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記檔在皇家內庫的產業,便是賞出去,也有記錄在的,其中有一條,便是以地折罪,將來崔氏后人真干了什么要命的事,只要將那處宅地交歸皇室,便可折身罪歸祖籍地,算是個隱晦的免死金牌吧! 比招人眼的丹書鐵劵好多了,不會過度引人關注。 崔閭一下子便展開了笑臉,眉頭也不擰著了,忙催促門邊上的崔誠去沏茶,沏珍藏的好茶。 把太上皇給整的一愣一愣的,終于一下子回過了神,這家伙恐怕從他提及宮里女官時起,就在他面前表演一副被防備傷害到的慍怒隱忍樣子,叫他坦蕩的心里也不得不打起了小鼓,以為自己這心思真就過分陰暗有傷人心了。 于是,導致他一再讓步,最終成就了他心中所想。 也不至于生氣,就是為這樣失去警覺的自己,感到好笑,真是打了一輩子鷹,結果卻叫鷹逐了眼,頭一回在清醒的狀態下著了別人的道。 真稀奇! 崔閭也知道這回連演帶騙的,有些不厚道,可也實在沒辦法能讓眼前這人打破原則,提起京畿宅院時,才想要曲線救國一把。 也是沒想到真能演成。 他眉開眼笑的替太上皇斟茶,邊解釋邊安撫,又揪著自己命不定能比他長的痛點,直把太上皇弄的連郁結都沒處郁結了。 可不,正常人按道理是活不過他的,就他師傅的壽數類比,他起碼能活過一百歲,而眼前人指定不能夠,他有如此擔憂,也是人之常情。 太上皇蒙了一口茶,盯著崔閭的臉看了半晌,心道:這人年輕時也不知是個什么風儀,若早十年往江州來一趟,說不定能見到,現在么…… 他不動聲色的斂了眼。 錢鑫便在這個時候敲響了書房門,進來秉告,“老爺,二姑娘在酒井里藏了一個人,屬下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br> 崔元逸晚他兩步進門,聞言也是一臉無奈,走近書房內沖著崔閭道,“是王迎金的那個妾,偷跑出來的?!?/br> 哦,前女婿之前帶上門跪大門口的那個女人。 崔閭心中一動,“人呢?……她不是懷孩子了么?” 崔元逸低聲道,“落了,王迎金為討幼菱原諒,帶回去后就強行落了,那姑娘又受了王家婆子一番磋磨,實在熬不住,偷偷跑了出來,正好被幼菱救了下來?!?/br> 崔閭記得自己當時遠遠掃過那女人一眼,也是個風姿不俗的美人。 他便低低與太上皇交流,“把她安排到地下紅樓里去?” 太上皇皺眉,一副你想用她勾搭誰的意思。 崔閭眨了眨眼睛,“盧昱?!?/br> 天意如果非要安排盧昱在江州偶遇一個白月光,那他就替他安排一個。 不是有句話是這么說的么? 男人最愛干的兩件事,一勸風塵女從良,二拉良家婦下水。 夢里幼菱應了良家婦下水這話,那現在他用風塵女從良這套誆他,以天機那小蠢貨,不定能分辨這其中的區別。 反正,盧昱需要的,只是一個風流的背書。 太上皇擰眉一想,咦?別說,道理還真能說的通,可以一試。 于是,錢鑫很快便將那女子帶了過來,果然一副我見猶憐樣,單薄的身體跪在房內的地上,露出的一截細白脖頸,好似一掐就斷的天鵝,自有一股催人保護欲。 若真能叫盧昱收了她去,或也是個好結果。 盧昱學的是世家公子那套,便是日后不喜了,也會養在后院不使人零落,這點崔閭清楚。 于是,他便開口,溫言將為此女安排的路數說了,末了道,“本府也無需你做什么,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好好的活著?!?/br> 那女子驚惶抬頭,露出了一張絕美的面容,便是如此狼狽境地,也無損她身上美艷的氣韻,與崔幼菱的柔媚是兩個路數的美麗,而她們卻都曾被同一個小人糟蹋過。 崔閭眼中厲光閃過,點點頭道,“王迎金那邊,你無需擔憂,他會在江州地界上消失,不會有揭穿你身份的一日?!?/br> 你只要幫我女兒占住了盧昱心里的位置,叫他沒有空暇再來糾纏幼菱,那份天命孽緣或也就解了。 幼菱這輩子,一定會有屬于她自己的人生。 同時這也是一個試探天機的機會,若成了,那就說明,天機可蒙蔽,嘿嘿,后頭就知道該怎么出手了! 第098章 第九十八章 常規小年假也就三天, 但對于一府之長來說,他要多在老宅盤桓幾天,也沒人會不知趣的跳出來指摘, 尤其在江州現今這個快速發展大搞建設期,各方都指著他在前引路,制定前景發展方略, 以及在用度上松松手指。 人都不傻,也不用往前翻, 就新舊兩任府臺對比著估算一番, 那前幾十年的發展轉變,以及所發餉銀,和對百姓的生存態度上, 用翻天覆地不為過, 小半年來已經足以叫人心悅誠服, 真心愛戴和推崇。 隨便在江州街頭抓個上年紀的老者問,他們都會有數不盡的感嘆, 和對今后生活的無限期盼,大半輩子在苦水里泡著,日子用捱不用過,哪日預感到自己快到頭了,就自個兒往江里投,省得還要累兒孫cao勞搬動, 沒有未來、沒有前景, 更沒有所謂的希望期盼。 家里的米缸是滿的,且都是當年新米, 桌上的菜色漸漸豐富,孩子嘴里甚至能含著酥糖陷入憨甜夢里, 而他們只在夢里做過枕著錢睡覺的美事,如今竟成了真,就是腦袋脖子硌的生疼,那嘴角也是高高翹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