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204節
“你不怕本侯?” “早就聽說侯爺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學生自然不怕?!?/br> 樂陽侯聽著,有些高興,又覺得有些別扭,但隨后也是道: “是明樂告訴你的?他……” 樂陽侯似是想說什么,但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既是來看明樂,那便隨本侯來吧?!?/br> 樂陽侯自己也不曾發現,今日是他叫衛知徵的字最多的一日,而不是疏離的世子。 樂陽侯帶著徐韶華進來的時候,管家急的滿頭大汗: “侯爺,還是喂不進去,強灌怕世子會嗆著,這可怎么是好?” 樂陽侯面色也不由一變,徐韶華聽到這里,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 他夜里喂水的時候,挺好喂的啊。 “侯爺,學生來試試吧?!?/br> 徐韶華這話一出,樂陽侯沉默了一下,點了頭。 他沒有想到,徐韶華會在這時候出言。 不過,徐韶華才來京城幾日,如何就與明樂相交甚篤了? 樂陽侯抱有懷疑,可又因那金瓜子更添幾分顧慮。 不多時,一碗重新煎好的湯藥被送了上來,徐韶華側坐在衛知徵的床邊,將人一手扶起,一手端著藥碗湊了過去。 “客人,這使……”不得。 管家話還沒有說完,便見衛知徵直接就著徐韶華的手,咕嘟咕嘟的將一整碗藥喝了下去,隨后這才迷迷糊糊道: “娘,好苦?!?/br> 第106章 “荒唐!” “成何體統!” “這個逆——” 樂陽侯話還沒有說完, 便被管家拉到了一旁,樂陽侯氣的怒發沖冠,指著徐韶華, 又低又急道: “那是個男人!明樂可是我樂陽侯府的世子, 他就是病著,也不能昏了頭??!” “可是侯爺,世子喝下藥了?!?/br> 管家看著樂陽侯, 用陳述的語氣說著, 樂陽侯一噎, 手指有些顫抖, 緩緩縮了回去, 但還是忍不住咕噥著: “那,那也不能這樣, 堂堂世子叫一個大男……一個少年娘, 我,我都無顏見人了!” 樂陽侯恨不得掩面離去,他這會兒連自稱都顧不得了,而一旁的管家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徐韶華喂完藥后,順手將衛知徵放平的一幕, 重復道: “可是, 世子喝下藥了?!?/br> “侯爺,現在有什么, 比世子的命還重要嗎?若是世子當真有個萬一,您如何自處?他日九泉之下, 您又如何向夫人交代?” 管家嘆了一口氣, 這次世子受到的無妄之災全來自侯爺,若是世子真的因此有個萬一, 父殺子、父害子,對如今子嗣單薄的樂陽侯府來說,簡直是一場滅頂之災! 樂陽侯嘴唇抖了抖,終于安靜的坐在一旁,徐韶華從一旁的侍從手里取過帕子,給衛知徵將溢出的藥液擦拭好,這才起身凈手。 方才樂陽侯所言他也是聽的分明,他這個被迫當娘的都還沒怎樣,樂陽侯倒是跳的比誰都高。 言辭之中,句句字字都是樂陽侯府如何如何,也難怪衛知徵對樂陽侯的教導那般桀驁不馴。 等徐韶華凈手后,樂陽侯請徐韶華在離自己最遠的地方坐下,徐韶華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言。 不多時,侍從奉上茶水,那香味倒是與今日徐韶華看到的碧螺春有些相似,樂陽侯亦是嗅到了那縷茶香,直拿眼睛去瞪管家。 這上好的碧螺春,便是他也得走不少門路才能得來,其中所費金銀人脈更是不可計數。 他自個都要省著喝,管家竟然給這個頭次登門的小子喝! 可管家卻像是沒有看到樂陽侯的眼神一樣,只笑著道: “小郎君先用些茶水,方才有勞小郎君施以援手,世子他病的重,若非小郎君挺身而出,還不知要怎么是好?!?/br> 徐韶華道了一句謝,隨后這才漫不經心道: “衛同窗,當真是病重嗎?他身上,似乎有金瘡藥的氣味?!?/br> 徐韶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對于自己拿來的藥味自然熟的不能再熟,而正坐的端正的樂陽侯聽到這里,不由面色一沉: “此事,不是你可以置喙的?!?/br> 樂陽侯的聲音不可謂不嚴厲,可徐韶華卻只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這才不疾不徐道: “侯爺所為,不過是想避開右相大人與安王爺之間的相爭罷了,倒是要衛同窗平白受這些皮rou之苦?!?