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炬之年/地久天長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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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劫后余生的慶祝,失而復得的喜悅,天知道他在來的路上有多么恐懼,他好怕,再晚來一秒,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邊的妞妞又再次不見了。 “啊——你勒死我啦!”應寧忍不住推他。 謝陸言終于將她松開,他轉而繼續握緊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樣,“吃飯了嗎?” 應寧搖搖頭,不過她已經不太餓了。 “那就吃點粵菜?粵菜清淡,份量少,隨便吃點墊墊胃口?!敝x陸言喊來譚叔,讓他去附近的粵菜館定個位置,他也不知道在向誰解釋,自顧自道,“妞妞晚上要加班,餓肚子對身體不好,必須要吃點東西才可以?!?/br> 應寧奇怪地看著他,“你陪我吃?” 謝陸言恍惚了一下,低頭擦了擦她鬢角的汗,然后笑了,“我陪你你會開心嗎?” 應寧點點頭,“你吃我就開心呀?!?/br> “好,那我也吃?!?/br> - 譚叔開車帶他們來到了附近金寶街的利苑。 這是一家老牌粵菜餐廳,譚叔是廣州人,他推薦的餐館盡管價格親民,但口味一定沒錯。 “我吃過這家,味道還不錯?!睉獙幭肫鹚齽側肼毜臅r候有天中午和同事們出來聚餐,吃的就是這家。 兩個人大概點了五六樣小吃,應寧專門給他又點了一盅棗皇燉燕窩和一份魚茸粥。 看著他低頭乖乖吃粥的模樣,很快半碗粥就見了低。 應寧鼻子酸酸的,感覺特別欣慰,這些天的努力總算有些成效,她放下調羹,手摸到他那邊,握住他手腕,閉上眼睛感受他的脈搏。 謝陸言抬起頭來,像個孩子似的朝她微微一笑,“怎么樣?” 應寧收回手,又拿出手機翻了翻日歷,她打開備忘錄,邊記錄什么邊說:“第二療程也快結束了,你看看你哪天有空,我幫你約個號,我們做一次復查?!?/br> - 譚叔把車停在了金寶大廈的地下停車場,應寧吃多了,想散步回醫院,謝陸言走路送她,讓譚叔坐在車里等。 夜風輕拂的夜晚,兩個人手牽著手,漫步在街道上。 這一帶,其實他倆小時候也常來玩的。 外交部大院兒就在這兒附近。 應寧還記得上高中的時候,謝陸言和小樓阿坤他們,還和24中的外交部子弟打過架呢。 那天對方來了三十多個人,而他們可丁可卯地就來了三個。 如果算上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的話,那就是三個半。 本來他們不讓應寧跟來的,可是應寧實在擔心,打架的那天,應寧偷偷跟在他們身后,身上還抱著個醫藥包,孟子坤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勁兒,一扭頭就把躲在樹后面的小丫給揪了出來。 阿言和小樓同時跳腳:“咱爺們是去打群架!你丫一個姑娘家家的怎么也跟來了!” 應寧支支吾吾的,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怕你們被打死,我好在一旁,急救……” 三人這才看見應寧背在身后的醫藥包。 “……我靠!”孟子坤氣死了!這還沒怎么著呢!就想著他們被打死了!能不能有點志氣啊志氣! …… 兩個人走的慢,邊走邊回憶過去的事兒,好多謝陸言已經不記得了,可應寧卻還記得。 她還給他形容孟子坤當時氣瘋了的表情,“差點沒昏過去!” 謝陸言牽著她的手,慢悠悠地走著,聽著,只低著頭輕輕地笑。 傍晚的金寶街紙醉金迷,經常走幾步就能看到一輛敞篷超跑,這一帶的豪車展廳特別多,有蘭博基尼展廳,布加迪展廳,阿斯頓馬丁展廳……俗稱豪車一條街。 走著走著,應寧的腳步駐足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她側身望著里面展臺上的一輛貝殼粉色的法拉利,燈光下美的不像樣子。 謝陸言往里隨意掃了眼,捏捏她的手心,低聲問她:“喜歡嗎,送你臺?!?/br> 說的就像送顆蘿卜青菜一樣簡單。 應寧立刻收回目光,義正言辭搖搖頭,并且覺得他瘋了,“我一個工薪階層開豪車???” “工薪階層?!敝x陸言品了品這四個字,這個詞好像離他很遙遠。旁邊有個在賣玩具氣球的老太太佝僂著身子吃著手里的盒飯,一對穿著樸素的小情侶騎著共享單車從他們身邊駛過,應寧忽然覺得很傷感,她抬頭望天,好像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巨大的參差。 可悲劇降臨在每個人的身上,好像又是平等的。 “在想什么?”謝陸言輕輕搖晃她的手,似乎已經想好為她訂哪一臺適合她的車。 應寧突然抱住了他。 她沒有什么別的奢望,其實老天并未虧待過她,她所期盼的一切,已經通過她自己的努力實現了。 所以現在,“我只希望你永遠健康快樂,阿言?!?/br> - 第21章 - 兩個人邊走邊玩,原本十多分鐘的路程,走了大概二十分鐘才到。 到了醫院門口,應寧正準備說再見,謝陸言便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捧起她的臉。 他不舍地望著她,“親一口再走?” 傍晚醫院門口的人流量也不少,何況謝陸言又自帶流量,總是有路人紛紛往他這邊看。 