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52節
那時,留在學子舍的學子并不多,只有二樓還有人跡,而胡文錦他們便是早前定下二樓兩間房間的學子。 那天,我正拿著書上樓,胡文錦便叫住了我,詢問我是否有報名縣試之意,隨后,我二人探討一番,胡文錦便邀請我與他們互保?!?/br> 安望飛老老實實的說完后,徐韶華看了他一眼,不由道: “望飛兄可是并未問及那胡文錦一行幾人,便告知你我也是互保之人了?” 安望飛愣了愣,隨后點了點頭: “華弟如何知道?這會兒想來,那日我說起還有華弟你時,那胡文錦面色確實有些奇怪?!?/br> 徐韶華聞言無奈一笑: “望飛兄是忘了,二樓的房間乃是兩人一間嗎?他們定了兩間房,只怕他們已是四人同行,只差望飛兄你??!” “這,這……可是,我素日與他們并無交集,他們何須如此?” 徐韶華聞言,神色溫和的看著安望飛: “望飛兄埋頭苦讀多日,也該看看外面事宜了。兩月前,我便知道城中茶樓里說起安家祖輩當初在我大周危難至極,捐出家產,助我大周度過難關。安家,如今乃是忠義的象征?!?/br> 安望飛被徐韶華三言兩語夸的臉頰不由一紅,隨后這才低低道: “好端端的,華弟說這些做什么?況且,若不是華弟,只怕……” “望飛兄?!?/br> 徐韶華喚了一句,安望飛這才發現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忙道: “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我可不想與華弟生分?!?/br> 徐韶華不由得斜了安望飛一眼,這才繼續道: “正因安家是忠義之家,而作為安家后人的望飛兄,只怕在城中也有些名氣。 他們此番與望飛兄結保,他日若是考中入仕,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br> “???” 安望飛人都傻了,不由得嘴唇輕顫: “可,可現在才只是縣試??!” “不謀一時者,不足以謀一世?!?/br> 徐韶華口吻淡淡,如是說著。 可就是這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安望飛不由得渾身汗毛炸了起來,他總以為時候還早,卻不曾想到……旁人似乎猶嫌晚! 徐韶華看著安望飛微變的面色,卻沒有說什么勸慰的話,只是道: “這會兒想必韓先生已經在值房,望飛兄可要與我去先告知韓先生縣試報名事宜?” 安望飛忙點了點頭: “要去的!” 隨后,二人結伴朝社學而去。 不多時,二樓處的四道身影看著二人的背影,沉默片刻。 “文錦,你方才太急了?!?/br> 馬煜緩聲說著,胡文錦面色有些沉凝: “那姓徐的小子不過是泥腿子出身,也不知他身上的泥腥味洗凈不曾,竟敢與我算計!” “好了,兄長莫氣了。只可惜,這一次無法與安家后人搭上關系了?!?/br> 胡文錦身旁一個面色微微蒼白的少年如是說著,胡文錦壓下了心頭的火氣: “三弟,莫憂。那徐韶華小小年紀便想肖想縣試,如今社學剛開,先生不會容他胡來的。 倒是你,這些日子天氣越發冷了,你這身子……不若這些日子還是留在學子舍吧?!?/br> 胡文繡搖了搖頭: “如今社學條件尚可,來回不過冷這社學與學子舍的距離罷了,我還能受的住。 既是要讓縣令大人承情,他日若是說起,社學學子不入社學卻考中秀才,那便不是賣好而是結仇了?!?/br> 胡文繡一番話,讓胡文錦冷靜下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都怪那姓徐的小子!” …… 與此同時,社學值房內,韓謙早早便在值房里忙碌起來。 月試的成績、學子的疑題、大雪耽擱的課程,都容不得他有半分馬虎。 卻不想,正在這時,徐韶華和安望飛找上門來,等聽了兩人的意思,韓謙愣了一瞬,這才慢吞吞道: “徐韶華想要下場縣試,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可安望飛你……” 安望飛也驚了一下,韓先生竟然覺得此番下場縣試,值得擔心的人不是華弟而是自己? 難不成,韓先生知道些什么? 韓先生猶豫了一下,隨后便在一堆考卷里翻出了安望飛的,看著上面的甲等上,撫了撫須: “有這般成績,當初怎不考試入學?” 