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是最不重要的事情,”皇帝皺著眉嘆道,“眼睛的事,本來也是朕害了你,現下也不再追究。你既然還想做肅遠侯,等到回了延吳,別再與他有半分牽扯,否則你與他,必定折損其一?!?/br> 不重要嗎? 或許與許多事比起來確實不重要,靠著時間和山水遙遙都能磨得過去。 可她不甘心。 “若是臣職責已盡,能否請陛下開恩……”她已經是慌不擇路。 “暫且不論你能否殺了昆部,等到那時,你和他,又有幾分情意可以留下?值得你此刻耗費心血嗎?”皇帝沒興趣聽她這樣的妄念。 “五年也好,十年也罷,總會有機會的……”此刻她似乎是在勸服自己,而不是在勸言渚。只要還活著一日,只要他們不放手,總能找到機會的。 而此刻,就是要忍耐退讓。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他笑道,感到身上的人僵硬了,又吻在她嘴角,“一日不見你都忍不了,五年十年我才不等?!?/br> “可……” “我會想法子的,你做你的事,其他的交給我就好?!?/br> 他心中也沒有底,只知道現下肯定是改變不了皇帝的心意,但也不是毫無機會。只要她不放手,那他就愿意再拼盡全力試一次。 “你想什么法子?再把自己鬧得不安生?”她低聲抱怨著,卻也沒有真生氣,“不管做什么,以后都不許再瞞我?!?/br> “好?!?/br> 他以為她方才又要說退縮的話,這人總是容易將自己退回原處。好在她沒有,否則他也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辦。 “想好了,不肯放棄跟我糾纏,一切危險就說不準了?!?。 她顫著眼睛點頭,又聽他接著說:“原以為你又要把我扔開了?!?/br> 她已經棄了一次了,再有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發瘋成什么樣。 那內侍將馬車停在肅遠侯府前的時候,等了半晌那馬車里也沒有動靜,他便喚了一聲,沒人應答他才微微掀起簾子。 見到微弱月光下,陸思音靠在言渚懷里睡著,言渚示意他不要出聲,而后輕聲將她喚醒,看她惺忪雙眼揉了揉,又低聲輕柔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才送她回去。 綠英一早就在門前等著,見人平安回來才松了口氣,見到言渚的時候也只是恭敬行了禮領人進了府。 言渚轉身的時候見那內侍一直低垂著眼,故意彎下腰笑道:“阿翁看見了?!?/br> 那內侍無奈笑著:“殿下跟小時候倒是一樣的任性?!?/br> 他腳步輕松了些又上了馬車,突然又從里頭鉆了出來對那內侍道:“阿翁不會告訴父皇吧?!?/br> “殿下……這可不是小時候打碎花瓶的小事?!蹦莾仁虩o奈。 “阿翁要是要說,記得說是我迫著她做的,也不為難你?!彼淮艘痪渚突氐今R車里。 “往后殿下若是還如此行事,再被陛下知道又要如何處置?肅遠侯又要如何自處?”那內侍輕嘆著,看著這孩子長大,也是不放心的。 “最多也不過是這條命?!?/br> “殿下這是氣話?!?/br> “我就算不要這條命,也不會舍她?!?/br> 那語氣像是在說什么閑聊小事,他從來是隨性的語氣,但所說的話都是當真。 他從監牢里出來見到喬赟,才知道這段日子點滴緣由。 他不愿牽扯的人,為了他也破了不理爭斗的規矩。 他心里是后怕,卻也突然雀躍,知道她是有那些真心在里面的。 皇帝只叫了陸思音去,就是知道勸不住他。此刻他想,陸思音說她不放手,欺瞞悖逆的罪名或許終有一日會落下,但只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這輩子沒有她那么多顧慮,唯一的不舍就是她,那一切罪責與風險他都甘愿去擔著。 那內侍無奈笑了笑,又趕著馬車將他送回王府。 內侍回到宮中的時候,皇帝也正準備歇息,問道:“二人如何?” “倒是沒什么異樣?!眱仁虘?,接過皇帝脫下的衣裳 。 “明日先給壺州的人遞封信,叫人看著他們倆一些,別再有逾矩之事了?!彼麌@了一聲,想著年少氣盛的人,或許此時分開不得,但只要相隔遠了情也就淡了,只是不能再縱容他們二人這樣下去。 “是,”內侍看皇帝仍舊悵惘樣子道,“陛下對那兩個孩子倒是感觸頗多?!?/br> “朕是不是太放縱他們了?”他也嘆著,現下就該直接讓陸思音回延吳去。 “陛下是仁善?!彼鸬?。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他看得出那兩人現下情意深厚,現在緊逼只會適得其反。他只是不愿將事情鬧得過分,引得風聲更盛。 “思音那孩子還好說,”他也正明白此才只留了她說話,“言渚這兔崽子事最不聽勸的?!?/br> “殿下是執拗了些?!?/br> 皇帝嘆了一聲也不再去想他們的事,惹人惱怒的兩個人,偏偏都處置不得。 第48章 寺廟祈福 陸思音告訴母親,陛下準備解了她的毒的時候,陸夫人沉默了一陣后才站起身,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眼上,感受到她睫毛掃動嘆了一聲。 “好,你先去歇著吧,”轉念她想起言渚,便又回身多交待,“明封綠英你都帶上,端王若有什么不軌之舉,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該如何辦便如何辦,就算傷了皇子,想來皇帝也沒有臉面懲治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