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256節
晏南初穩,縱使右相和安王想要做些手腳也因為韋寒川的存在,束手束腳,最后只能悶聲吃個啞巴虧。 過后,右相倒是想要來尋徐韶華出個法子,讓韋寒川莫要太順,結果卻被徐韶華不著痕跡的扎了一下心,為防多做多錯,只得暫時停手。 而徐韶華也在之后的短短一段時日,迎來了兩次分別。 一次是何先生只留了一封信,便不告而別,徐韶華過后與劉監正下了幾盤棋,特意打探此事。 不過劉監正的嘴實在緊,故而徐韶華只知道何先生無法再來授課,便只能遺憾嘆息。 何先生前腳剛走,后腳,江寧安也前來與徐韶華道別,熟悉的十里長亭內,少年少女并肩看著遠處徐徐上升的初陽,片刻后,江寧安沖著徐韶華笑了笑: “徐小郎君,我要走了!如今晏南初建,我亦是圣上冊封的光平縣主,也該回去做些什么了?!?/br> “江小娘子,一路順風?!?/br> 徐韶華看著少女巧笑嫣然的模樣,唇角帶著一絲淡笑,江寧安見狀,也是一笑: “徐小郎君,再會了?!?/br> 江寧安定定的看了徐韶華一陣,終于拾衣上了馬車。 徐韶華站在原地又一次看著熟悉的人漸漸遠去,半晌后,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兩年后,鄉試,已近在眼前。 第132章 “篤篤篤——” 一陣和緩的敲門聲響起, 正是剛好可以提醒到屋內之人,卻又不會驚擾的程度。 不多時,劉監正上前打開了門, 看著門外的少年, 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來了?快進來坐?!?/br> 徐韶華行了一禮,隨后跟了上去,師生二人在窗邊坐下, 劉監正看著如今漸漸長開的少年, 心中一時恍然。 此刻, 他仍記得自己當初與少年初見之時的模樣, 小小年紀, 便器宇不凡,鎮定自若, 若說當初被左相勸服點了少年入監時, 他還有些惴惴難安。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少年入監后迎刃而解,他以一己之力,使得滿監驕子盡低眉。 而今的國子監中,便是那些權貴子弟也知道若不好好向學, 便要被打到地支院去, 故而縱有六藝勝于尋常學子,卻也不敢疏忽了文試。 劉監正這兩年也一直努力著, 將六藝評等的比例漸漸降低,在身份各異的眾學子間, 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國子監中風氣一時清正起來。 但,劉監正無法忘記這一切之始源于徐韶華。 “一晃已是三年過去, 國子監幸虧有你才有如今的改變?!?/br> 劉監正看著徐韶華的目光別提多滿意了,徐韶華聞言卻只垂眸道: “先生言重了,當初若非先生厚愛,學生也無法提前入監,更無法有今日?!?/br> 與曾經渾身鋒芒的少年相比,現在的少年更加沉靜如水,那雙星眸之中,深沉似海,尋常人都不敢與他對視。 劉監正倒是沒有這個顧慮,只是滿眼欣賞的看著徐韶華,含笑道: “如今已是五月末,你來京中已是三載未曾歸家,此番不若提前回家看看如何?” 徐韶華眸子一震,倒是沒想到今日劉監正難得讓人請自己過來是為了這事,不過劉監正此言正中他下懷,徐韶華隨即起身一禮: “多謝先生!” 劉監正笑著撫須: “只是口頭的謝可不行,你小子在我國子監中便力壓群雄,這次鄉試可不能墮了國子監頭一位點貢生的名頭!” 劉監正玩笑的說著,徐韶華聞言也不由無奈一笑: “學生,勉力一試!” “光勉力可不行,是要拿出百倍的力氣來的?!?/br> 劉監正打趣的看著徐韶華,笑瞇瞇道: “三年沒回家,想家了吧?明日你便啟程,回去好生歇息些時日,鄉試好好考!” 劉監正今日像極了一位語重心長的長輩,徐韶華也只是恭敬的應下,等劉監正說了足足一刻鐘,這才停下,看著徐韶華是怎么看怎么歡喜。 等到少年起身告辭之際,劉監正終于沒忍住,喚道: “好好去考,吾在京中等你歸來?!?/br> 臨了,劉監正還是沒忍住,泄出了一絲不舍,徐韶華抿唇,長揖一禮: “先生安心便是?!?/br> 隨后,少年直起腰,那張愈發舒月清風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笑,卻讓人一下子安心下來。 劉監正與徐韶華沒有避著人,不過一個晌午,該知道的便都知道了,胡氏兄弟聽了消息,一人去向劉監正告假,一人來了徐韶華的院子: “我若不來,徐同窗這是要棄我們而去了?” 