應寧不好意思,搖了搖頭說不要,她拒絕。 謝陸言笑了,也沒再強求她。 應寧走后,謝陸言站在醫院門口等譚叔。 他點了根煙,表情逐漸冷了下來。 譚叔很快把車開來,謝陸言一手掐著煙蒂,挽起袖子,彎腰上了車。 “夫人生氣,回海淀了?!?/br> 譚韻泠名下的房產不計其數,她最大的愛好就是買房,世界各地的房產數都數不過來,光在北京就有七十多套,全是頂級豪宅的樓王。 她平時住在朝陽的縵合,位置就在東山墅邊上,目的就是離阿言近,有事沒事過去打一照,自從從西郊搬出來,她就很少再去西邊了。 謝陸言挺煩的,他媽這個脾氣,真就比他還暴躁,不開心了就搬家,像小女孩兒心情emo的時候動不動換頭像一樣,后者好歹是內耗自己,他媽純粹是玩命折騰別人。 合上手里的文件,謝陸言疲憊取下眼鏡,一手捏著眉心。他讓譚叔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問問會議那邊的后續情況。 秘書實話實話。有些人倚老賣老,外加他大伯在一旁煽風點火,有幾個老股東差點掀桌子。 譚叔又問:“少爺,那夫人那邊?” 譚叔是譚韻泠的遠房表親,雖然現在已經成了謝陸言的人,但心里到底還是關心他媽的。 他是想著讓少爺過去哄哄她呢。 不過夫人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次次鬧次次哄,又哭又吵的,少爺每次回來都是心力交瘁。 可不過去哄,他知道少爺心里也是放不下心的。 謝陸言閉著眼睛默了默,疲憊的面龐全是倦色,過了一會兒,他把眼鏡重新戴上,睜開眼對譚叔說,“過去一趟吧?!?/br> # 譚韻泠搬來了海淀的萬柳書院,這地兒前一陣子在網上挺火的,但謝陸言從來沒來過。 剛一進門,隨身照顧他媽的阿姨就立刻迎了過來。 她手里還端著托盤,上面是一碗粥和幾碟子小菜,阿姨眼瞅都急壞了,“您可來了少爺,太太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水也不喝飯也不吃,您快去瞅瞅吧!” 謝陸言解開西服扣子,伸手接過托盤,端著來到了譚韻泠的臥室。 推門進來的時候,譚韻泠正半靠在床頭,捧著謝陸言他爸的遺照擦眼淚。 身上只穿了件玫瑰金色的睡裙。 聽見響動,她微微側了側身,立刻把照片扣在了身下。 似乎很怕被謝陸言發現。 謝陸言走到她身邊,把托盤放下,朝她笑了笑,“吃點飯?” 謝韻泠氣道:“我死了你也別來管我,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br> “這么嚴重?”謝陸言故意逗她,他掀開被子一角坐下,把湯碗拿起來,用勺子攪拌兩下,親自喂她到嘴邊,“聽話,吃點?!?/br> 譚韻泠披散著頭發,偏過去頭擦眼淚,看起來楚楚可憐的。 她抬手時不小心露出相框一角,謝陸言裝作若無其事掃了眼,淡定收回目光,繼續朝她笑,“別生氣了,生氣是會長皺紋的,您不是最討厭長皺紋了嗎?!?/br> 譚韻泠看向他道:“你告訴mama,你是不是又對寧寧起心思了?她一回來就把你魂兒都勾沒了,你看看你今天那副不值錢的樣子!你難道忘了她當初是怎么拋棄你的嗎?你忘了你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那些苦,mama不想你再吃第二遍!” 勺子放下。謝陸言坐直身子,微微抬手,自顧理著袖口。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您,她當初離開,難道您沒有逼她嗎?!?/br> “你懷疑我?她要是真的想陪你,我再怎么逼她,她都不會離開!阿言,你怎么能對mama說這種話?” 譚韻韻一把扯開睡裙的帶子,轉過身露出后背那片丑陋的傷疤,她歇斯底里地指給他看,“當年那場車禍,mama為了救你,為了保護你!連命都不要了,你覺得mama會害你是嗎!” 謝陸言最看不得的就是這個。每次吵架,只要譚韻泠把身上的傷疤露出來給他看,無論他再怎么心硬,當場都會繳械投降。 當年車禍那場大火,謝陸言和譚韻泠被壓在車下,是他媽,用自己的血rou之軀牢牢包裹住瘦小的他,為了不讓他被大火吞噬,她死死將他護在身下,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放過。噼里啪啦的爆炸聲中,謝陸言聞到了一股人rou燒焦的味道,不是他的,是他媽的。 譚韻泠的植皮手術極度痛苦,多國整形領域的泰斗級專家聯合cao刀,隨后又前往國外歷經數次整形修復。然而,時至今日,她的身體仍未完全康復。當年那場爆炸太過慘烈,即便再頂尖的醫術,也無法完全消除她背后那片丑陋的疤痕。 謝陸言彎腰將她抱進懷里,輕聲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沒怪你,對不起mama,對不起,是我不好,嗯?” 譚韻泠在他懷里抽泣著,“這些年……除了mama日日夜夜陪在你身邊照顧你,還有誰關心過你?mama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而你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跑來質問mama……” 謝陸言的眸光緊了緊,他嗓音沉道:“您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她影響不了我?!?/br> “您就當她不存在吧,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