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208節
樂陽侯有氣無力的說著,想起安王口中那價值千金的白玉續骨膏,抿了抿唇。 那玩意兒,整個大周都沒有幾瓶,安王這般舍得,倒像是……真的將自己當人看了。 樂陽侯面上浮起一抹苦笑,等回了府,就看到明堂里,衛知徵一身狐裘,正在吃茶,一旁的侍女敲著松子,那副悠閑自在的模樣,看的樂陽侯氣不打一處來。 當老子的在外頭當了一天的孫子,當兒子的倒是在家里當了一天的大爺! “呦,您回來了,事兒成了?” 衛知徵揮退了侍女,難得對樂陽侯和顏悅色,畢竟他想知道第一手消息。 樂陽侯一氣喝了兩大杯茶水,這才斜了衛知徵一眼: “我記得庫里有幾張白狐皮,這兩日就讓人做了斗篷給徐郎君送去吧。 他一個人孤零零在京城,也沒人照看,你既有緣和他做同窗,便多照應著些?!?/br> 衛知徵原本正將一粒松子丟進嘴里,聽了這話那松子在他臉上彈了下,直接掉在地上,衛知徵詫異道: “爹,你吃錯藥了吧?” 樂陽侯正要發怒,衛知徵喝了口茶,冷靜了一下: “不對,看來是徐同窗說的事兒成了?” 樂陽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衛知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不是吧?真成了?圣上就那么信了?!” 那竹青就空口白牙一說,圣上就信了? “不是圣上信了,是安王……正好來了?!?/br> 樂陽侯這會兒心里的震驚也無人傾訴,衛知徵是親兒子,倒是不妨事兒,樂陽侯索性道: “我本來也以為這事兒還要幾經周折,可是徐郎君說,安王會幫我的。結果,安王真的連證據都沒有問,就直接把這事兒接了過去?!?/br> 衛知徵:“……” 樂陽侯隨后撫了撫須,緩緩道: “不過,這一路我也想明白了,右相給安王用安王世子下了一個套,還拐了常家。 如今,安王雖然回敬回去,又從戶部下手,可到底只傷了常家的皮毛,安王這心里怕是也不舒坦?!?/br> 要是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誣陷安王世子,那明個就是他安王! 安王,正需要一個殺雞儆猴的雞! “那您想明白的可太遲了?!?/br> 衛知徵重新坐了回去,丟了一粒松子入口慢慢的嚼,隨后這才意味深長的看了樂陽侯一眼: “那要是按徐同窗說的那樣,我這頓打,就白挨了唄?” 樂陽侯默了默,頭一次心虛的低頭喝茶,沒有吱聲。 衛知徵嗤笑一聲,叫嚷著來人,扶自己回去休息,父子二人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各自別過。 而另一邊,安王帶人離開后,竹青便像是一座雕像一樣,跪在原地,景帝想起那狀紙后半部分所寫的竹青之姐被榮安侯世子玩弄后送入勾欄院,讓她染病而亡之事,看著竹青也有些不忍: “德安,扶竹郎君起來,給他換身衣裳,在翠霞軒暫住?!?/br> 竹青行了一禮,景帝負在身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又道: “稍后,帶竹郎君來御書房見朕?!?/br> 景帝當然知道安王之所以走的痛快,是因為什么,左不過是自己手里人脈不比他好用。 而竹郎君在狀紙中暗示自己手中握著的那唯一一份的“春宮圖”,那是屬于常家的勢力,其終將在常家倒下之時,重新尋找新的勢力依附。 屆時,誰握著那些“把柄”,誰就能得到這些勢力。 可景帝從來不是愿意坐以待斃之人,哪怕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總要試一試。 一個時辰后,天色已經黯淡下來,竹青穿了一身常服走了進來,宮里總會準備一些身量高低裁剪的衣裳,只不過會有些不大合身。 這會兒,竹青穿著這身有些空蕩蕩的衣裳走了進來,給景帝磕了一個頭,景帝有些不適應這屋子的安靜,但還是溫聲叫了起。 竹青這才起身,隨后景帝賜座,他便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景帝知道竹青是個暗人,當下沉默了一下,問了一些竹青在常齊昀手下做過的事兒。 隨后,景帝這才將話題引入正題: “你既說你曾替常齊昀畫過一些監生的,呃,春宮圖,不知此物如今何在?” 竹青隨后便要尋紙筆,景帝取了一份給他,竹青只簡單寫了幾個字: ‘徐郎君說都給您了’ 景帝:“?” 景帝人都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徐郎君?徐韶華?” 