胡文繡的聲音帶了一絲嗔意,那位被馬清自晏南帶回京城的大夫醫術頗佳,而今胡文繡除了每日晨起需要服一粒蓮露養身丸外,已經能如常人一般起居坐臥。 這會兒,胡文繡一身山青色院服,衣擺處是同色絲線勾勒出的桂花,倒是應了檀宮折桂的寓意,監生們都喜歡這個樣式。 徐韶華聞言連忙告饒: “文繡同窗這便是冤煞我了,今日丁院晨起有課,我這才回寢舍收拾東西,正準備待你與胡同窗下課后說一說今日之事,倒沒想到你們來的這般快?!?/br> 徐韶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胡文繡輸在射藝與數藝之上,故而只能止步丁院,胡文錦為了照顧他,縱使有數藝之首的名號了卻也只日日去丁院蹭課。 徐韶華也沒有想到二人的消息竟然這么快的,胡文繡聽了徐韶華這話,這才笑了出來: “那怕是徐同窗不知你如今在國子監中的威名,你這一走,也不知有多少人要歡喜了?!?/br> 徐韶華一人負四藝,力壓全監監生,至于衛知徵的御藝和胡文錦的數藝他從來只聽課,不下場。 即使如此,這中間也就多生波折,讓兩人險些坐不穩這兩藝之首的位置,廢了好大功夫這才穩住。 但即便這樣,徐韶華才是整個國子監中最讓人眼紅之人。 徐韶華聽了胡文繡這話,只是淡淡一笑: “若真如此,那監正大人這幾年算是白忙活了?!?/br> 胡文繡微微驚訝的看著徐韶華,徐韶華笑了笑道: “君子六藝,權貴子嗣常通而非所有人皆通,監正大人不會漠視其存在,但也不會在讓其成為權貴手中的玩物,所以文繡同窗若說之人,怕是白高興了?!?/br> 胡文繡聞言挑了挑眉,卻未反對,這幾年,監正大人的所為確實可以分辨一二。 若是胡文繡沒有猜錯,他們這一批監生,應當是最后一批過渡的監生了。 自此以后,國子監或許沒有什么六藝之首。 只有,國之君子,求學報國,造福于民。 胡文錦的請求,劉監正不出意外的批了,畢竟在劉監正看來,徐韶華一個少年人,若能與同窗一道同行,也能安全不少。 不過,徐韶華從胡文錦口中得知此事后,對于二人的安排仍有些疑惑: “如今才五月底,監正大人容情讓我回家多呆些時日,胡同窗和文繡同窗也要與我同回瑞陽縣嗎?” 還不待胡文繡回話,胡文錦便立刻道: “啊對!徐同窗一人回去我們也不放心不是?” 胡文錦說的很是懇切,徐韶華打量了一下胡文錦,突然道: “我記得,三日前胡同窗收到了一封家書,神思恍惚了兩日才緩過勁兒來,文繡同窗卻是安之若素,我猜應當不是胡家之事,而是胡同窗個人之事……” 徐韶華拉長了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難不成,是為了胡同窗的婚事?” 徐韶華這話一出,胡文繡掩唇偷笑,胡文錦整個人差點兒沒跳起來: “得,徐同窗神機妙算,這次還請徐同窗助我!我只想先立業在成家,若要論及兒女私情,定要殿試之后!” 胡文錦說的鏗鏘有力,胡文繡卻忍不住道: “父親只是那么一說,偏兄長當了真,若是兄長當真不愿,父親也不能綁著兄長拜堂不是?” “文繡,你不懂!既然無意人家女娘,我又何必回去一趟招惹?倒不如不相識、不相見,丁點念想也不曾有才好!” 胡文錦如是說著,捋了捋自己額發,瀟灑的說著: “明年便是你我及冠之年,到時候爹他還不一定要做什么,最好便是彼此我能一路考上殿試,屆時才是天高任鳥飛!” “是是是,兄長總有道理!” 胡文錦含笑說著,徐韶華看著兄弟二人斗嘴,也不由得搖了搖頭。 催婚,是他們這些人都難以承受的痛! 徐韶華剛打發了胡氏兄弟離開,衛知徵后腳就沖了進來,很是自覺的窩在徐韶華的小榻上,喝著銘安特供的酸梅湯,將暑熱從胸腔中呼出去后,他這才拉著徐韶華的衣袖不撒手: “華弟,你這一走,我要怎么過活啊——” 衛知徵連拉帶唱的聲音,讓徐韶華都忍不住額角狠狠一跳: “明樂兄,好好說話!” “這次華弟回原籍鄉試帶我一個唄!” 衛知徵乖巧坐正,抬眼看著徐韶華,眼中滿是祈求,徐韶華猶豫了一下: “明樂兄,你又打碎了侯爺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 “沒呢?!?/br> “那是,明樂兄你翻墻出國子監的事兒被侯爺知道了?” “現在還沒……” 徐韶華一連試了幾個,衛知徵的老底兒都快被掀沒了,徐韶華突然福至心靈: “那是,侯爺要給明樂兄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