服裝廠還有沙漠營地的綜合工作群。 所有事都在緊鑼密鼓籌備中。 原本是想在十月初的長假做活動,但工作量太大,營地的設備布置來不及,reve的歌也沒練完,一直到十月中旬,reve才過來開始彩排。 這次時訣再來的時候,剪短了頭發,他長長的脖頸再一次像雨后的白蘑一樣,爽嫩地展現出來。 不過,雖然他按計劃跟著reve一起來這邊了,但他遠沒有他們之前設想的那么清閑。 徐云妮也一樣。 她一開始是幫忙幾方聯絡,后期協議什么的都走完,她的事基本沒了,回歸自己本職工作。時訣給reve排歌,每天都很晚,這次樂陽來的人很多,都是奔著reve去的,他們住的酒店跟著的粉絲也多了,徐云妮不好再去。 她跟時訣只在營地公開見面一次,那是live演出前一天,徐云妮作為開發區的代表,跟著文旅局的人一起出席打造當地旅游文化ip的活動,她全程站在一邊湊人頭。 文旅局的領導跟樂陽方面的負責人見面,時訣腕最大,自然被推了出來。這套路子他駕輕就熟,跟幾個人握了手,然后不時往徐云妮這邊盯。 徐云妮老遠就覺得,他玩心起來了。 他好像要往她這邊走,徐云妮連忙把臉避開了。 結果他就沒過來。 徐云妮在回單位的路上,收到時訣消息,言簡意賅—— 【?】 徐云妮回復:【人太多了,還有拍照的記者?!?/br> 他回復她:【你給我等著?!?/br> 徐云妮又發幾條,他就不回了。 時訣很快就報復了她,他是怎么報復的呢? 他把原本要給她的live演出門票收回去了。 這種幼稚的斗架模式讓徐云妮有點說不出的感受,心里跟撓癢癢似的,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演出在周六,傍晚開始,一直到半夜,時訣一整天都在后臺幫reve調整,一直跟到了最后一刻。 演出當晚,徐云妮也去了,但她沒有票,只能望洋興嘆。她把車停在距離營地幾百米外的停車場。這里車都快停滿了,都是來看演出的人,很多粉絲下了車就匆匆忙忙往營地方向沖。 附近熱熱鬧鬧,燈火通明,小車攤沿著馬路擺了一長排,掛著彩燈,放著音樂。 遠處更是燈光璀璨,在廣袤無垠的戈壁里,有一處幽紅的營地,中央是一座冰藍色的舞臺,遠遠望去,宛如一艘來自外太空的飛船,停在沙漠中。 徐云妮來回溜達了一會,然后買了一盒蜜瓜,就站在路邊吃,剛放入口中的一瞬,收到時訣消息,是一張他的自拍,沒有照到臉,是沖著胸口往下照的,在車邊的身影——她的車。 徐云妮差點噎到,連忙捧著瓜趕了回去。 車停在角落,他就站在樹的陰影處。 徐云妮四周看看,拉著他的胳膊,把他塞進車里。她想讓他坐后座,他不管,堅持擠進了副駕。 徐云妮坐上車,問他:“你怎么就站那了?” 時訣窩在車椅里,指尖撥撥身上的灰塵。 “你管我站哪?” “萬一被看到怎么辦?” “大晚上的,誰看我?再說了,我哪有那么出名?!?/br> 徐云妮聞到淡淡的酒氣,這才注意到,時訣身旁放著一瓶已經喝了一半的酒。 “哪來的酒?”徐云妮問。 他手停下,轉過頭看她,輕輕的聲音從舌尖彈出。 “帶來的?!?/br> 徐云妮看著他的神情,沒有說話,她轉向前方,手握著方向盤,卻沒打著火,靜了三五秒,又轉過頭來。 時訣把蜜瓜的盒子拿過去,他神色微醺,手上卻特別穩,扎了一塊瓜,紅紅的舌頭卷著淺綠色的蜜瓜,慢慢進入口中。 徐云妮:“瑤瑤那邊結束了嗎?不用你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