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盡天明/墜落擒網 第7節
就在這時,客廳窗戶忽然亮了一下,她側眉,發現是閃電。 這場大雨憋了幾個小時,終于要下了。 徐司前突然冷臉走來,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拽起來:“你可以走了?!?/br> “馬上走,”她朝他攤開掌心,“水呢?我快渴死了?!?/br> “讓你走,聽不見?”閃電再次亮起時,她看到他面部肌rou扭曲在一起,表情異常猙獰。 “兇什么兇?”凌霜撇嘴。 他不給她反應機會,連拖帶拽,大力將她丟出家門,“砰”地一聲砸上門。 凌霜什么時候被人這么對待過,她轉身在他家大門上猛踹兩腳,罵:“死變態,摳門精,不就是一瓶水,至于么?!?/br> “嘶——”擰的她痛死了。 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驚雷駭人,暴雨傾盆。 大雨路上不太好走,她在門廳里駐步等雨停。 * 與此同時,十樓。 廚房里那唯一亮著的燈,被人用玻璃花瓶狠狠砸碎。 “哈……哈……”空曠的黑暗中,響起陣陣粗重喘息。 閃電忽明忽暗,陰森恐怖。 灶臺上的水,潑灑的到處都是。 男人痛苦抱頭,倒地掙扎,一雙眼睛恐怖猩紅,尖銳的痛感在四肢百骸蔓延。 他狂笑著,痛哭著,嘶喊著。 隱藏在地獄中的魔鬼掀蓋而出—— “你為什么要讓警察來家里?” “住嘴!” “你還讓她關了你十個小時?!?/br> “那是我的事?!?/br> “出去殺了她,別讓她再查下去?!?/br> “不?!?/br> “殺了她!” “不?!?/br> “你知道心軟會帶來什么?!?/br> “住嘴!”桌椅掀翻發出巨大聲響。 “你想再死一次嗎?” * 五分鐘后,暴雨未停。 凌霜要去開車,猛然發現把鑰匙丟徐司前家了,只好忍氣折返。 第6章 6. 暴雨如注,城市潮濕混沌。 閃電在漆黑的天幕中撕開一道道巨大裂縫,駭人巨響緊隨其后。 電梯再次回到十樓。門鈴摁過半天沒反應,凌霜索性改為敲門加高喊:“徐司前!” 無人應答。 鬼天氣,下過雨也不涼快,蒸桑拿似的。她一面敲門,一面手打著扇子往臉上掀風。 樓道聲控燈熄滅又亮起,隱隱綽綽。她墊起腳,臉頰貼上貓眼,往里看—— 漆黑一團,什么也看不見。 真是個怪人,住這么大的房子,居然舍不得開燈。 “徐司前!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可踹了!”正欲抬腳,大門驟然從里面打開了—— “我鑰匙落在你……”凌霜話沒說完,手腕被人猛地捏住,一把扯入黑暗…… 皮膚上傳來冰涼的觸感,這不是人類該有的體溫,更像那種冰凍融化后的尸體。 凌霜汗毛倒豎,頓生警覺,還沒反應過來,已被男人握緊肩膀,粗暴摔在金屬門板上。 cao!真痛。 她立刻揮拳砸去,一擊未重,再補一記。 拳頭碰到男人遒勁有力的掌心,她暗道一聲不好,已經來不及。 她力氣雖大,反應卻沒他敏銳,手腕被他鉗制,用力往外一扭,整條胳膊瞬間卸力。 她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凌霜手往下摸,尋找輔助警械,男人似有預料,鼻腔逸出一聲嘲諷般的氣音,在她碰到警械前,反剪掉她僅剩的左手。 “我猜你在找這個?!北涞闹讣?,順著她的腰線劃落,食指輕勾慢挑,引得她心臟驟縮,背部發麻。 “咣當”一聲,捆綁警械的腰帶被他丟擲到地上。 凌霜心臟突突直跳,男人絲毫不憐香惜玉,捏住她的下頜骨,將她牢牢釘在門上。他身上那股氣息,在此刻更加迫人。 “松手!”凌霜怒吼。 “偏不?!彼麘蛑o勾唇,拇指摩挲過她的下巴,掌心向下,擰住她的脖頸,迫使她仰起臉,“很漂亮,但可惜,馬上就要死了?!?/br> 她張嘴,一口咬住他的手背。 男人吃痛,往后退過一步。緊接著,她便感覺到脖子一涼,有東西抵了上來。 那是一把刀,刀鋒鋒利,只稍一下就能刺破喉嚨。 凌霜放軟語氣,試圖和他溝通:“你冷靜點!電梯間有監控,我要是死在你家,你明天就會被抓?!?/br> “哦?那又怎樣?”男人聲音帶笑,卻冷森恐怖。 瘋子!她翕動唇瓣,胸脯劇烈起伏,“你為什么要殺我?” “他舍不得你,你會讓他死,他死了,我就會死!” “他是誰?”凌霜從一堆亂糟糟的話里找頭緒。 男人不答,刀鋒抵緊她的喉嚨,她吞咽時能感覺刀鋒割入皮膚的刺痛。 她主動示弱:“死之前能給口水嗎?” 男人沒想到她會突然轉化話題,稍稍有些意外。 “我沒什么心愿,你下手快一點,角度準一點,別讓我看見到自己的血,動脈在哪里你找得清楚嗎?”她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往右移,“在這里,要用力割下去——” 說話間,她右手猛地拍過他持刀的手背,左手往下摁他肘關節,用力往下對折。 刀子應聲落地,她迅速轉身,利用背部力量,一個過肩摔將他掀翻在地。 局勢急轉而下,變成她騎在徐司前身上,單方面揍他。拳頭脫力了,她才撈過手銬,將他銬住,翻身滾下去。 兩人仰面躺在地上,喘.息.粗.重,背上盡是黏膩的汗,凌霜從沒和人這樣打過架,過癮又疲憊,體力嚴重透支。 她就那么躺著,點了支煙塞進嘴里,對著黑黢黢的天花板,緩慢地抽著,手指還有些抖。 靠,小命差點交待在這里。 大雨還在落,雷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 身旁的男人,忽然直直地坐起來。 凌霜見狀,警惕撈過警棍爬起來。他要是還敢打,她不介意動點真格。 好在徐司前沒有像之前那樣發瘋,他像是沒看到她似的,坐在那里痛苦地捶自己腦袋,邊捶邊發出嘶鳴般的低吼。 “喂。別吵了?!绷杷荒偷?。 男人根本不理會。 她爬起來,一掌劈過去,將他打暈在地。 耳根終于清靜了。 她踉蹌著走到墻邊,將燈打開。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訝然,桌椅板凳散落一地,廚房地面、料理臺上、水池里都是碎玻璃渣。 幾分鐘前,這里還不是這樣,他怎么會突然發瘋? 太渴了,她彎腰,在冰箱里翻找到一瓶牛奶,生產日期都懶得看,掀開瓶蓋,一口氣喝完。 雨聲停了,狂風止住,萬家燈火重歸平靜。 “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在這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后突兀響起。 凌霜嗆了一下,回頭,見手銬還在他手上,這才松了口氣。 “我剛剛……怎么你了?”他走近,擰著眉問她。 凌霜把喝完的牛奶盒丟掉,表情冷淡地扯著嘴角反問:“現在和我演失憶有意思?” “剛剛抱歉……” “抱歉可沒用,你襲警,外加殺人未遂,得跟我回去錄口供?!?/br> * 十分鐘后,趙小光開著他那輛小別克風風火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