竹青點了點頭,景帝忍不住道: “他何時……” 景帝突然住了口,不由得想起自己當日看到徐韶華燒掉的那些畫卷,所以……那些所謂的“把柄”早就當著自己的面兒灰飛煙滅了?! 竹青寫完后,只靜靜的看著景帝,景帝被他那平靜的目光看著,便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后傍晚時,與少年初次見面的一幕。 若是那些畫有用,他何必燒毀? 他一定有別的用意! 忽而,景帝猛的抬起頭,突然福至心靈,面上溢出一抹笑意,他不由失笑搖頭: “徐郎啊徐郎,朕該夸你一句算無遺策嗎?” 竹青是推翻常家的導火索。 而安王則是成為自己手中之劍,替自己蕩平常家。 而這些把柄,那是安王需要的,他堂堂帝王要來何用? “妙妙妙!燒的好!燒的好!” 景帝不由得撫掌大笑,一旁的竹青有些奇怪,可是徐郎君說,會讓自己親眼看到常家被處決,所以竹青只安靜的待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景帝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讓竹青退了下去,而他頭一次心情極好的坐在御座之上。 曾幾何時,他只覺得自己這把御座搖搖欲墜,可是,現在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 安王出手,可稱一句快準狠。 竹青奏報之事,安王并未急于處理,而是直接羅織了一個瀆職罪,給常家的一個心腹,將人投到大獄,又以春宮圖詐他,隨后拔出蘿卜帶出泥,直接將常家從上擼到下。 不過,常家死鴨子嘴硬,死活不愿意承認春宮圖之事,是以安王直接當庭向景帝復命: “圣上,常家一群賊子,貪污受賄,瀆職枉法,草菅人命,犯下種種滔天大罪,更曾在國子監中,以春宮圖的手段,要挾諸多監生,現在亦不知是哪位大人,臣請圣上讓竹郎君交出那些春宮圖,還曾經的監生一個清白!” 安王這話一出,其實便是證據已經集齊,但他還是想要那份證據,且他相信景帝會給他。 與此同時,文武百官之中,有一部分低下了頭,而這,才只是四品以上的官員。 而一旁的榮安侯被去了官服,一身素衣,如喪考妣,他就說自家那小子這兩日忙什么,原來是忙著把他們常家往刑場上送! 景帝將一切看在眼里,不動聲色道: “那些東西本就不該存于世,朕已盡數燒毀,眾愛卿日后不必在意這些瑣事。 此等小人之舉,朕與其他愛卿皆是心如明鏡,亦不愿讓愛卿再受折辱……不過,朕這里倒是還有一份僅存的‘證據’?!?/br> 隨后,景帝抬了抬手,看著榮安侯玩味的笑了笑: “此圖,乃是榮安侯世子,不,今日起再無榮安侯,常庶人自食惡果所留之圖,朕觀常氏一族頗擅此等手段,故請眾愛卿一觀?!?/br> 隨后,德安將那張屬于常齊昀的圖紙捧著走了下去,風一吹,那紙不知怎的便飄落下去,正好落在了常千山的面前。 “??!” 常千山慘叫一聲,隨后整個人瘋了一樣的將那張紙撕碎咽了下去,安王立刻下令讓人將其帶下去。 隨后,安王深深的看了一眼景帝,率先跪了下去: “吾皇,圣明——” “吾皇,圣明!” 這一次,朝堂之上,多了幾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景帝聽在耳中,面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真心的笑容。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隨后,朝會照常舉行,今日除了處置常庶人一族外,另有重修宮殿之事。 景帝已經到了年歲,也到了議親之時,而宮中諸殿卻已有數年未曾修繕,如今將迎新后,自要好好整頓一番。 不過,景帝面上卻無絲毫喜色,這修宮殿,修的是哪里是宮殿,而是國庫的庫銀! 而此時,右相也終于站了出來: “既是鳳殿,自不可疏忽,應比照前朝再增一倍才是?!?/br> 景帝聽到這里,握在龍椅上的手不由收緊。 前朝皇帝與皇后青梅竹馬,只鳳殿修建便用了整整三百萬兩白銀,白玉為階,明珠為簾,若如右相所言,怕是要掏空整個國庫! 正在這時,一片寂靜的朝堂中,有一人道: “右相大人此言差矣,宮中宮殿保存妥當,此事工部早有安排,一應預算不過十萬兩白銀即可?!?/br> 景帝聞言,愣了愣,隨后,他看著那并不熟悉的面孔,突然想起一個名字: “工部侍郎,程聲余?!?/br> 第108章 程聲余這話一出, 周柏舟面色不由一變,常家這兩日不知走了什么霉運,直接被安王抓住了一辮子, 一擼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