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不像是很高興的樣子。芮平心里想，卻又誕生一股惡趣味，趁著他還不知她身份的時候，好好捉弄他一番。

    田隊長眼看這對當著她得到面，眉來眼去。原本打算只出手三分，現在卻是提到五分。也不打算再憐香惜玉了。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身體。等她把他壓在床上，還不如任她為所欲為。

    她腦海里暢想著，臉上不由得帶上幾分惡意。

    “你沒被女人強迫過吧？”田隊長朝著芮平撲來：“也是，長得像你這樣的?？隙ㄗ尯芏嗯硕紴槟銈碾y過?！?/br>
    “她們可真好說話。就這么放你大庭廣眾的走在大街上。也不怕被人擄走?！彼鍪趾芾?，毫不留情：“我可不像她們那么溫柔?！?/br>
    “我會把你關在屋子里?！彼f得越急，動作越快：“然后只給你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衣服?！?/br>
    不過第一次試探攻擊出去她意料，撲了個空：“你在躲什么呢？現在才開始害怕了嗎？”

    芮平修煉許久的忍氣功夫，這會兒卻忍不住有點破功。她的眉毛豎起一道暴戾。如果不是心中提醒自己，殺了人不好收拾。她真的想要把人撕碎。

    當然，出手是肯定要出手的。只需要把持一個度。如果剛剛她沒有躲，而是帶著怒氣出手。她怕一拳把這家伙給打死。

    那出幾分好呢？芮平心里衡量著。只是這個遲疑，卻讓田隊長以為她在懼怕。

    田隊長繼續說著那些不堪入目的垃圾話。芮平可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內容。也沒人敢跟她說。此時原本打算出一分，現在也忍不住加到兩分。

    這么囂張，應該能承受得住吧。

    于是，大家就見原本還占據下風的芮平，只一個晃眼，手一伸就攔住了田隊長的手，腳一伸，攔住田隊長進攻的趨勢，同時往前一邁，然后再一拳，把人給揍飛了出去。

    雖然說起來很長，但其實真的是不到一秒鐘。有的人都沒能看清，就感覺，突然一下子，田隊長就飛了。然后只剩下芮平一個人站在中央。她還穿著那套花里胡哨的，宛若貴公子的衣服。甚至衣服的褶皺都沒有皺一下。

    唔——領帶太緊了。

    芮平皺了皺眉頭，伸手把脖子上的領帶扯了扯，結果一時沒收住勁，直接把領帶扯斷了。這讓她臉上的表情一頓。

    然后面無表情的把領帶往地上一扔。

    四周一片寂靜。

    田隊長是想要爬起來，只是她的那些女隊員沒有一個過來扶她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芮平的身上。

    芮平因為沒了領帶而終于自己的脖子感覺解放了，忍不住呼出一口氣。接著一頓，看到之前那個跳到她面前搭訕的那個穿魚尾服，身材火辣的女人走上前。

    就在她神色警惕，不知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時候。卻見這人朝她一笑，然后彎腰撿起她扔在地上的領帶。

    芮平：“……”

    這是搞什么？要還給我？她正要說我不要。

    然后這個撿領帶的就又朝她一笑，就這么把領帶拿走了。芮平愣了一下，一時都忘記自己要說什么。

    也就錯過了把領帶要回來的時機。

    她感覺渾身都怪怪的，又說不出哪里怪。這人撿她扔地上的垃圾是什么意思？

    她因為這一打岔，略微疑惑了一會兒，才把頭扭向歡喜。芮平是打算趁著這個時機，先把自己跟歡喜給捆綁住。

    但在她正準備跟歡喜抬明自己的想法的時候。

    卻見歡喜深吸一口氣，臉上左邊寫著忠貞不屈，右邊寫著莫挨老子。

    “抱歉?！彼镏鴼?，用眼神警告芮平不要靠近：“我喜歡女人。我們屬性不合適?！?/br>
    芮平：“……”她原本打算說出口的話一下子被打散了。

    然后只能頂著眾人的視線干巴巴的：“沒關系?！?/br>
    “我就好你這口?！?/br>
    歡喜投過來的視線都快要寫著變/態兩個字了。但是芮平是必須要在今天確定關系。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所以只能在心中說聲抱歉。

    人工智能看熱鬧看得特開心，還發表評論：“你真過分。你這樣會把人嚇到的。要我教你嗎？”

    芮平心中一動：“你又沒談過，能有什么好的辦法?！?/br>
    人工智能很吃激將法：“我沒吃過豬rou，總看過豬跑。你聽我的，跟她這樣說……”

    芮平得到人工智能的援助，如有神助。

    她不管歡喜快要炸毛的視線，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你可以不用急著拒絕我，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心是真誠的?！彼f：“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我之間命中注定?！?/br>
    歡喜努力想要掙脫，卻怎么都甩不開，只感覺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像是被什么臟東西給黏住了一樣。哪里哪里都不自在。

