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廢物被迫登基后 第102節
他又親了親李昭漪。這回很溫柔。 - 李昭漪臨走的時候,已經是幾近破曉。 他來的時候低調,走的時候卻沒怎么避人。他走出來,木柯跟在他后面,外頭刑部的幾個小官面面相覷,眼底藏著震驚。 李昭漪一宿沒睡,卻毫無困意。 他低聲說:“鳳玄被關在哪兒,你知道么?帶孤去?!?/br> 到了云氏刑堂,顏珩舟正好出來。 他說:“去見過云殷了?” 李昭漪說:“嗯?!?/br> “他還真是什么都不瞞你?!鳖佺裰坌α诵?。 他頓了頓:“這樣我就放心了?!?/br> 李昭漪知道,他說的放心,并不只是放心他。是他們。 他說:“謝謝哥?!?/br> 顏珩舟沖他揮了揮手。 他走了,李昭漪踏進門,到了刑堂的最深處。 被吊著的人滿眼血絲,嘴唇干裂。聽到聲音,他抬起了頭: “……誰?” “你應該知道孤?!崩钫唁粽f。 男人猛地抬起了頭,臉上寫著沒有藏好的不可置信。 “云殷在牢里,孤送進去的?!崩钫唁舻?,“但是他很快會出來,出來之后,他依舊會是平南王,云氏鐵騎未來也依舊是他的?!?/br> “孤來,是想告訴你,你以為的,都不會發生?!?/br> 他頓了頓,“如果太子哥哥還活著,孤想,他也不會和你想的那樣對你?!?/br> “云殷和我說?!彼麚Q了個自稱,輕聲道,“你是害怕。害怕被放棄,害怕被背叛。但我覺得,你只是自私?!?/br> “你從來沒有把太子哥哥當成一個人,你不知道他的理想是天下太平,你不在乎他的家人和朋友,你也沒真正了解過他,了解他為什么會被那么多人喜歡,你只是把他當成你自己的所有物?!?/br> 他頓了頓,“可是,他是你喜歡的人之前,先是他自己?!?/br> 面前的人僵在了原地。 很快,他的喉嚨里發出了嘶啞的怒吼:“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這個……” “或許吧?!崩钫唁舸沽隧?,“畢竟我在冷宮呆了那么多年?!?/br> 他的確不懂。 不懂政治,不懂為君之道。 不懂占有欲,不懂喜歡,也不懂愛。 但有人教會了他。 這個人曾經也傷害過他,也在私欲的漩渦里掙扎。但是最終,他選擇了尊重和放手。 或許未來,他們也會因為某些事情產生分歧。 但是至少現在,李昭漪想。 他和云殷,都對“喜歡”這個詞,做到了問心無愧。 他說:“祝你也始終問心無愧?!?/br>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這座暗無天日的牢獄。身后,男人的聲音痛苦而嘶啞,李昭漪分辨不出他在說什么,他只是加快了腳步。 他想盡快處理完當前的事情。 然后,早點見到云殷。 快一點。 再快一點。 * 在后代的史書雜記中,一旦談到燕朝末年的相關歷史,那么澄初三年,始終是史學家們繞不過去、且始終津津樂道的一個時間。 作為歷史上極為繁榮的朝代之一,燕朝的跨度漫長而幾經起伏。 睿德帝之時,這個王朝一度走向了末年。但后來繼位的安景帝,卻讓這個王朝奇跡般起死回生。 而這一切的轉折,就發生在他繼位的第三年。 澄初三年,自江南的一樁鹽引貪污案起,顧、云兩家相繼倒臺。而原本已經幾近式微的皇權,隨著當時的攝政王云殷的入獄重新復蘇。 平南王云殷攝政之時不過二十又四。 史學家們認為,當時的云殷已經具備了顛覆整個燕朝的權力和才能,究竟為何突然倒臺,始終是歷史上的一個未解之謎。 但這,卻間接地促成了另一個盛世。 史書記載,安景帝冷靜聰慧,性情寬和。這位后來一手開創了盛世的皇帝出身卑微,年少幾經大難,也正是因此,他極能體恤百姓之苦。 