安望飛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隨后韓先生捏著安望飛的試卷,沉思了一下,這才道: “你二人下場縣試,并非我一人決定,此事還需請示教瑜大人?!?/br> 畢竟,是瑞陽社學里走出的第一批學子,總歸要謹慎些。 “那便有勞韓先生了?!?/br> 徐韶華笑著拱手一禮,韓謙不由得輕哼一聲: “打從一見,我便只你不會久留,卻不曾想竟是這么快便要走了?!?/br> 韓謙說著,遂站起了身,徐韶華跟在身后,邊走邊道: “縣試之后還有府試,府試之上還有院試,韓先生少不得還要再看學生些日子。 況且,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只盼日后學生登門拜訪,韓先生您莫要不記得學生才是?!?/br> 韓謙聞言又是一聲輕哼,可是那張略顯嚴肅的臉上卻多出了幾分輕松。 安望飛跟在徐韶華身后,一直沒敢喘氣,他生怕韓先生一個不愿意,他二人不得不再等兩年。 不到一刻鐘,三人停在了教瑜的值房外,韓先生上前叩了叩門,不多時教瑜便來開了門。 “韓先生,你們這是……先進來說話吧?!?/br> 教瑜姓溫,字顯臣,溫顯臣將三人請進值房,請他們坐下,一邊在一旁的爐子上燒起了水,一邊又拿出了一盤蜜餞。 “來,你們兩個小的嘗嘗,你們小孩子都喜歡吃甜?!?/br> 徐韶華和安望飛面面相覷一番,隨后,徐韶華還真取了一顆蜜餞,嚼了嚼: “多謝教瑜大人,味道不錯?!?/br> 溫顯臣不由一笑,這才看向韓謙: “韓先生,今日你們師生三人上門,所為何事???” 韓謙看了一眼徐韶華,笑著道: “教瑜大人,如今再過半月便是年,等翻了年,縣試便要來了。今年是咱們社學辦學頭一年,若是能有一二得中者,對咱們社學也是美事一樁?!?/br> 溫顯臣微微頷首: “我亦有此意,此前也與縣令大人商議過,韓先生今日來此,可是有舉薦之學子了?” 韓謙輕咳一聲,指著兩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br> 溫顯臣聞言一愣,撫須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韓先生,有道是欲速則不達。我知這位徐學子乃是以擇生試頭名的成績考入我瑞陽社學。 可是,他如今尚還年少,若是再打磨一二,方是寶珠現世,一鳴驚人吶?!?/br> 溫顯臣如是說著,看著徐韶華的目光也滿是溫和,他希望這孩子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這……” 韓謙猶豫了一下,遂道: “可教瑜大人,這些日子,據我的觀察,徐韶華他只怕已經對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如今下場淺試一番,也未嘗不可。至于這位……” 安望飛連忙拱了拱手: “學生,安望飛?!?/br> “安望飛雖然當初免試入學,可是此番月試對答之中,他旁證左引,亦是遠超如今社學授課之進度?!?/br> 韓謙一字一句,說的很是認真,隨后還將兩人的答卷也從袖中取出: “這是他二人此番月試答卷?!?/br> 溫顯臣接過考卷,一一看了過去,足足一刻鐘后,他這才抬起頭,看向徐韶華: “禮義以為紀?!?/br> “此前為城郭溝池以為固,此后為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己?!? 少年侃侃而談,對于溫顯臣突如其來的提問并未多做思考,便脫口而出。 而溫顯臣的提問之法,也正是縣試所考取的墨義之中最常見,也最普通的。 若是徐韶華連這道題都答不出來,溫顯臣自不會同意讓他下場。 但隨后,溫顯臣并未停下,而是依舊在一句之中,只擇半句提問,從禮經到易經,從大學至孟子。 隨著溫顯臣的提問速度越來越快,韓謙只覺得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了,可是少年的氣息依舊沉穩,對答更是一字不錯,溫顯臣聽著聽著,眼中的滿意之色逐漸濃烈起來。 “好,可堪一試?!?/br> 徐韶華聽到這話,還不曾如何,韓謙便先激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