/br> 徐韶華輕笑一聲,那笑聲中不摻雜任何情緒,可是莫名讓樂陽侯心里一緊: “休要胡言亂語!來人,送客人出府!” 樂陽侯當即便下了逐客令,徐韶華卻一動不動,只是笑眼看著,眸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侯爺以為,連我這樣的文弱書生聽了幾句坊間的閑言碎語都可以知道侯爺的目的為何,那兩位……便不知道嗎?” “你……” 管家識趣的帶人離開,并守在門外,樂陽侯心中一番掙扎,這才看向徐韶華: “你當真是從那個貧瘠落后的清北省走出來的?” 徐韶華只是笑笑,樂陽侯抿了抿唇,見徐韶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加之他那金瓜子,一時吃不準徐韶華是否是替讓人帶話,只得道: “此事利害牽扯甚大,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衛家?!?/br> 徐韶華眉梢輕動,隨即淡淡道: “侯爺心系宗族,我略有耳聞,只不過……侯爺可愿與我一賭,這次安王定下衛同窗作證,衛家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br> “你是安王的人?” 樂陽侯面上驚疑不定,徐韶華搖了搖頭: “我是誰的人,侯爺不必往妄加揣測,今日我來,只為全衛同窗藝師之誼罷了。 若是侯爺不信,我即刻離開,只不過,屆時若是衛同窗這幅模樣,被強逼上堂作證,只怕他會生不如死。 侯爺身為人父,不知看到那樣的場景,是顧大義,還是全小情?” 徐韶華說完,一盞茶也已經吃完,隨后便起身準備離開,而樂陽侯怔愣了一刻,在徐韶華都要走到門口時,這才急急道: “徐郎君,你方才所言……可是你有破局之法?” 樂陽侯之所以要將衛知徵打的這樣重,就是為了避開右相和安王的紛爭,可若是安王執意要拉衛家下水,他亦無計可施。 此前種種,只不過……是建立在安王愿意講道義的份上。 而這樣的認知與現實,恰恰是最薄弱的。 說白了,不過是寄予強者愿意憐弱的希望之上。 可笑,可悲! 徐韶華不語,而此刻屋中的地位已經顛倒過來,樂陽侯咬了咬牙,起身走到徐韶華的身上坐下,親自執壺為徐韶華斟了一盞茶,這才道: “徐郎君,我從明樂入手,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此事的法子了。 哪怕安王爺貴為王爺,我衛家好歹也是侯爵之尊,他哪里能那般不顧忌?” 樂陽侯沒有說什么與衛家為敵的話,可意思確實那樣。 而徐韶華聞言,卻道: “若是常家與衛家還能如原來那般維持表面的平和,或許安王爺不會強逼,可是常家轉投右相之事,便是來學生也有所耳聞,勛貴之間,天平已失,誰會不想著惦記一二呢?” 樂陽侯聞言,沉默了一下: “話雖如此,可是,常家乃是心甘情愿,安王也不想,不想落了下乘吧?” 徐韶華有些詫異的看了樂陽侯一眼,兩大勛貴都淪落到在國子監搶人了,還這么拿腔作調嗎? “所以,安王爺這不是給侯爺遞了梯子嗎?” 樂陽侯一時心中苦澀這梯子遞的還不如不遞,這與逼良為娼有何異?! 樂陽侯的表情實在不容忽視,徐韶華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這才低低道: “侯爺在猶豫什么?這可是一個不可多得機會?!?/br> “什么?” 樂陽侯有些呆愣,徐韶華這才悠悠道: “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安王爺要的是洗刷世子清白,而右相大人想要的是什么?” “左不過是打壓安王爺的勢力,收歸己用罷了?!?/br> 樂陽侯可有可無的說著,徐韶華低眉一笑: “是了,所以這就是侯爺的機會。如今安王爺在弱勢,不可避免的想要為自己一壯聲勢,而侯爺便是最好的選擇?!?/br> “可那是右相??!” 樂陽侯不光怕安王,更怕右相,那可是權傾朝野的右相! “難道現在侯爺有旁的選擇?莫不是真要讓安王爺派人逼上門來,才要忸怩作態,最后亦不知身歸何處?” 徐韶華的口吻淡淡的,樂陽侯沒來由的有些心慌,但還是強作鎮定道: “那本侯總不能將明樂這樣送去吧?可明樂傷,咳,病的這么重,若要好起來,也不知要多少時日?!?/br> “侯爺,撥一下動一下的叫算盤珠子,是物件,侯爺想做人,還是物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