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吳虞人:“不錯啊,那咱倆雙劍合璧,我叫吳虞人,城西料子市場里沒一個不認識我的,我有市場,但光賣料子,利潤空間不大,我打算往下游拓展,做成品首飾,正好缺一個設計師。從今以后,咱倆就合伙了。我搞市場,你搞研究?!?/br> 她說完后伸出手來要和桑未眠握手。 桑未眠猶豫了一下,依舊堅持地問道:“那你這里,能有一個對著窗戶的書桌嗎?” 吳虞人:“你還在想這事呢?你們搞藝術的是不是都這么軸啊。你跟我來?!?/br> 吳虞人把桑未眠往里頭帶。 不大的隔斷間里面有個四四方方的窗戶,正好朝著南邊,雖然這會已經是黃昏了,但祖國的西南方向依舊明亮。 春季盎然,海棠花盛開。 吳虞人:“怎么樣?大藝術家?!?/br> 桑未眠這才點點頭:“好?!?/br> 于是她伸出手,主動說:“你好,我叫桑未眠?!?/br>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淺淺地掛著笑意,吳虞人這才發現,這個眉梢眼角帶著疏離的姑娘笑起來的時候,也是有一道淺淺的梨渦的。 她長得很漂亮,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和她的名字給人的感覺很像:春日未眠,落花滿地,桑葉盈梢,四季啟明。 吳虞人于是把手搭上去:“你好?!?/br> —— 工作室開的也不是很順利。 瑞城匯聚了大量的同業。 邊境口岸人流量大且雜。 不過還好,有吳虞人在。 她是有些“匪氣”在身上的。 他們住進來后,店鋪的房東來找他們要過幾次房租。 桑未眠盤算著怎么樣從他們的營生中安排一部分錢出來,吳虞人卻一臉堂而皇之地“交個屁?!?/br> 她說起來振振有詞的。 說這個店面是她那個入獄的媽盤下來的,承租人也是她,說他們要是想收房租也得去找她那個進監獄的媽交,合同都是她簽的。 商鋪管理人說她不懂法,吳虞人卻不知道從哪里又挖出來一份房屋轉讓租賃合同過來,說她不管,她媽又把房子租給她了。 商鋪的人帶著律師和警察上門,吳虞人叉著腰嗓門比東門口吆喝賣rou的那個阿嬸還大。 他們試圖用很多種方式逼走他們,吳虞人把桑未眠帶到里頭,說她只管畫她自己的,做他們應該要做的東西,留她一個人應付他們。 虞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加撒潑打滾舌戰群儒的,對面的人像是怕了她,消停了有好長時間,都沒再問他們要房租了。 桑未眠偶爾出門,都能從市井小兒的嘴里聽到,說東巷口桑樹下,住了兩個潑婦。 吳虞人卻絲毫沒放在心上,她甚至對這個名諱很是喜歡。 她不僅是個“市井潑婦”,還是個黑心商家。 她帶桑未眠去擺攤,幾百塊的料子她能喊到幾萬塊。 桑未眠拉了拉她的衣角,虞人撇撇嘴,示意她不要響,依舊在那兒吹。 “那可是標王啊,你看看這種水,這開出來的窗花足夠說明一切了。您買回去做山水圖,做菩薩牌,那都是頂好的?!?/br> “價格真的下不來了大哥,您一看也是行家,您說說您這眼光,您看重的東西,一眼他就注定便宜不了的。我真誠心價了,我跟您說,要不是我有關系,這東西我真拿不到手?” “什么關系?那說來話長了,你曉得對口岸那礦洞吧,我爺爺輩就給人做鑒定師。那老法師了,什么料子,他能看不出來?” “我也是偷偷賣的。真不敢大張旗鼓,要不是您誠心問了,我也是不敢聲張的。要不這樣,實在不行,您去別處看看吧?!?/br> “哎,對,收您兩萬塊,您今天絕對值,您怎么付?掃碼還是現金?!?/br> …… 大哥高高興興買了料子,桑未眠卻有點擔心他們會被打。 虞人在那兒沾著唾沫數錢數的賊拉響,蹲成個□□:“賭石有風險,投資需謹慎,自由市場當然有輸有贏,愿賭服輸,哪能找我們的麻煩的?!?/br> 桑未眠拆穿她:“那你還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br> 吳虞人分一半錢給她:“我那是戰略,大藝術家,你不懂,無商不jian?!?/br> 桑未眠看了看手上拿到的幾十張大鈔,識相地閉了嘴。 就是這樣一個奉行賺快錢的投機倒把的黑心商人,卻和桑未眠一樣有著一個白月光一般的共同理想:創建一個自己的品牌。 當然快錢不是那么好賺的。 那個“有眼光”的大哥后來找上門來,光著膀子紋著青龍白虎滿市場問那兩個姑娘去哪里了。 吳虞人拉著桑未眠滿城跑。 桑未眠在身后氣喘吁吁,她邊跑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你不讓我對別人說我們的店鋪在哪里了?!?/br> 吳虞人在前面手刀甩得飛快:“不然為什么會有一句話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呢!” 他們跑的時候是真的用盡全身的力氣跑。 桑未眠受不了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真誠建議他們還是憑手藝賺錢。 吳虞人跑得七魂丟了三魄,對生活低了頭地說:“做商人還是不能太jian詐了?!?/br> 但事情僅僅過去兩天,她就又拋到腦后了。 下次還是敢繼續把幾百塊錢的東西往幾萬塊錢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