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328節
當年,令正可是為了掩護左相大人傳遞軍情,這才拖著沉重的身子做戲與左相大人在京郊游玩,最后不得不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產子吶!” 左相沉默三息,他終于啞聲開口: “拿過來?!?/br> 木驥挑了挑眉,隨后態度恭敬的將那玉佩呈給左相,左相撫摸著那玉質溫潤的玉佩,從每一處雕刻的痕跡,再到那褪色的絡子,仿佛可以透過這些,見到自己那位素未謀面的兒子一般。 “我兒如何?” “左相大人急了不是?我們相爺說了,只要左相大人能應允一事,那令郎自然會完璧歸趙。 嘖,令郎倒是與左相大人一般,都是矯矯不群的人物,哪怕無父無母,也能憑著自己的本事,為一縣案首吶!” 木驥的話,讓左相心中升起一絲微弱的火苗,木驥察覺到左相神色的變化,隨后后撤一步,勾了勾唇: “左相大人霜雪不侵,我們相爺自是敬重,只不過,就要可憐令郎小小年紀,卻要受些苦楚了?!?/br> 左相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玉佩,面色淡漠的看著木驥: “我需要先見到我兒,才能應允你說的事?!?/br> “左相大人,您自己說這話您信嗎?我們相爺與您共事多年,當年您一條三寸不爛之舌便使得一國覆滅,如今,相爺只是要您一句話而已?!?/br> “什么話?” “也不是什么特別要緊的話,只不過,只需要您在我們相爺下一次與您見面之時,對我們相爺的話做個證罷了?!?/br> “做什么證?” 左相不由得皺起眉,木驥卻并未直言,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左相: “您現下不需要知道,只不過,屆時您說話做事之時,掂量掂量令郎便是?!?/br> 左相一時陷入沉默,木驥隨后告辭離去,待木驥離開后,左相緩緩將那塊玉佩嵌進自己的掌心,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爹,爹你沒事兒吧?我這就去找大夫!” 一個青年沖了進來,一臉焦急的為左相撫著背,左相看著青年,擺了擺手: “謙兒莫急,我沒事?!?/br> 袁淮謙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隨后去取了茶壺,隨后又忍不住揚聲道: “來人!沒看到家主屋里茶涼了,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 “爹,你這身子骨你自己也得cao心??!這涼茶傷身,以后可不能如此了!” 青年碎碎念著,左相只是含笑看著,等下人上了茶水,左相招了招手: “謙兒,來,坐?!?/br> “爹,啥事兒???我這兩日可是安生的很,就是,您啥時候讓我成婚啊。 我現在出去和人喝酒,人家都有娘子管著,倒是我還是一個人,怪沒意思的?!?/br> 袁淮謙忍不住小聲嘟囔著,他這年歲不小了,這個年紀還不成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能人道呢! 左相聞言,只是摸了摸袁淮謙的頭: “再過些日子吧?!?/br> “行吧,爹你可得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哈!” 袁淮謙又和左相說了會兒話,這才告退,左相看著袁淮謙離去,原本含著笑意的眸子漸漸變得晦澀起來。 他確實懷疑過謙兒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與自己,與老妻毫無相似之處。 可這孩子縱然萬般頑劣,卻對他至純至孝,朝中風波不斷,左相身體不濟,分身乏術,只能裝作一無所知。 但今日,右相替他將這假相狠狠撕破! 左相凝視著掌心的玉佩,久久不語。 一刻鐘后,下人前來通秉: “大人,門外有位徐大人求見?!?/br> “徐大人?徐給事中?今日休沐,他來作甚?” 左相雖然心中不解,但也立刻收拾好心情,將玉佩揣入懷中,讓人迎客。 明堂之內,左相撐著病體,正襟危坐,等徐韶華和景帝一通走進來的時候,左相忙踉蹌著起身: “臣不知圣上駕臨,有失遠迎,臣有罪!” 左相忙要下拜,景帝連忙拖住左相,看著左相那枯敗的面容,和黯淡無光的眸子,一時有些不敢將自己或許可能中了奇毒之事說與左相知道。 而徐韶華這會兒卻環顧了一下四周,想起方才一下馬車之時,木烈沖自己比的手勢——右相派人來過。 徐韶華一時抿了抿唇,并未第一時間開口,這會兒景帝倒像是真的來為左相探病,從每日吃的什么藥,再到進了多少飯食、睡覺可好等,事無巨細,一一詢問,這才擔憂的看著左相: “太傅,你可要好好保養身子,朕若是沒有你,那是萬萬不能的!” 