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銳說：“她說可以先做朋友，一起努力，度過高三這個重要階段?！?/br>
    劉莉啊了一聲，蔣銳又說：“那就是高考之后還有戲嘛?！?/br>
    劉莉張張嘴，瞄了眼王泰林。

    “王哥，你覺得她是這個意思嗎？”

    蔣銳：“反正她沒直說不行，我覺得就是這個意思?！?/br>
    王泰林直白道：“這不明顯的借口嘛！”

    蔣銳：“我覺得也不算是借口吧，我原本也覺得現在說希望不大，她不是還會轉走嘛，我就想至少先讓她知道，然后等畢業了再說……”

    王泰林：“你還要等畢業，這么長情??？”

    蔣銳嘟嘟囔囔地嗯了一聲。

    王泰林瞧著他這樣，歪著頭問：“我都沒問過你，你看上她什么了？”

    蔣銳看著面碗，想了好一陣，忽然說：“我倆口味特別一致?！?/br>
    “嗯？”

    “我們吃面都喜歡瘋狂加醋和香菜?！?/br>
    王泰林震驚道：“他媽的……你逗我呢？就這？！”

    “也不全是，哎，她人很好啊，長得也挺好看的?！?/br>
    “好看？”王泰林拉起一側眉頭，仔細品了品，“嗯，確實還湊合?！?/br>
    時訣吃碗面，抽出一張紙巾，把嘴擦干凈，又把桌子擦了幾下，攥成一團，扔到面碗中。

    “而且我覺得她性格好，很有主見?！笔Y銳接著夸，“有時候看著蠻厲害的，但其實特別善良，給人感覺特別安心?！?/br>
    “哎呦喂……”劉莉在一旁聽不下去了，“我要rou麻死了，那你現在要怎么辦嘛！自己單相思??？等著高考結束？她要真轉走了你就自己在這做白日夢吧！就你那分，你倆能考到同一個地方嗎？一旦異地了還表白個錘子！”

    蔣銳垂下頭，劉莉說：“你要真這么放不下，那要不我們就趁她還沒走，一起幫你使使勁？”

    蔣銳一聽，不由坐直了。

    “你們怎么幫——”

    “沒必要吧?！?/br>
    他的話被時訣打斷了。

    蔣銳轉眼過去，時訣看著這邊，神色淡淡的：“死纏爛打就沒勁了?！彼麤_王泰林抬抬頭，“是吧？”

    “嗯，”王泰林是比較認同這個觀點的，“這東西還是得你情我愿?！?/br>
    蔣銳低著頭，十分傷心的樣子。

    時訣看他這沮喪的樣子，勸說道：“打起精神來，再好的人，不喜歡你也沒用，熱臉貼冷屁股有什么意思，還是對自己好點最重要?！?/br>
    蔣銳聽得懵懵懂懂：“我知道，我就是覺著她……”

    “你覺著什么，”時訣說，“你就是一時上頭，給她美化了，哪有你說的那么好啊?！?/br>
    他說著話，身子向著里側，沒注意其他三人的視線都往一個方向動了動。

    蔣銳哎了一聲，但他聲音太小了，時訣完全沒聽到，手指頭指了指他，接著說：“還說她好看，好看在哪??？你濾鏡太厚了，看她那一天天故作正經的樣，多無聊啊，跟她開個玩笑都不一定能聽得懂?！?/br>
    “什么玩笑我聽不懂？”

    時訣猛地回頭，徐云妮就站在后面，垂眸看他。

    無言相對。

    劉莉問：“……你怎么回來了？”

    徐云妮說：“我買的東西忘拿了?！彼龔淖簧夏闷鸨憷甑拇?，里面裝著她放學買的紙巾和紅色簽字筆。

    她又看了時訣一眼，時訣沒說話。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那我先回去了，你們接著聊?！比缓缶椭苯幼吡?。

    店門關上數秒，桌上同樣沒人說話。

    王泰林斜眼看時訣，后者舌頭舔舔口腔，盯著門口不言語。

    劉莉兩只手擋擋面容，小聲說：“呀，有點尷尬啊……”

    王泰林回想剛才畫面，也沒忍住，抿了抿嘴，跟蔣銳說：“……這他媽不比你表白有意思多了？”

    時訣一語不發。

    蔣銳看著時訣不善的側臉，試著開導他，說：“沒事的，徐云妮人很大度的，她不會很生……”他說一半，但見時訣看了過來。

    時訣神色舒展，嘴唇輕啟，下頜稍有點錯位，唇角似乎還帶著點森森的笑意似的。

    “你說什么？”他輕聲問。

    那一股子霸凌癮上來了，蔣銳被他看得直瘆得慌。

    這翻臉未免也太快了。

    蔣銳覺得自己有點冤，講道理，這不能怨他吧？

    “我、我剛才提醒你了啊，是你沒聽見……”