    還要接收來自芮平的土味情話的sao擾。

    他冷著一張臉：“……但我不……”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芮平就打斷他：“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拒絕我?！彼凑杖斯ぶ悄芊愿赖哪菢?，做出憂傷的表情——這是個什么表情？

    芮平耷拉著眉眼，拖長聲音：“你只是在自卑。畢竟我這么優秀，而你這么普通，所以擔心自己配不上我?！?/br>
    歡喜：“……”

    他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救命??！

    第185章

    芮平必須抓緊時間，她當然能看出歡喜渾身上下都寫著的排斥和拒絕。但是她必須把自己跟歡喜的關系定下來。才能讓她以后要接觸歡喜的時候，有一個充分的理由。

    她喜歡他，正在追求他。再沒有比這更無懈可擊的理由了。然后她就可以借此光明正大的靠近歡喜，了解他的目的，同時保護他不被其他人發現。

    在先鋒隊的日子并不好過。她雖然努力控制自己不受環境影響，但是特立獨行并不適合她潛藏敵后的目的。有時候就不得不做一些犧牲。比如說，殺一些人。這也是先鋒隊的日常工作。

    他們是貨真價實的劊子手，各種意義上。

    這種殺戮逐漸影響到她。讓她漸漸散失對生命份量的感官。它是那么的輕。就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就逝去了。這頻繁的殺戮甚至讓她逐漸變得暴戾，極端和失控。

    她需要一份新的東西來平衡。

    歡喜的出現恰到好處。他讓她重新有了想要保護的欲/望。這種保護欲能夠讓她守住內心的清明，不至于在殺戮中迷失。

    “加個通訊號？”她直視著歡喜的眼睛道。聲音是嘶啞難聽的。完全聽不出她的本音。她如今已經徹底的面目全非，并不指望歡喜能夠認出她來。

    腦內的人工智能感嘆。[你應該答應我給你提供的那套生殖器官。這樣你會得到許多快樂的。]在芮平打算換一個新的身份的時候——她的外貌經過手術，全部被改變，這種改變，是包括形體在內的。人工智能甚至考慮給她徹底的變性。但是她拒絕了。

    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女性的身份，一旦更改，哪怕后面會變回來，但仍舊不能立刻馬上的適應。為了保留這一點。也意味著她給自己的身份留下了一個致命的破綻，甚至要為此做出諸多犧牲。

    但她仍舊固執的保留了。

    這是唯一證明她過去的東西了。她并不想改變得徹頭徹底。這會讓她迷失。她需要一條韁繩，拽住她，能讓她在漂流許久后，仍舊能夠找到回家的路。

    好在，歡喜來了。這條韁繩牽著她的過去和現在。比所有的一切都牢固。她不用再擔心自己迷失了。

    她太久沒有見到故人，沒有聽到故人的聲音。哪怕歡喜滿臉的排斥，她都感覺良好。

    甚至有些貪婪的在他身上多看了兩眼。

    不過這視線顯然讓歡喜更加誤解了。他瀕臨爆發就差那么一線。芮平恰到好處收手：“加個通訊號，我就不打擾你?！?/br>
    歡喜不斷地在心里頭勸自己忍辱負重，雖然內心恨不得在芮平頭上跳踢踏舞。但是芮平輕而易舉的干飛田隊長，證實了她的實力。他極有可能打不過她。

    只是加個通訊號……而已。他憋著氣拿出自己的光腦。芮平注意到那是薩塔利這邊的款式，它需要一段薩塔利人的基因。

    歡喜是怎么糊弄過去的？這些疑惑在她的腦子里轉了一圈。芮平不動聲色的也拿出自己的光腦——加入先鋒隊后，特供的，跟正?？钕啾?，少了許多限制。她的身份補充信息甚至都是王狠幫她填的。

    畢竟邊緣區的身份見不得光。大部分薩塔利人都不知道邊緣區的存在。

    加了歡喜的好友后，芮平松了一口氣。她又深深的看了歡喜一眼，歡喜顯然氣得不清。他的目光跟芮平曾經看到的，無奈包容不同。反而帶著極為強烈的攻擊性。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她看到了歡喜不同的面孔。原來他對外人是這個樣子。芮平想，他看上去像是恨不得在我身上咬一塊rou。

    芮平覺得很有意思。她不在意歡喜做出反擊，甚至有種期待的感受。當她是歡喜朋友身份的時候，歡喜是友好的，雖然他表現在外是不著調的，看上去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面對她的時候，卻又是特殊的。你能感覺到他對什么都不關心，可是偏偏把你放在心上的那種特殊。

