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炬之年/地久天長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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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寧正試圖跟他擺事實、講道理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比孟子坤還混不吝的聲音,“行啊,讓丫??!不是頭疼么?從明兒開始,給丫抽血化驗,一天三次!要么就給他灌黃湯,尤其那苦不拉幾的,使勁兒灌,灌到丫想出院為止!” 孟子坤氣得指著走進來的聞小樓罵:“你滾蛋??!” 聞小樓手里提著一只碩大的手提袋,孟子坤一眼就認出了愛馬仕的標志。 “小樓哥來了?!睉獙幐姷骄刃撬频?,將圓珠筆別在胸前,無奈地搖了搖頭,“正好,你幫忙勸勸他吧,他的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哪有好人總住院吶?我還有其他病人要照顧,你們先聊著,我去忙了?!?/br> “哎,妞妞?!甭勑前咽痔岽龖牙镆蝗?,咧嘴一笑,“送你的?!?/br> 應寧嚇得直擺手,“別別別,我不要?!?/br> 雖然她不用奢侈品,并不代表她不了解,對于這里面東西的價值,她還是心知肚明的。 “跟我還假客氣是吧?拿著?!甭勑遣粯芬饬?,給她又推了回來。 孟子坤在旁打趣,“行了妞,拿著吧,據我所知,樓爺可從不給女人買東西呢!” 聞小樓對待女人向來簡單粗暴,只打錢,喜歡什么自己去買,從不花那心思哄著,這還是頭一次。 他輕描淡寫道,“就特么一破包,真算不了什么?!?/br> 應寧無奈嘆氣,“我知道,我才不跟你們假客氣呢,哎,我這不是怕出去人家以為我收禮了么?” 這可是病房呢。 聞小樓一拍腦門,“給這茬忘了!” 給孟子坤樂的,那叫一個歡暢。 笑完他說:“那先放我這唄,回頭我給妞送家里去!” “好吧……”再矯情就生分了,應寧只好朝聞小樓笑了笑,“那謝謝小樓哥,我就收下啦?!?/br> 等應寧走后,孟子坤扒開盒子瞄了一眼,調侃道:“這包不便宜吧?少說這個數?!?/br> 他伸手比劃了個二,二十萬還不一定能買著。 前陣子有個給他做過伴游的小明星還找他要這款來著,他托人去香港問了問,沒買著。 他都沒買著,可見聞小樓花了多大心思。 “廢話,那是咱妹,買就買最好的,三瓜倆棗的玩意你好意思送出手?” “喲,咱妹啊?!泵献永り庩柟謿獾乜粗?,似笑非笑道:“說實話吧哥們,還那么惦記呢?” …… 下班后,應寧匆匆趕去食堂,隨便打了份飯,便提著藥包急忙回了家。 好久沒熬藥,有點掌握不好火候,她準備先熬一副出來。 一到家,她就把藥材一一鋪開,用清水仔細洗凈,然后又特地跑到樓下超市買了熬藥用的砂鍋、紗布和爐子。 這一忙連晚飯都忘了吃,整個廚房彌漫著濃郁的中藥味兒。 應寧守在爐邊,不敢有絲毫懈怠。她擔心火候掌握不好,藥會熬糊了,于是就坐在廚房的小凳上,手里拿著一把小扇子,眼睛緊盯著砂鍋,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 可大概白天上班太累了,沒一會兒,應寧就困了,她努力撐著眼皮,但最終還是不知不覺趴在灶臺上睡著了。 直到門鈴聲響起,應寧才猛地驚醒,她揉了揉腦門兒,感覺有些發燙。 砂鍋里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好像真有點糊了。 