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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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清驚了一下,正要扶,這小老頭已經自己熟練地爬起來,無所謂地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和灰塵。 看樣子……是不止一次這樣了。 沈長清輕笑,“先生不如再多考慮考慮,這單子搞不好可是要丟命的……” “羅里吧嗦!”常七瞪了他一眼,“你這后生怎么婆婆mama的,沒個男兒樣!” “爛命一條愛丟不丟,七老漢我這輩子情愿泡死在酒缸中!” 常七去馬廄里牽馬,正是沈長清上次留在這的那兩匹。 他撅著屁股解著韁繩,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猛得直起腰,“不對!你這伢子咋知道老漢姓啥?!” 常七生著一顆豹頭,虎背熊腰,頹廢的時候還不明覺厲,一但提起警惕心,就如同一頭猛獸般危險。 他蓄勢待發,“你是賀家的人?” “我知道老先生跟賀林鏢局的人有仇”,常七聽此眼神驟冷,沈長清卻并不在意,繼續道,“我不是來說和的,也不想摻和江湖恩怨,我只想請您幫忙演出戲,好送我上牛駝山?!?/br> “你上牛駝山干嘛?胡萬那個兔崽子自打老當家死后就一直專權,那之后我老漢再也沒跟牛駝山來往過,你找我不好使……” 沈長清一愣,隨即很快回憶起常七說過的話。 ——這條路啊,除了我老七沒人敢走! ——往前三里地有個匪窩,他們大當家的小時候跟我穿一條褲衩! ——十年前,我還在鏢局的時候,就走這條道! ——那邊有條溪谷,沒水的時候從中間穿過去,可以省上半天路程! 是了,這匪窩其實就是牛駝山,而常七口里的大當家已經死了。 后來上任的大當家雖然是個實打實的惡鬼,但牛駝山還有不少曾經與常七相識之人。 他們不會為難常七,所以這條路只有常七才敢走。 但常七不愿與他們打交道,所以上次他沒有帶著沈長清走這條路,而是選了另外一條稍遠些的近道。 “您誤會了,晚輩并非讓老先生引薦,而是……” 沈長清招招手,示意七老漢附耳過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看見我身上這行頭了嗎?此事需得從長計議?!?/br> 常七果然受不住誘惑,湊近去聽。 第044章 演你沒商量! 七老漢聽完沈長清的計劃, 臉上堆著壞笑,嘿嘿道,“你這伢子看著挺正人君子, 想不到竟然一肚子壞水, 焉兒壞焉兒壞了!” 沈長清輕輕拍了拍常七的肩膀, “到時候就全仰仗老先生了?!?/br> 七老漢豎起大拇指, 指頭朝著自己下巴,“你擱那墩子上坐會, 老漢這就去準備!” 只見常七從馬廄后面拖出來一扎麻袋, 左胳膊肘上還環著好幾條草繩。 他把手里東西放到地上, 然后撐開一個麻袋,往袋口里利落地裝著稻草, 塞得滿滿當當, 然后抽了條草繩束口。 七老漢把那些麻袋全部裝滿之后, 開始裝車, 一袋一袋往上搬,搬一會還得歇一會揉揉手腕。 他雙手手腕上各有一道對稱的猙獰疤痕, 那是手筋被挑的證明。 沈長清想要幫幫忙, 卻被老頭很兇地推開, “老漢我還沒廢!” 這是一個極為要強的人。 沈長清點點頭, 就真的到一邊坐著去了。 沈長清聽著七老漢嘴里哼著的小曲, 閉目養神。 “晨曦醉飲三杯酒, 偷得浮生半日閑——” 歌聲里隱隱透露著常七快意恩仇的直爽性子,“后生啊,等事辦成, 你可不要賴賬——” “人老得錢不容易,逢場作戲笑臉迎。思來想去又何必, 不如浮白快活去!” 沈長清睜開眼睛回應,“老先生放心,不會的,有功夫一起喝一杯?!?/br> “后生狂妄,喝我老七的酒,對不出來詩,可是要罰的!” 沈長清溫柔的眸子里含了笑意,“我很期待?!?/br> 于是常七像得了什么癔癥,又像是無酒自醉,興奮而癲狂,咕噥著不成章法的句子,吟唱著無人能懂的歌詞,把自己哄得樂呵呵的,偶爾飄向沈長清的目光越發慈祥起來。 于是沈長清就知道,這還是一個浪漫的人。 因為現實不如意,所以這個人就在醉生夢死里,懷念年少時的光景。 當是鮮衣怒馬,才華橫溢。當是武藝高強,少年意氣。 當是一身正氣如清蓮,出淤泥而不染,于是世道險惡容不得他,人心不古毀了他一腔熱血,少年再也不會拈花入水,又從水中撈來月華,明明喝著再尋常不過的黃酒,卻偏要說自己飲了一杯明月。 他生了酒槽鼻,長了滿臉麻,馱著烏龜背,蹣跚了腿腳。 他會在雨天的時候,發了舊疾暗傷,斷了筋的手腳,纏繞著蝕骨銷魂的痛意。 他會躺在床上,窗邊破了洞的草紙灌進呼呼作響的涼風,薄矜寒冷蓋不住他曾經健碩的身軀,茅頂滴漏融化的冬雪浸濕他被褥,他蜷縮在積水的床榻一角,于近在耳畔的馬嘶聲里追憶從前。 從前是一身力氣怎么也使不完的少年。 “走咯——!”七老漢栓好了馬,坐到前面,沈長清翻身上了另一匹,跟在后面。 時光太悠悠,馬車在夕陽里遠走,影子被拉得格外格外長。 沈長清有一茬沒一茬跟老漢聊著天,馬兒用尾巴一甩一甩趕著秋蚊子,兩人鼻尖不經意間能嗅到草木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