    當她跟歡喜確定戀人關系的時候，感覺又不一樣，像是戳開了外面的外衣，露出柔軟的內里。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覺歡喜完全在自己面前攤開成一灘任人為所欲為的軟泥。他簡直就像徹底丟掉了脾氣，渾身無一處不是軟的。愿意被你搓揉成各種形狀。

    這樣的歡喜很好。她也確實很喜歡。

    而這種面對外人，豎起尖刺的歡喜，她從來沒有見過。好像從一開始，歡喜對她就是不一樣的。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種模樣。

    她覺得很新奇，又覺得很可愛?？赡芤彩且驗樗菤g喜吧。因為喜歡，他的每一個樣子都會讓她覺得有趣。

    像柔軟的汁，冷不丁的燙你一下。然后你才發現，原來它也是有著具備攻擊性的另一面。多么有趣。

    事實證明，芮平的緊迫是對的。就在她加完歡喜的好友后。酒吧里的先鋒隊就接到了任務的通知。這任務發得很突然，但是先鋒隊本身性質在那里。遇到緊急的任務，甭管休沒休假都得去。

    芮平甚至來不及跟歡喜多說幾句，就匆匆忙忙的執行任務去了。

    他們需要抓捕一批在潛藏在城市里的破壞分子。這種任務很常見。雖然被冠上了“破壞”的名頭。但芮平抓捕的大多是老師或者學生。他們手無寸鐵，惶恐不安，在先鋒隊的壓力下丑態百出，甚至根本承受不住審訊，讓認什么就認什么。

    王狠抓了一些“被認罪”的倒霉蛋。只是因為他從小就不喜歡戴眼鏡的中年人，然后這些人就因為這個屬性，成為了他的“功勞”。

    “但這次不是這種人?！蓖鹾莞瞧浇忉專骸澳欠N人什么時候抓不是抓，怎么會占用我們休息的時間。這次是來真的?！?/br>
    芮平不吭聲。相比較其他隊員的緊張嚴肅。王狠非常欣賞她的這種淡定。

    “我知道這難不倒你。但還是要小心點。這是一伙神學論的研究者。他們曾經是研究精神力的。騙了不少經費，相比較那些除了嘴里嚷嚷，其實什么都沒有的普通人。他們手上有真正的武器?！?/br>
    “我知道，你可能會說，一群學者，就算給他槍，會開嗎？我要說的‘武器’可不是這個。你要知道。他們能夠騙取經費，確實是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這些人搞人體實驗真搞出來了一些名堂?！?/br>
    王狠道：“他們弄出來了一種很詭異的東西?！彼哪樕蠋е湫Γ骸拔覀冞@些缺陷者相比較而言，簡直就是完美品。那些已經脫離了人這個定義。我是不愿意教那些鬼東西叫人的?！?/br>
    “可是它們卻擁有著使用精神力的能力。那種詭異的，防不勝防的能力?！蓖鹾莺藓薜溃骸斑@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聯邦的人也能使用精神力。但是他們就是完全正常的人類。跟我們沒什么不一樣。而我們，想要擁有這種能力，就要變成那樣的怪物?！?/br>
    他一邊說，一邊把武器發給芮平。這些武器平日里都有訓練過，芮平表現的成果一直都是隊伍前列。

    她身為一個聯邦人，并且是一個擁有精神力的聯邦人，對于王狠這番言論，并沒有辦法做到感同身受、她心里想，就因為這個，就是你們造就這一切的理由嗎？這未免太可笑了。

    他們坐著出任務的飛船。這次先鋒隊幾個大隊都出動了，顯然已經確定了獵物的位置。然后他們這些武器就被派出來。是的，先鋒隊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武器。

    王狠并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但是他這一次在沉默了一會兒后，打破了船艙內部沉悶的氣氛。

    “他們說，缺陷者是有萬分之一的幾率覺醒精神力的?！蓖鹾菀膊恢歉瞧秸f，還是自己嘀咕：“這也是我們誕生的原因。所有的缺陷都是有意為之。系統根本就不會出錯。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都被定上了結論?！?/br>
    芮平覺得有些奇怪。雖然王狠本身就沒正常到哪里去，但是他此時表現得卻已經有些瘋癲了。

    “我們都是缺陷者?！蓖鹾莞惺艿杰瞧降囊暰€，說得越發起勁：“無論是被拋棄的我們，還是被當做完美品出生的薩塔利公民——其實都是缺陷品。只有真正覺醒精神力的人，才能算是完美品?！?/br>
    芮平無法理解他的執拗。什么缺陷，完美的。為什么要給自己下這樣的定義？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是一個機會?！蓖鹾輰瞧降溃骸耙苍S我們可以找到機會，融合那些怪物誕生精神力的基因。得到真正的升華?！?/br>
    他確實是瘋了。芮平心中已經得出結論。她左右望去，想要看其他人震驚的面孔。但是看到的則是一張張狂熱的臉。

    跟王狠一樣狂熱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