她趕緊站起身,用筷子順時針攪拌著藥材,試圖挽救這鍋即將熬糊的藥。然而門鈴聲卻在此刻不停地響,無奈下她只好調小了爐火,急匆匆地跑去開門。 應寧一身中藥味,頂著一頭微微烤焦的劉海來到門前,結果門一開,她倒先愣了。 謝陸言左手夾著根煙,斜靠在對面墻上,白襯衫的領口松開了幾顆,隱隱露出里面白里透紅的鎖骨,有種很欲的感覺,他身上還帶著淡淡酒氣,頭發微濕,慵懶地向后攏著,顯得人也有幾分消頹。 他抽了口煙,微瞇起眼,上下打量她的造型,輕輕吐著煙圈。 “你干什么來了?”應寧警惕問道。 謝陸言站直身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進去。 “喂!誰讓你進我家了!” 她可不想讓他看到廚房里的窘境,迅速跑進廚房,想要收拾一下,可還是晚了,被謝陸言搶先一步發現了。 藥方和藥材都擺在客廳的桌子上,廚房里的中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藏也藏不住。應寧有些尷尬,想要解釋,卻發現謝陸言并沒有注意到藥方,而是拿起了下面壓著的那本厚厚的筆記本。 那上面都是她手寫分析的他的病情,還有很多她的note,是她在國外就開始寫的,這些內容絕對不能被他看到,應寧立刻沖過去想要搶回本子。 謝陸言手一揚,舉過頭頂,微微挑眉,“怎么,不給我看?” 應寧撲了個空,臉色訕訕的,“那是我自己的東西,是我的日記本,我的隱私,你還給我?!?/br> “你的東西?” 應寧這才想起來,這個本子還是他送給她的。 高二那年吧,學校舉辦長跑比賽,一等獎是個小熊水壺,特可愛,當時好多女生都想要那個水壺,班里男生為了討心儀的女孩歡心,紛紛報名參加了一千五,就為了跑第一把水壺作為榮譽禮送給喜歡的女孩兒。 那時候男孩之間都較著勁兒,女孩兒們也不例外,都希望暗戀自己的或是自己喜歡的男孩能拔得頭籌,把那份榮譽送給自己,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 應寧也蠻喜歡那個水壺的,但也沒到特別喜歡的地步,就是在大課間隨意提了一嘴,說是挺可愛的,本是一句無心之言,卻不巧被剛睡醒的謝少爺聽到了。 結果某人就要躍躍欲試,最后還真就一拍腦門報了名,摩拳擦掌要把第一名拿下! 可他那弱不禁風的少爺身子能行么?應寧怎么勸也沒用,最后只好指著參與獎的筆記本說:“這個好!我喜歡這個!” 但謝陸言哪能聽她的?那筆記本難看死了,別說妞妞,他自己都看不上!等上了跑道,氣'槍一響,撒丫子就沖了出去,甭管應寧在跑道邊上怎么扯著嗓子讓他跑慢點,人家就是不聽。 cao場上沸反盈天,全是喊加油的,只有應寧一個在倒油,“跑慢點,慢點,最后一名也沒事哈,參與了就挺好!” 那天那太陽毒的呀,第一圈的時候謝陸言還在第一梯隊,結果第二圈人家體格好的一發力,慢慢他就掉到了第二梯隊,第三圈的時候……咱家少爺已經光榮成了最后一名…… 可你別說,就算最后一名,那半個cao場的拉拉隊還都是喊他名的,什么謝少好帥啊,謝少別跑了,謝少下來吧,嘿,就沒一個給他加油的,給他氣的呀! 到了終點人直接咕咚倒地上了,給累夠嗆,應寧第一個沖過去,就蹲在他身邊,又是擦汗又是喂水的,一個勁兒問他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那會兒她在謝家也住了小一年了,深知這位祖宗在家里的地位,這要是在學校出個什么三長兩短,家里不得鬧翻天了不行。 謝陸言眨眨眼,喘勻了氣,特委屈地說了句對不起。 啥?