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盡天明/墜落擒網 第63節
“真牛,劉越那小子,居然把婚房裝修的錢拿去賭,是真的不怕打光棍啊,這兩年房價蹭蹭蹭漲,要是留到現在得增值不少?!壁w小光邊記錄邊吐槽。 凌霜問:“劉家之前那套房子在哪里?” * 十分鐘后,凌霜和趙小光找到了那套房子。凌霜到那里的第一感受是,房子距離東嶺山很近,步行也就十來分鐘。 他們去售樓部問過,2018年前,這房子四周還是未開發的荒地,路都不通,沒人居住,更沒有攝像頭可查。 公寓大門敲開,里面住著一對夫婦,兩人結婚七年,育有一女,當時他們買這套房子就是為了結婚。 “你們最早看房時,房子裝修到什么程度?”凌霜問。 “只有地上鋪了一層地磚,后來我們嫌棄地磚鋪得不平,全部敲掉重新做了?!?/br> “裝修隊的人能聯系上嗎?” “有七八年了?!迸魅嗣媛峨y色,“恐怕不容易?!?/br> 男主人卻說:“我有,那是我一個遠房表親?!?/br> 二十分鐘后,凌霜聯系上了那個建筑工人。 “你們裝修這套房子時,有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沒什么異樣,都挺正常?!蹦侨苏f。 “你再想想?!?/br> “哦,我想起來了,他家原來的地磚鋪得很奇怪,不像是專業人鋪的?!?/br> “還有別的嗎?”凌霜問。 “沒了?!?/br> 線索到這里,算是斷掉了。 時間過去太久,如果不是什么特別強烈的記憶,基本都淡忘了。 可這里,距離發現骸骨的東嶺山,實在太近。 如果劉越是在這里被人殺害的,兇手拋尸的首選地就是東嶺山。 可是……證據在哪里呢? 凌霜環顧四周,地磚敲過重新改造,墻體粉刷,新入戶每天打掃…… 凌霜很快發現房間布局和售樓部提供的圖片不符,問:“這房子你們敲過?” “這是之前那個業主改造的,我們不高興砸墻?!?/br> 砸墻…… 凌霜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砸墻用的錘子一般都比較大。 涉及砸墻工作,物業都會嚴格管控,防止業主砸到承重墻。 很快,他們在物業當年的登記簿里,找到了這間房子最早的裝修隊。 裝修隊的負責人王強一聽地址便大倒苦水:“那個房子裝修裝得最憋屈,我們一分錢都沒拿到?!?/br> “業主沒給錢?” 王強說:“他們講我們地磚鋪得不好,浪費了他們的地磚,硬是不肯給錢,但那地磚根本就不是我們師傅鋪的……” “不是你們鋪的?”凌霜捕捉到其中的關鍵信息。 “是啊,當時,我們鋪瓷磚的師傅手頭活比較多。天氣熱,我們打算等一個星期去他家鋪地磚,誰知去的時候,地磚已經鋪好了。那個房子,光是砸墻的人工,都花了三千塊錢……”王強滔滔不絕道。 “當年負責砸墻的人是誰?”凌霜問。 “就是我?!?/br> “你當時的cao作工具還在嗎?” 王強愣了一下說:“吃飯的家伙肯定在?!?/br> 凌霜和趙小光立刻驅車去找王強。 凌霜查看過所有工具后,發現其中有一柄鋼錘,和死者后腦勺上的傷口印記非常接近。 “這個錘子是你的?”凌霜問。 王強點頭道:“是啊,是我的?!?/br> “2017年7月16日晚,你在哪里?”趙小光問。 王強被問懵了:“這……我哪能記得???” 凌霜換了個話題問:“你在這家裝修的時候都是幾點來,幾點走?” “那時候是夏天,我都是早上七點鐘到,晚上四點鐘走?!?/br> “你這些工具都帶走嗎?” “一般不帶,太沉了,我都等到結束去打掃衛生時才拿走?!?