他在位期間,輕徭薄賦、廣開言路,不僅將燕朝持續了數年的世家之弊和貪污之風連根拔起,還大興科舉,為當時岌岌可危的燕朝招攬了一大批有能之士。 正是這些有能之士,取代了當時已然腐朽而頑固的朝堂,給燕朝帶來了新的生機。 值得一提的是,安景帝雖在清理積弊之事上殺伐果斷,卻并非刻薄寡恩之人。最為有利的證據,就是澄初三年的春天,他將已被打入刑部問罪兩月的平南王云殷放了出來。 不僅官復原職,還格外賜了令牌,讓其可以在宮中自由行走。 當然,這也可以用另一種原因來解釋—— 史書記載,安景帝貌美驚人,見者無不目眩神迷。 可他既不立后,也未曾納妃,連男寵也未曾有一個。除了勤勉于政事,就是癡迷于書畫之道。彼時,整個宮內能夠自由出入于帝王寢殿的,有、且只有云殷一個。 而值得一提的是,平南王云殷一生也無妻無妾。 無論是難得且罕見的君臣相和,還是真的像眾多影視題材、文學野史里信誓旦旦的那樣,這是一個埋藏在千百年前的、動人而隱秘的愛情故事,留待后人繼續考校。 而時間拉回到澄初三年春,被整頓結束安靜得鴉雀無聲的朝堂上,所有人看著最前面站著的人,嘴角抽搐。 - 人是昨天放出來的,整個朝野上下是今天麻的。 陛下親自去請。 季聿季大人候在一旁恭恭敬敬。 人人都說陛下要清算,到頭來,眾人以為的,最該清算的亂臣賊子安然無恙,看上去還風度翩翩、狀態甚好。 但是能參么? 參不了。 事兒不是本人干的,結黨營私都是旁人在忙活。這樣一查,大家才發現,這位囂張跋扈的平南王,做得最多的是竟然是守邊境驅外敵,再加一個除積弊利萬民,可以說是為李氏王朝鞠躬盡瘁。 至于什么以下犯上,專制朝權,再加一個御下不力。 他們敬愛的、圣明的陛下輕飄飄一句: “有這事么?孤怎么不知道?” 就這樣沒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攝政王的虛銜撤了,兵符也留在了陛下手里。不僅如此,錦衣衛開始取代云氏影衛,成為了護衛皇宮的最高機構。 眾臣—— 留下的基本都是些直臣忠臣。 他們捏著鼻子,不情不愿,又被李昭漪哄著,算是忍了。 忍了大概三天。 第四天,新進御史丁矛忍無可忍,沖到文政殿前就長跪不起:“陛下!請陛下務必不要再仁慈,狠狠地治平南王大不敬之罪!陛下,陛下您不要糊涂??!” 有些人做了什么呢。 慶功宴上喝醉了酒,不僅將諫言圣上立后的官吏找了個借口嚇唬了一頓,還光明正大地順走了鳳印,隔天揣在袖中上朝,還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朝臣:“……” 李昭漪:“……” 御史痛哭流涕,李昭漪默默地讓人賜坐。 等他哭完,他開了口:“丁大人哭了這么久,累了么?” 丁矛:“……” 倒是有些疲憊。 于是美酒、佳肴,附帶著陛下的軟聲誘哄,丁大人喝得渾身發飄,恍恍惚惚地回去了。李昭漪松口氣,回殿里就頭也不抬地吩咐人把有些人請出去。 * 請出去是不可能請出去的。 錦衣衛嚴防死守,沒能架住當今平南王是個沒臉沒皮的主兒。 當天晚上李昭漪睡得迷迷糊糊,窗子一響,他被摟入一個充滿涼意的懷抱。今年二十又七的平南王越活越回去,殺伐果斷沒了,心機深沉沒了,只知道耍無賴,纏著當朝陛下要一個吻。 吻著吻著,事情就變了味。 李昭漪實在受不了,帶著哭腔罵他,又要忍無可忍地伸手,手腕被抓住,自上而下親到掌心,云殷哄他:“不哭了寶寶,快了?!?/br> 又低聲笑:“怎么還打出習慣了?!?/br> 李昭漪覺得他可能有點變態。這沒扇完的一耳光不僅沒能讓人停下,反而讓他更難耐。到最后,還是只能軟聲求他,可求著求著,又適得其反。 一切結束,李昭漪啞著聲說:“你能不能繼續去刑部呆著?!?/br> 他開始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