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梁錯冷笑一聲,道:“北寧侯,這是怎么回事?” 趙舒行拱手道:“陛下,臣并未用印,不知此事?!?/br> “不知?”梁錯冷聲道:“行印由你掌管,先是丟失,后又出現蓋有行印的文書,你不知?” 趙歉堂道:“侯爺,事到如今,連逆民都找到軍營之中,不如請陛下寬宥,不要再狡辯了!” 梁錯將蓋著行印的文書往地上一扔,道:“將北寧侯與這一干逆民,全都押解起來,關入牢營糾察!” “是!” 趙舒行沒有反抗,很快被士兵押解起來,戴上枷鎖。 “侯爺!侯爺!”那些闖入軍營的南趙子民一看這場面,全都慌了神兒,大喊著:“侯爺!不管侯爺的事,是我們私自闖進來的!” “是啊,不干侯爺的事情!” 梁錯冷笑:“不關北寧侯的事?那朕問你們,除了北寧侯,是誰將你們放入軍營的?” 那些人面面相覷,道:“我們……我們也不知是甚么人,那人戴著斗篷,我們也沒看到他的臉面,他只是說……能讓我們見到北寧侯?!?/br> “好啊,”梁錯道:“下次,編個可信的說辭,便算你們說是阿貓阿狗放你們進來的,也比一個沒看到臉面之人可信!” “侯爺!” “放開侯爺!是我們對不起侯爺!” “侯爺……” 趙舒行與幾個南趙子民全都被帶走,趙歉堂跪在地上,叩頭道:“陛下,草民心知北寧侯居心叵測,卻……卻因著同鄉之誼,險些釀成大罪,還請陛下重重責罰!” 梁錯揉了揉額角,道:“罷了,幸而還未釀成大禍,你上次救劉卿有功,也算是功過相抵,朕不追究你的罪責?!?/br> “是,謝陛下!”趙歉堂連忙恭敬的磕了兩個頭。 又道:“陛下,北寧侯如今被關押,南巡盛典少了一個向導,草民雖不才,但早年也生活在南地,愿為陛下與太宰導路?!?/br> 趙舒行是最熟悉南趙之人,此次認命趙舒行掌管行印,也是因著這一點。 如今趙舒行下獄,趙河湍急,水勢復雜,的確需要另外找一個向導,而趙歉堂剛好就是最合適的那個。 梁錯道:“便如你所說罷?!?/br> “謝陛下!”趙歉堂很是歡心,道:“草民定然竭盡全力,為陛下……導路?!?/br> 趙舒行被下獄,南巡盛典卻不能因此被打斷,按照原定計劃,梁錯一行人要在趙河的沿岸,走訪幾個村落,讓梁錯這個天子,親自慰問村民,如此一來,便能顯得天子親民又寬宥。 因著趙舒行有謀反自立的嫌疑,之前他選定的村落被劃除,由趙歉堂臨時重新遴選,最后選出了一個距離曲陵大營并不遠的村落。 選定村落,整備之后,扈行的隊伍便出發了。 村落是個偏僻的小村子,整體十足逼仄,往來的人煙很少。 村落中有一座規模不大的木橋,聽說還是當年趙歉堂為村子所建的。趙歉堂有司空的才華,這樣的小橋根本不在話下。 村子被河水隔開,以前想要過河,便需要在河水的兩頭大樹上,系上繩子,村民拽著繩子趟水過河,但若是下雨漲水,繩子被淹沒,便很難過河。 為此也有不少村民被沖走,每年都有。 后來趙歉堂經過此地,了解了村民們的疾苦,便畫了一張圖樣,親自帶著村民們砍樹建橋,終于搭建出了這座木橋。 趙歉堂在前面導路,引導著眾人往村子里走,道:“陛下請看,前面便是那座木橋了?!?/br> 木橋橫跨在水面上,建立的很是精巧,考慮到趙河會漲水的問題。眼下這座木橋上,蓋著紅布,喜氣洋洋的模樣。 梁錯道:“這橋上,為何蓋著紅布?” 趙歉堂一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趙主還在位的時候,苛政雜稅繁多,村民們苦不堪言,南趙收歸之后,百姓們都感激陛下的仁義,聽說陛下前來村子,特意準備了這些,為橋頭蓋上紅布,請陛下第一個通行,揭開紅布,這是村子里寓意順祥的好彩頭?!?/br> 梁錯點點頭,道:“原是如此?!?/br> 趙歉堂道:“陛下,請上橋罷?!?/br> 梁錯轉過頭來,對劉非道:“既是好彩頭,劉卿與朕一同上橋,如何?” “不可!” 不等劉非開口,趙歉堂突然反應激烈的拒絕。 劉非奇怪的看向趙歉堂,道:“趙先生,有何不妥?” “這……”趙歉堂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態,尷尬的一笑,道:“陛下與太宰有所不知,這座橋的好彩頭,只能供一人通行,若是雙人上橋,便沒了彩頭,因此……草民以為,還是請陛下單獨通橋,揭下紅布的好?!?/br> 梁錯道:“即是如此,那朕便不要誤了吉時?!?/br> 他說著,一斂寬袖牽起黑袍的衣角,闊步登上木橋。 吱呀—— 吱呀…… 吱…… 木橋簡陋,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梁錯身材高大,走在木橋之上,不知是不是劉非的錯覺,總覺得這座木橋隨時都會坍塌一般。 伴隨著梁錯每走一步,趙歉堂的笑容便慢慢的擴大,他的唇角向上牽起,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愈發的興奮,愈發的猙獰。 眼看著梁錯已然走到了木橋的正中間,趙歉堂跟著走過去,來到了橋頭的位置,但他沒有登橋,而是突然“嘩啦——”一聲,掀開了蓋在橋頭的一方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