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盡天明/墜落擒網 第99節
他忽然就不生氣了。 “凌霜,你現在是他的女朋友,還是我的女朋友?” 凌霜不想撒謊,她既要又要,因此咬牙說:“是他女朋友,也是你女朋友?!?/br> 徐司前有些哭笑不得。 凌霜說:“你們倆總是不打招呼就換來換去,難道我要隔幾天就跟其中一個分手嗎?我只好努力維護兩個人?!?/br> “聽上去,也有點道理?!彼砬樗沙谙聛?。 “是吧,”凌霜見狀,扯住他的衣角說,“徐司前,好久不見,我也挺想你的,你能不能過一會兒再生氣?” 他從鼻腔里逸出一聲笑:“幾天不見,倒是學會撒嬌了,常跟他撒嬌?” 凌霜聽他這樣說,耳朵立刻熱起來。 她不答反問:“和你撒嬌有用嗎?” “有用?!彼腹澰谒樕陷p輕擦過,目光在她嫣紅的唇瓣上,躬身靠近,與她四目相對。 兩人鼻尖挨得很近,他說話時氣流在她唇瓣上掃動:“我以為你不要我了?!?/br> 這次是他離開最久的一次,他也以為不會再回來。 “沒有……不要你……”凌霜握緊床單小聲說。 他低頭想親她的唇,凌霜下意識偏頭躲開了。 才幾天功夫,徐司前就從她的肢體語言里讀到了陌生。凌霜根本沒意識到,她潛意識里,更喜歡另一個他。 今晚,他無比討厭自己學過的那些專業知識。他一點也不想看穿凌霜,就想聽她說謊話哄他。 他直起背,喉結滾落,眼里劃過一絲失落。 凌霜主動抱住他的胳膊說:“對不起,我剛剛是有點不習慣,畢竟我們好久不見……”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說:“下次,別再說對不起,我怕你下一句會說分手?!?/br> 徐司前把手抽走,不小心碰到了她手臂上的傷口。 “嘶——”眼淚都要痛出來了。 徐司前察覺不對勁,忙問:“怎么了?” “胳膊疼?!绷杷f。 “受傷了?”他眼里的緊張蓋過別的。 “嗯,是槍傷?!绷杷f這句話有點像撒嬌,她和旁人都說不疼,小傷而已,唯獨對他不一樣,仿佛就是為了看他心疼,“好痛……” 徐司前果然緊張起來,問:“傷哪兒了?嚴重嗎?” 凌霜指了指手臂。 徐司前想檢查她的傷口,但很快發現,那傷口得她脫掉衣服才能看見,想去觸碰她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他怕她又躲……怕她不喜歡他。 凌霜解開兩粒紐扣,一縮肩膀,像準備打針一樣將左邊胳膊露出來。 除卻傷口,他還看到一根粉色肩帶,凌霜身上很香,還有一絲暖融融的甜意。 她目光干凈,全然沒意識到這是一種近乎純情的勾引。 他移開視線,手心往后撐在桌沿上,耳朵隱隱泛紅。 剛剛他有和另一個徐司前身體共感,知道女孩有多柔軟,就像盛滿軟糖的云朵…… “我當警察這么久,也是第一次受槍傷?!绷杷曇舻偷偷?,引得他心口澀痛難忍。 他喜歡她,卻更加心疼她,那個徐司前竟然要凌霜帶傷和他做那種事,太沒輕沒重。 他有點后悔,后悔見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爭風吃醋,而不是關心她的近況。 凌霜扣好衣領,繼續說:“上次放火燒我家的人,他們又來了,不過,這次是來殺我的。我們現在不在南城,而在一個叫云港的小縣城。我和他來這里查案,其實也是為了暫時避避風頭,開槍的人還沒找到,我們在現場找到了指紋,但指紋不在信息庫里……” 徐司前越聽越心疼,他走近一步,緩緩將她攬進懷中。 凌霜靠在他胸口問:“我哥的案子你查到什么進度了?” “有一些頭緒?!彼f。 “你不在時,有人給你寄了半張尸檢報告,死者名為陳旭?!?/br> “陳旭?”徐司前鳳眼微瞇。 凌霜點頭:“我們去調查她的死因,有人看到她被兩個男人從海邊的高塔上丟下去,當年調查這個案子的警察犧牲,法醫也因車禍去世,卷宗不翼而飛……” “簡直和凌霰案如出一轍?!?/br> “嗯,不僅如此,陳旭父母也在女孩死后不久失蹤不見,唯一可能活著的是她的男朋友,但他也在出獄后不知所蹤……” “凌霰案我會替你繼續查下去,你別再碰?!?/br> “為什么?”凌霜追問。 “你在明,敵在暗,太危險?!?/br> “你和我哥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有人給你寄文件……”她猜測是他們曾是很親近的人,可凌霰所有的朋友她都認識,沒有他。 她腦海里劃過一個荒誕猜測,很快又給否定。 不,他不可能是周潯安,周潯安沒有meimei,父母早亡,周潯安也不長這樣。 徐司前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凌霜,你只要記住,我是你喜歡的人就行,其他不重要?!?/br> * 這天晚上,兩人分開睡,然后各自失眠。 凌霜睡不著是因為徐司前,她覺得他有事瞞著她。 徐司前睡不著是因為凌霰案,他沒想到那些人會這樣猖狂,連警察都敢殺。 打開手機,他看到另一個徐司前在屏幕上寫了四個字:看備忘錄。 長久以來,他們每次切換,都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進行的。 他每次回到身體的第一件事就是料理對方給他制造的爛攤子。 這次很不一樣,他似乎變乖許多,沒有制造太多麻煩,還意外給他留了信息。 徐司前點開備忘錄,看到密密麻麻的字:“老古板,不用驚訝,這次你回來是因為我吃了藥。宋渠說,這次我可能會消失,我有兩件事要拜托你,一是查清凌霰案,二是照顧凌霜。我從沒求過你,這次算我求你?!?/br> 徐司前熄滅手機,將備忘錄刪除。 這兩件事根本不用他求。 他只是沒有想到,那個吵著要做主人的幼稚鬼會這樣喜歡凌霜。 * 第二天早上,徐司前穿戴整齊來找凌霜。 雪霽天青,大雪積攢一夜,有一尺多厚,鞋子陷進去需要費不少力氣才能拔出來。 路面上的積雪已經清理干凈,車子通行無阻,凌霜哈出一白霧,縮著脖子說:“真冷?!?/br> 徐司前從懷里摸出手套和圍巾遞給她。 凌霜有些驚訝,昨晚他們沒有帶這些過來。 “哪兒來的?”她朝他甩了甩手套問。 “早上去外面超市買的?!毙焖厩罢f。 早上? “你幾點起的?” “六點?!彼f。 凌霜滿眼佩服地看著他說:“徐老師,你當真是天選打工人?!?/br> 徐司前等她穿好,又往她手里放進暖手寶和早飯,“我打工可起不來這么早,這是特地早起給女朋友做的晨間服務?!?/br> 凌霜咬一口熱氣騰騰的rou包,又喝了一口甜甜的牛奶,瞬間感覺元氣滿滿。不知為什么,她在他身邊,總是很放松。 出門后,徐司前俯身從一旁灌木上捋下一團碎雪捏出個小雪球。 雖然只是一個小動作,凌霜發現他很喜歡雪,便好奇問:“你在京市,應該常??囱┌??” “嗯,????!彼Z氣淡淡。 “他昨天是第一次看雪,興奮的像小個孩子?!币强吹竭@厚厚的積雪,肯定要吵著堆雪人。 “還在想他?”徐司前問。 凌霜以為他不高興,決定換個話題聊,還沒開口,聽見他說:“我以前,不住京市,沒看過雪,他看到雪興奮是因為沒見過世面?!?/br> 從本質上說,他們是一個人。 凌霜發現他在給她耐心解釋,他為什么會喜歡雪,轉念又問:“不住京市?那你住哪里?” 徐司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說:“住熱帶雨林?!?/br> 凌霜想,她要是信這話就是傻子。 徐司前正色道:“別老打聽我的事了,查案要緊?!?/br> “哦?!绷杷煤喍痰脑捳Z,將龐珊案的來龍去脈說給他聽。 “龐珊和田瑞龍都是多大年齡?”他問。 凌霜翻看過資料后說:“龐珊25歲,田瑞龍35歲?!?/br> 徐司前得出的推論和另一個徐司前基本一致:龐珊的孩子很可能就是田瑞龍的。 不過他給出的建議很專業:“兩人都是云港人,很可能是通過親戚朋友牽線搭橋認識的,只要找到交集就能找到線索?!?/br> 凌霜忽然想起一件事,燒烤店老板曾說龐珊有個meimei。 但是岑麗曉34歲,她比龐珊大九歲,無論如何也不能被看成是龐珊的meimei。 還有燒烤店老板一會說大眼睛,一會兒說小眼睛,一會說單眼皮,一會兒說雙眼皮,難道說他看到的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