/br> 凌霜將拿錘子裝進袋子里說:“這個我們要帶回去調查?!?/br> 王強同意。 * 凌霜回到隊里,直奔法醫室找秦蕭。 這把錘子和劉越顱骨傷痕處的凹陷對比吻合。 秦蕭用魯米諾試劑對其檢測時,發現它反射藍光。 “它曾經沾過血跡?!鼻厥捳f。 凌霜點頭說:“這很可能就是兇器?!?/br> “還需要dna對比論證,我送去老楊那里試試?!?/br> 凌霜嘆氣道:“如果真是劉越的血液,dna不一定能提取出來,時間過去太久了?!?/br> 時間可以抹平很多東西,尸體變枯骨,證據化灰塵。 有些陳年舊案結案時,兇手早已過上了新生活。 她在走神的片刻里,想到了凌霰。那個兇手已經逍遙在外九年了。 秦蕭拍了拍她肩膀,鼓勵道:“只是試試,如果對比不出來,結合旁的信息甄別,也能論證它是兇器,破案不是只靠它,回去休息吧?!?/br> 秦蕭說得不錯,還得再找別的證據。 凌霜推門出去,長長吐了口氣。 晚上九點多,夜風微冷,她打了個寒顫,從臺階上下去。 香樟樹底,站著個男人,定睛一看是徐司前—— 他穿著黑色沖鋒衣外套,左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右手提著個塑料袋,一雙長腿格外醒目。 晚風吹散著他額間短發,地燈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俊逸無雙。 四目相對,凌霜心口猛地一窒。 “凌霜?!彼兴?。 “你怎么還沒走?”凌霜走近,滿臉疑惑地問。 “我在等你?!彼裆?,語氣溫柔。 “等我做什么?”凌霜問。 “聊聊凌霰案?!彼曇舨淮?,但就是勾人。 在揣摩人心這件事情上,徐司前絕對算得上個中翹楚。 他把手里的塑料袋遞給她說:“去我車里坐會兒,邊吃邊聊?!?/br> “我不餓?!绷杷持值?。 “那就陪我吃點?!毙焖厩皬臉涞鬃叱?,整張臉變得清晰。 塑料袋里放著一盒芒果蛋撻,這是她最喜歡口味。即便不餓,她也嘗了一個。 進食可以讓身體快速分泌多巴胺,她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能松弛片刻。 凌霜舉著蛋撻托說:“這個味道還真叫人懷念?!?/br> “懷念什么?”徐司前問。 “當然是喜歡的人?!绷杷f完,低頭吐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講我哥的事吧?!?/br> “我找吳先鋒要的是一份關于凌霰的資料,凌霰參與一起案子后,便遇害了,這中間可能存在某種聯系?!?/br> “嗯?!绷杷蟊馐掷锏牡皳橥?,“但是,資料卻被那個兇手拿走了?!?/br> “你已經知道了?”他問。 “嗯?!?/br> 徐司前繼續說:“那些人的爪牙還在南城,在你家蹲點的,很可能也是他們的人?!?/br> “可是,已經過去那么久,他們為什么要找我?” “因為你還在查凌霰案?!避図敓粝?,徐司前的聲音也淹沒在黑暗中,“要不,你放棄,不查了?” 凌霜說:“這不可能,如果我不查,早就放棄了?!?/br> “行,那你今晚繼續住我家?!彼Z氣極其自然,仿佛她就該住他家。 她小聲嘟囔:“我憑什么要聽你的啊,你又沒贏我……” 徐司前沒接她的話,俯身過來替她將安全帶扣上。 凌霜沒料到他突然湊近,鼻尖捕捉到好聞的苦艾和薄荷味,心臟撲通撲通跳起來,耳朵也燒得guntang。 “你干嘛啊……”凌霜緊張。 “給女朋友系安全帶?!?/br> “誰是你女朋友?”凌霜羞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