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也曾在碧玉之年時穿上侍女衣裙,讓綠英為她扮上妝容,卻為此被母親打了一頓,又在祠堂前跪了一夜。 眼前這個人只當她是個叫容娘的女子,仿佛容娘真的活在這世間過。 過了一陣,他從衣裳懷中拿出一把匕首塞在了陸思音手里。 “從火堆里撿回來的,刀刃倒是沒燒毀什么,我叫人重新做了皮鞘又磨利了些,你帶在身上吧?!?/br> 陸思音摸了摸那匕首的形狀,想到就是那把被她拿去跟尸身一塊燒了的,那上頭似乎還鑲嵌了顆寶石。她握緊那匕首,微微將它從皮鞘中拔出一些。 “你要是敢用它刺我,我就不客氣了,畢竟咱們已經做過夫妻了?!彼p笑。 冷傲的聲音卻是如此粗鄙之語,陸思音一顫,不吃眼前虧,她乖乖將匕首收了回去。 第7章 金屋藏嬌 那馬車停了后,言渚便掀開簾子走了下去,趕馬的是他的心腹喬赟。 現下他們已經到了京郊,這是一處言渚置的院子,車內的人緩緩抬腳往下走。 喬赟見她舉止才意識到他家王爺費勁劫的女子竟然是失明的,心下更不明白了。 管理院子的仆人已經打開門迎他們進去,言渚自顧自走了幾步,回頭就見到陸思音腳步遲緩。 突然她的手就被人拉住,她下意識往后拉但不能與言渚角力,最后只能任由言渚抓著她的手往屋子里走。 “去準備浴桶?!彼麑ζ褪谭愿赖?。 言渚一年也只會來一兩次閑住,偌大的院子里往常連個主子都沒見過。 陸思音的幕籬早就不見了,她低著頭不愿讓人看她的面容,被拽入房間之后言渚又一把將門關上。 “你暫且先住在此處,等到你家侯爺肯放手了我再接你入府?!?/br> 面前的人聽見這話沒有什么喜悲,她做了個寫字的樣子,言渚意會取來紙筆給她。 “我要回侯府?!彼龑?,神色淡淡。 “道理我已講了,今時今日你家侯爺不殺你,往后也會棄你。至少我能安頓好你,”他頓了頓挑眉,“難不成,你真心喜歡你家侯爺?” 喜歡…… 這世上恐怕沒有誰比她更不喜陸思音。 她點了點頭,這樣說,言渚總能放過她。 誰料他看著她一筆字,手指叩桌兩下,倏忽嘆道:“瞎子果然是沒什么眼光的。無礙,你會改的?!?/br> 她顫著手抬筆:寧死不改。 言渚覺著面前女子魔怔得厲害,他與那肅遠侯馬車上一席話便知肅遠侯對她也便是輕蔑意,寧愿被打死也不跟他走,神志不清。 陸思音是憑著二十年的功力忍著不口出妄言,面前這人一定是得過失心瘋吧。 “今日你就先安頓好?!毖凿菊苏律雷詈笥挚戳艘谎鬯磐崎_門離去。 這屋子頓時靜了下來,她開始在這房間摸索,看能從何處逃出去,窗前突出現的一聲鳥鳴讓陸思音回過神。 一盞茶之后有侍女要進來卻發現門已經從里頭給鎖上了,推了半天催促道:“姑娘,熱水已備好,打開門讓婢子們進去吧?!?/br> 過了好半刻還是沒有聲響,那管家聞言立刻將那門撞開,眾人一見皆是大驚,屋內早已沒有人影。 綠英被陳國公府的侍者發現在墻邊才送回了肅遠侯府,才剛醒來下了地就急著去找陸思音,正在這時門口的小廝卻來說端王到了半個多時辰了,一直在外頭等著。 他還敢來! 綠英忍著脖頸的疼痛怒氣沖沖往前廳而去,言渚坐在堂上氣定神閑,見她來了也沒有半分慚愧之色。 “端王,”綠英冷聲行了個禮,“婢子還未去找端王,您倒是先找上門來了?!?/br> 縱然是他們有錯在先,喬赟也覺得這話冒犯正準備呵斥回去卻被言渚攔住。 “你家侯爺呢?” 綠英一怔裝作氣壯道:“端王何意?” “本王特意來致歉,畢竟那是你侯府的人,總得要補償一二?!彼f得輕松,這番本來就是想將人拿捏在自己手里,逼著肅遠侯將人交出來罷了。 若不是怕肅遠侯得了消息立刻就鬧出事來,他也不至于那么匆忙往回趕。 綠英只能暗罵,她現在到何處去給他尋個侯爺出來。 初來的時候,府里的侍者就告訴言渚,肅遠侯不在府中,他只覺得是陸思音知道了他干的事,躲著不想見他,所以一直在此處等著。 “若要補償就請王爺將所劫的人交還吧,我家侯爺缺不得那個人。若端王真看上了那位姨娘,照著那模樣婢子擔保再去給你尋個更好的?!?/br> “巧了,本王也什么都不缺,”言渚將那茶蓋輕放茶碗上發出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音,“就是非得那個人不可?!?/br> 綠英氣結,言渚突然站起身:“既然肅遠侯有意躲著,那就恕本王失禮了,今日我是一定要見到他?!?/br> 她微怔,就看言渚徑直就朝著陸思音的住處走去,她暗驚責問道:“是誰告訴他侯爺住處的?” 身旁侍女顫抖應著,方才言渚在這兒坐了半晌跟府上的人打聽了一番陸思音的喜好習慣,不經意間就有好事的,說陸思音愛清靜,住在西側的院子里。 她快步跟上,微微給管事使了個眼色,對方領會。言渚才走到半路,過了月門就到了陸思音的住處,面前卻突然出現兩隊人快步上前攔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