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那場黑雨之后，力量至上論的呼聲越來越高，似乎只有力量，才能夠證明一切。

    不過……這只小污染物真的只有e級嗎？

    “它真的很喜歡你，”張承茗說，“它是什么等級？”

    明聞：“e級?！?/br>
    張承茗松了一口氣：“好好好，e級沒有危險，可以養著?！?/br>
    他平時很關注這方面信息，所以知道污染的等級劃分。

    每一次災難都來源于污染的爆發，污染源覆蓋的范圍決定著災難等級，小到一個電梯間，大到能隔絕數座城市，如果人暴露在污染源中，可能安然無恙，也可能異變成怪物，又或者，掌握萬中無一的幾率，成為進化者。

    當然，污染源也會誕生原始的污染物，由人異變的污染物可能還保留著一部分人體特征，原始污染物則完全不能用常識來理解——不過，它們都有相同的等級劃分。

    只有d級以上的污染物，才有可能對人類造成威脅，普通人獨立解決e級污染物的事情并不少見，遇到d級則必須逃跑，因為毫無勝算。

    可以說，e級是一個特殊的等級，無危，對人類完全沒有威脅。就像有人遭受污染也會無事發生，e級污染物就仿佛是被污染丟出來渾水摸魚的，因此，時常被各大基地捉來做實驗。

    “那我比它高呢！”寧燦燦好像找到了一點點自信，“我是b級?！?/br>
    張承茗好奇地看向明聞：“你呢？我猜肯定有a級！”

    明聞：“d?！?/br>
    “……??？”

    這下子，寧燦燦和張承茗都懵了。

    他們的認知里，明聞很強大，不會輸給這個基地任何一個人。畢竟，他們是親眼看著他如何擋在他們面前，如何保護住他們的。

    結果，居然只是d級？

    基地的檢測從未出錯，至少，還沒有聽說哪次出錯過……

    短暫呆滯了片刻，張承茗很快反應過來：“d級的也挺好的，好就好在……有很大進步空間??！”

    寧燦燦：“對對對，而且還是高貴的攻擊型，一看就比奶媽有前途！”

    明聞輕輕笑了一下，沒有說什么。

    寧燦燦微微睜大眼睛，掏出手機：“哥你能再笑一下嗎？我忘記拍了?！?/br>
    小黑球一下子揚起了觸手。

    “……”

    片刻后，明聞用盤子裝著不知為什么碎掉的蘋果，一塊一塊喂給小黑球。

    “它居然吃東西，”寧燦燦驚奇地啃桃子，“沒聽說過哪個污染物會吃東西?！?/br>
    明聞：“因為它是小糯米球?！?/br>
    小黑球伸出兩根細細的觸手叉腰，非常得意的樣子。

    張承茗嘴角抽了抽，剛想說他可還記得之前那個地下深處，這坨污染物猙獰恐怖的本體，話還沒出口就呆了一下。

    什么地下？

    ……他剛剛想說什么？

    張承茗茫然地注視乖乖地趴在明聞手中啃蘋果的漆黑生物，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它就是這副圓滾滾又人畜無害的樣子，非常合理。

    寧燦燦：“說起來，剛才基地亂糟糟的，好像出了什么大事?！?/br>
    張承茗一下來了精神：“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千萬不要怕?！?/br>
    寧燦燦：“你說，我是進化者，才不會怕?！?/br>
    “我剛剛聽見他們說，救出我們的幾公里外，發現了一只s級污染物的尸體！”

    寧燦燦：“……”

    這個爆炸性消息讓寧燦燦大腦宕機了好一會，忽然扭頭，看向明聞。

    明聞：“我是d級?！?/br>
    “……我們還真是運氣好啊……”寧燦燦不知道說什么了，“居然，居然……”

    “可不嘛，運氣太好了，只隔著幾公里??！”張承茗道，“聽他們推測，那只污染物剛誕生沒多久就死了，不然我們早死八百遍了?！?/br>
    寧燦燦：“你還問到了什么嗎？”

    張承茗撓撓腦袋：“還有，之前那場很恐怖的火雨，是一個叫顧什么的進化者搞的?！?/br>
    “他的女友就住在西郊那邊，離我們很近，‘殼’消失后，他找到了女友尸體，傷心之下，殉情自爆了?！?/br>
    寧燦燦：“……這么顛？他都不管旁邊還有活人的嗎？”

    說完，她無端愣了一下。

    她好像忘記了一些東西……那場火雨降下的時候，時間似乎被cao縱，變得無比漫長？

    寧燦燦努力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早已記不起更多細節，或許，當時慢放的世界只是她昏迷前的幻覺。

    畢竟，她還沒聽過世上哪個進化者能夠cao控時間。

    明聞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喂完e-01一整顆蘋果，試著教它說話。

    “明聞，我的名字?！?/br>
    他重復了幾遍，小黑球毫無反應，只是伸出觸手勾搭他的袖口。

    明聞捏捏那細軟的觸手，點開手機，默默搜索“兒歌三百首”。

    【明……明……】

    耳邊忽然有誰輕輕喊他，低沉而悅耳，像是個少年的聲音，卻十分生澀，似乎是剛剛學會說話，又或者，是怪物披上人皮，模仿人類的發音。

    明聞微微一怔，垂眼，小黑球靜靜地待在他的手心。

    他再抬眼，房間里，張承茗和寧燦燦低頭玩手機，毫無反應。

    他們聽不見？

    只有他能聽見？

    明聞捧起小黑球，又重復了幾遍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