    時訣挑挑眉毛：“是嗎？”

    蔣銳避開視線。

    “哎，”王哥不得不出來維護小弟了，“別嚇唬他了，他表白失敗就夠倒霉了?！?/br>
    時訣看著緊張兮兮的蔣銳，最后，驀然一笑，說：“沒事，我尷尬點就尷尬點，你不難過了就行?！比缓笃鹕硎帐巴肟?，去了后廚。

    第32章

    安靜的教室內。

    徐云妮坐在那寫試卷。

    今天除了她以外還有幾個同學在自習，前座的楊夢莎也在，學到中途，她回頭小聲問：“徐云妮，我能問你幾道題嗎？”

    “可以，什么題？”

    “數學的，有點做不明白……”

    楊夢莎把練習冊拿過來，徐云妮掃了一眼，微微一頓。

    世上題目千千萬，偏偏又是數列題。

    ……又？

    徐云妮把題本轉過來，身體也側過來些，給楊夢莎講道：“你看，如果等差數列的題目只有一個條件，先把它看作x……”她拿著筆，一邊說一邊寫，“……不過這個得是常數列，然后這里，3x等于9，x……”

    可能是題目比較簡單的緣故，徐云妮在給楊夢莎講數列題的時候，有點一心二用，想著之前給蔣銳講的那道題，和它引發的一系列后續事件。

    她講到一半，喝了口水，順便告訴自己應該更加專注一點。

    她放下水瓶，再看回來的時候，跟楊夢莎眼神對上了。

    徐云妮問：“前面講的沒聽懂嗎？”

    楊夢莎：“不是……”

    她聲音很小，徐云妮稍微湊近了點。

    楊夢莎問：“徐云妮，你跟時訣熟嗎？”

    ？

    徐云妮：“還行吧，也不算很熟，怎么了？”

    “我看之前彩排的時候，他在cao場上叫你來著?！?/br>
    “那次是有點事情說?！?/br>
    “你們……”她聲音越說越小，徐云妮都快貼她身上了，才聽清，“你們有什么……特殊關系嗎？”

    比起這個問題的內容，徐云妮腦子里更先冒出來的念頭是——數列題的后續走向永遠這么出人意料。

    “不是，”她解釋說，“我們就是普通朋友，因為丁可萌那件事，我們才熟了一點?！?/br>
    “你跟丁可萌還有聯系??？”楊夢莎似乎很不喜歡丁可萌，“她特別不老實，被抓了就只會裝無辜，沒被抓就什么事都敢干，她都偷拍時訣好久了，也就是時訣對女生太溫柔了，才沒跟她計較?！?/br>
    徐云妮嗯了一聲，說：“咱們先講題吧?！?/br>
    “稍等一下……”楊夢莎說完，回頭從自己書桌里取出一樣東西，放到徐云妮的桌面上。

    一個天藍色的牛皮紙斑駁浮雕信封，非常漂亮。

    一看就是情書。

    徐云妮心想，今天這是怎么了？

    空氣里是被誰下了春藥嗎？

    楊夢莎小聲說：“你能幫我把這個給他嗎？”

    徐云妮說：“行倒是行，你為什么不自己給呢？自己給更有意義吧?！?/br>
    “我不想自己給……”楊夢莎趴在徐云妮的桌面上，一雙手臂把擺設一樣的試卷都壓飛邊了。

    徐云妮拿起這漂亮的信封，正反面看了看，說：“你跟他們的說法正相反?！?/br>
    “……誰？”

    “別人說的，”徐云妮沒有供出王泰林，“時訣這方面人很冷，他以前在學校不是交往過一個學姐嗎？后來分手了，那女生很傷心，都不念書了?！?/br>
    “誰說他們交往了？”楊夢莎直起身子，“從來沒說交往好吧，她后來簽公司了才不來學校的?！?/br>
    “這樣嗎？”

    楊夢莎憤憤道：“時訣找她合作而已，她自己想多了，入戲太深，到處跟人說這說那，時訣很討厭這種糾纏不休的關系，就不再找她了。后來那女生去娛樂公司面試，用的還是時訣寫的歌。她把自己放原創了，進公司之后才告訴時訣，時訣也沒說什么?！睏顗羯碓诟觳采?，“時訣一點都不冷，他是個很溫柔的人?！?/br>
    楊夢莎的指頭輕輕點了點信封：“這里其實沒署名?！?/br>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