應寧還沒反應過來,主席臺已經開始頒獎了,聞小爺拿了第一名,興沖沖地抱著小水壺沖下來,直接懟到應寧臉前,“妞妞,送你??!” 這邊應寧話還沒說口,上一秒還在躺尸的謝少爺一個鯉魚打挺從跑道跳起來,一把奪過聞小樓手里的水壺給丫砸了! 聞小樓氣的大吼:“你有病?。?!” 兩人隨即抱頭滾進草坪里互毆起來,最后弄的像兩條小土狗似的,渾身臟兮兮的,臉上也都掛了彩。 當然了,他倆一個手里沒勁兒,一個下手輕,其實都沒大事兒。 目睹全過程的應寧同學:“……” 最后,謝少爺一腿一拐地把自己拼了老命贏回來的“重在參與獎”領了回來,一臉不高興地塞進了應寧懷里。 應寧站在陽光下,緊緊抱著筆記本,突然就樂了。 # 這個本子應寧跟寶貝似地留著,一直沒舍得使用,后來從謝家搬走時她什么都沒拿,就帶走了一些之前他送給她的東西,筆記本就是其中之一。 一直到大學她才打開用。 應寧瞅準時機,踮起腳尖,一把從他手中奪了過來,轉身鎖進了抽屜。 謝陸言輕嗤,轉而拿起藥方,抖開看了看。 “這也不是我的?” 應寧回頭看了眼,“那是給你的?!?/br> 謝陸言翹腿坐在椅子上,一手夾著煙,另一只手漫不經心叩了叩桌面。 他悠悠開口,“給我開方,不先號脈?你們醫生給病人看病,這么沒責任心的么?!?/br> 應寧一愣,回過身問,“你愿意了?” 謝陸言朝她勾勾手指,怎么看,都像是在招一只小狗。 應寧走到他身邊,剛剛站穩,手腕就被他握住。 “號吧?!敝x陸言碾滅煙蒂,把胳膊枕在桌子上,隨后將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他閉上了眼,看起來很疲憊。 應寧拉過椅子,靜靜坐在他身旁,低垂著眸,靜下心來專心感受他的脈搏。 隨著指尖傳來的細微跳動,應寧的眉頭逐漸皺起,再次抬眼看向他時,眼框卻早已不知不覺濕潤了。 好糟糕的身體。 怎么會這么糟糕呢。 她好半天都一言不語,只細微發抖,他感覺到,自嘲般笑,“怎么,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這么難評?!?/br> 應寧收回手,氣他卻也心疼他,“都這樣了,還抽煙喝酒,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不想被他看到她的傷心,便起身去廚房關火。 謝陸言漫不經心挽起袖口,不當回事似的,懶洋洋地站起來,跟在她身后。 應寧在廚房忙碌著,謝陸言則靠在門上,抱肩看著她。 她身著溫婉的家居服,長發被巧妙挽成一個發髻,沒有簪子,便順手在廚房里插了一根嶄新的木筷。 她臉蛋兒白皙,是標準的鵝蛋臉,一縷秀發輕輕垂落,順手將其別在耳后。倒完藥,她細心擦拭著灶臺,周身彌漫著一股淡淡溫柔的居家氣息。 謝陸言就這樣默默地看著,或許是酒意未消,或許是其他原因,他的眼尾漸漸泛起一絲紅意。 應寧忙完手中的活,將晾溫的湯藥遞給他,“不想早死就喝了?!?/br> 謝陸言盯著她笑,笑的很混蛋,“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白折騰?!?/br> “就算是白折騰,也得折騰以后才知道?!睉獙幷f著又拿回了湯碗,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是空腹喝的酒,再空腹喝藥胃更完蛋。 她放下藥碗,從柜子里取出一些小米,準備熬個小米粥。 “先喝粥再吃藥,你回客廳等會吧?!?/br> 過了一會兒粥熬好,應寧端上來,“來吃粥了?!?/br> 客廳沒人。 謝陸言正站在她的床頭柜前,抱肩盯著他的那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