左相拍了拍景帝的手,渾濁的雙目含著淚水,圣上自幼被自己看著長大,與自己的孩子別無兩樣,甚至……他比自己的孩子還要重要。 二人一時執手相看,淚眼凝噎,片刻后,左相忙讓人上了茶水,這才看向徐韶華: “徐給事中,怠慢之處,望君莫怪?!?/br> 徐韶華搖了搖頭: “大人為國事cao勞,下官心中欽佩,豈能見怪?” 左相點了點頭,贊許的看著徐韶華: “徐給事中品行端方,本相是知道的,日后有你在圣上面前,本相也就放心了?!?/br> “太傅!” 景帝連忙喚了一聲,左相抓著景帝的手,咳了幾聲,這才開口道: “即,即便圣上今日不來,臣也該請圣上來一趟。圣上,右相此番所圖甚大,請圣上務必小心,若有差池,臣這身子骨恐再難護著圣上了?!?/br> 左相這會兒面色已然蒼白起來,他看著景帝,眼神中含著無盡的慈愛。 第186章 “太傅……” 景帝只覺得眼前變得模糊起來, 左相擺了擺手,拼命壓下了喉間的腥氣,隨后他顫著手, 從懷里取出了那塊玉佩: “當年, 朝中有jian細,臣遠赴邊關,傳遞軍情, 以內子掩護, 內子在外生產, 或使臣那幼子被換。 方才右相遣人拿來此信物, 意欲要挾臣聽其命, 臣觀言語,只怕對圣上大不利, 還請圣上早做決斷?!?/br> 至于那個孩子, 自己這輩子對不起他的,只能下輩子償還了。 圣上,絕不能有失! “太傅,太傅你別怕,朕會去找, 就是找遍整個大周, 朕也會為你將兒子找回來!” 景帝攥著左相微涼的手指,左相此刻面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死氣, 他看著景帝,既有不舍, 又有欣慰。 “圣上, 臣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可以看到您一步一步, 走到今日。臣,死而無憾?!?/br> “咳?!?/br> 徐韶華輕咳一聲,左相和景帝不由一頓,隨后,徐韶華這才開口道: “左相大人沉疴在身,臣倒是認識一位良醫,或許,對左相大人的病情有所助益?!?/br> 徐韶華看的清楚,左相分明是因為獨子被換之事,大受打擊,失了心氣,可若是能將這口氣吊回來,方不會讓左相短時間內殞命。 “徐卿,今日左相之事更重,先不提其他?!?/br> “圣上,臣所言之事,亦是對左相重中之重之事。臣此前趕考之時,倒是遇到一位學子,與左相實在肖似……” 徐韶華不外多說,可是左相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原本面上的灰敗之氣一下子散去: “徐,徐給事中,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左相大人可還記得下官與您初見之時所言?” 左相回憶其當日,隨后整個人愣在原地: “難道,難道徐給事中當日所言,見本相面善并非虛言?” “大人面前,下官不敢說謊?!?/br> 景帝看著左相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一時也心中激動,倒是沒想到徐卿竟然懂得些醫理。 “那,那孩子現下如何了?” “這……還請大人先行看診后,下官再告知如何?大人久病纏身,下官這里有一名醫,出身回春谷,欲為大人一診?!?/br> 左相聽了徐韶華此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韶華,一時心緒難寧,他不知道徐韶華這話可是為了讓自己升起求生的欲望才故意為之。 可,萬一呢? “好,那便依徐給事中所言,我信你?!?/br> “下官,必不負大人所信?!?/br> 隨后,徐韶華請相府下人去請了凌秋余前來,今日右相這人倒是派的合事宜。 隨后,左相懷著忐忑又有些緊張的心情,等著凌秋余的到來。 約莫過了兩刻鐘,凌秋余這才被下人引了進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日踏入這個地方。 只是,那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神情,在看到徐韶華之時,終于變得平靜下來。 “凌兄,你來了?!?/br> 徐韶華倒是面色平靜,但凌秋余的瞳孔卻在一瞬狠狠顫了顫: “徐,徐大人,我來了?!?/br> “煩請凌兄為左相大人診脈瞧瞧?!?/br> 徐韶華起身讓出位置,左相這會兒強打起精神,他雖然不知徐韶華為何會讓這么一個民間大夫來為自己看診,只是觀徐韶華待其敬重的模樣,料想也是極為信任的。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