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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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照雪從進了詔獄,面對著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睛時,總是維持著這樣一道虛偽到了極點的笑意。 他說這個世間很多人都是錯的,深究起來人人都該死,他只是做了他認為正確的事情罷了。 思及此萬聲寒垂于身側的手便微微蜷曲了一下,半晌咬了咬牙,終還是忍不住恨聲道:“你這個瘋子?!?/br> 他們曾是并肩長大、親密無間的愛人,卻終究隨著貪欲和虛榮分道揚鑣。 “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萬聲寒打開了囚籠,將沈照雪從囚車里拽出來,“我恨不得將你剝皮抽筋,讓你自己去看看哀鴻遍野的世間?!?/br> “沈照雪,你便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br> 沈照雪撲倒在雪地里,指尖抽動,卻沒力氣再爬起來了,也沒有聽到萬聲寒的話。 大片的血從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處溢出,染紅了雪地。 向來牙尖嘴利的人,聽聞在詔獄里傷成那樣也不曾收斂,此刻卻無動于衷。 “沈照雪?”萬聲寒終于發覺不對,蹲下身去,將沈照雪扶起來靠在懷里。 沈照雪的氣息微弱,渾身guntang,像是已經丟了命。 萬聲寒心臟驀地抽痛,他撩起沈照雪散落的頭發,露出那張因高燒而潮/紅的臉龐。 沈照雪生來聽覺敏銳,不喜噪音,不能聽到過重的音量,否則便會像如此這般生病高燒。 萬聲寒冰涼的手掌撫上對方的面頰,忍不住放輕了音量,喊他:“沈照雪?!?/br> 沈照雪半闔著眼,沒有回應。 他聽不見了。 那些說不出究竟是何物的情緒噴涌而出,萬聲寒忽然感到一陣荒謬和無力,怔怔收回了手。 沈照雪那雙會給他帶來痛苦的雙耳,到如今什么都聽不到了,連同污言穢語,甜言蜜語,還有那些問責和承諾,都已經聽不到了。 萬聲寒茫然地站起來,沈照雪身體綿軟無力地跪坐在雪地里,潔白衣物早已被血漬泥濘弄臟,瞧不出一點從前光鮮亮麗的模樣。 他忽然連自己究竟該恨誰都已然分不清楚了。 萬聲寒失魂落魄轉了身,卻不知身后的青年忽然慢吞吞站起來。 他眼前一片模糊,身形搖搖欲墜。 沈照雪的身體猶如回光返照,忽然便有了些力氣,如同站在了生死的臨界點,被這個世界剝離了出去,難以融合進來。 他想見萬聲寒,從十年前分別之日起,朝朝暮暮,年年歲歲,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自己早已回不去的往昔。 掛在腳腕的鏈子叮當作響,沈照雪恍然看見萬聲寒站在身前,似乎還是年少時的模樣,可面容已經記不清了。 他向自己張開手臂,邀請他擁抱。 “對不起……” 沈照雪喃喃無聲道:“我……” “我走不了……” 他被無數推手強留在了過去,永遠站在了岔路口的中央。 沈照雪迎著面前的人影跌跌撞撞走去,而后伸手抓住了萬聲寒掛于腰間的佩劍。 劍出鞘時帶出錚然的玄鳴,沈照雪橫劍于頸間,揮劍自刎。 第2章 “轟——” 初夏的雨夜雷聲陣陣,驚擾了院中的花草樹木,窗檐上淅淅瀝瀝落著水,拍打著窗下的芭蕉葉。 一陣電光又一次劃過天際,乍然照亮了封閉的屋子,緊接著便是雷鳴巨響。 沈昭雪猛地睜開了眼,耳邊耳鳴未歇,頭暈目眩,恍惚以為自己還在那天冰天雪地里的囚車當中。 他記得自己拔走了誰的佩劍,劍刃抵在脖頸上時的涼意和錐心的痛楚仿佛還未消去。 他睜著眼看著懸梁上的雕花喘息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眸光轉了轉,忽覺此處有些眼熟。 頭腦已經空白一片,深思即隱隱作痛。 沈昭雪艱難抬起手拍了拍額頭,耳鳴聲已然散去,他忽地身形一頓,怔然仰起臉望向那扇緊閉的窗戶。 他聽見了窗外的雷鳴與雨聲。 他還能聽見。 那些已經被塵封的記憶在這一刻忽然紛然而至,沈昭雪茫然地坐在太師椅中,打量著屋中的陳置,終于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這里,是他曾經在萬家住過的偏院。 他生來聽覺高敏,不能聽到過于嘈雜的聲音,爹娘離京前將他丟到萬家暫住,他在這里生活了三年多,屋門窗戶都被精心設計過,能隔絕大半的雜音,以免他在雨夜受擾生病。 這里是萬聲寒的家。 他還沒死。 是萬聲寒將他帶回來的么? 沈昭雪慢吞吞站起身,卻沒能感知到自己身上傷口的痛意,身體也精神了許多,似乎不像是經歷過刑罰的樣子。 他微微征神,行至桌前拿起了桌案上的銅鏡。 自己的面容印在其上,棱角圓潤,分明還是二十歲時的模樣,尚且還帶著一些未消的稚氣。 沈昭雪呆愣地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出神。 這明顯不是自己目前的年歲模樣,是臨死之前的幻境,還是從前的那些才是幻覺? 窗外雨聲淅瀝,雷聲落下來的時候,耳朵猛地震痛起來,提醒著他這或許并不是夢境。 沈昭雪頭疼欲裂,掩著耳朵推開了沉重的屋門,初夏雨夜的暖熱氣息隨著雨水的味道一同撲面而來,那些雜亂的雨聲風聲,還有樹木搖曳時的簌簌響動讓他眼前驟然一花,腳下絆到了門檻,重重撲倒在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