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但他們沒有在拍電影,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儀式,而只是因為他在渴望她。 疏離的音樂聲在空氣里游蕩。嘴唇變得很濕潤,像一種美味的漿果??諝饫飶浬⒅{莓熟透的、清甜的、令人暈眩的氣息。 在綿長的旋律里,時間被模糊、扭曲,電影掉進河里,變成了現實的倒影。而現實的意義也不復存在。 這首歌結束,切到下一支曲子,雙方都頓了一下。 金靜堯扣住她的手腕,并不想要放開她。黎羚站起身,走到唱片機前,選擇了重新播放同一首歌。 她又回到金靜堯的身邊。 “我聽說他們拍這場戲的時候,ng了很久?!彼f。 金靜堯說:“好像是的?!?/br> 鉛灰色的天空、潮涌的河水和呼嘯的風凝視著他們。 他又壓了下來。 歌詞里,女歌手失落地唱著“我曾經想做最好的”。 但黎羚是沒有曾經的人。此時此刻,一切都是最好的。他是最好的,她也是最好的。時間迎頭撞上,即將發生的每一秒,都和現在一樣好。 她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上。 他的掌心好熱。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在昏暗的房間里,時間的銀線勾勒出她身體的輪廓,編織著美夢,將他的夢打碎再重塑。 黎羚覺得自己也變成星星,變成塵埃,變成魚鱗,變成銀色漣漪的一部分。 她按著他的手,對他發出邀請。 “你可以對玲玲做任何事?!?/br> 第73章 薄荷糖(五) 雨停了。 房間被雨后的濕熱填滿。 這又是一個沒有晚霞的、并不浪漫的夜晚,然而天色漸沉,竟從黯淡的灰白轉變成一種日落后的靛藍。 那是太寂靜、太美妙的一種藍。河岸的對面亮起暖橙色燈光,一切都被照亮了,染成肅穆的藍,天際線融化成油畫里霧靄迷蒙的河水和星夜。 靛藍色靜悄悄地從窗戶的連接處滲入,房間也被日落的藍色吞沒了。他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彼此,交握的指尖也像忽明忽暗、熠熠閃動的光。 “真的可以對你做任何事嗎?!苯痨o堯垂下眼睛。 他注視著世界上最美的人,躺在自己的膝蓋上。 沒有人能畫出她的美,他自己都不可以。 黎羚握著他的手,解開了第一顆扣子。 一小片皮膚跳動出來,像溫暖的、剝了皮的桃rou。 他聞到空氣里有水果的清甜。 第二顆扣子。 他沉默而屏息。 像是生活在洞xue里的人,第一次在古老壁畫的碎片上,見到形狀如此美好和飽滿的存在。 他不敢觸碰,害怕它們會在空氣里消融。 但也如此好奇,好奇而貪婪。 想用體溫催熟它,用牙齒咬開雪白的果rou。 黎羚的手停在空氣里,突然覺得金靜堯很奇怪。 他的臉藏在陰影里,看她的眼神很嚇人。 但是他又什么都沒有做,一動不動,只是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 好像是她自己在一廂情愿地解開自己的扣子。 他是沒聽懂她的話。 還是他根本不感興趣。 客廳里的冷氣開到太足了,衣領敞開太久,讓她有些冷。也可能是他的沉默和注視,滲進空氣里,變成寒冷的露水。 黎羚猶豫了一下,問他:“還是你想先洗澡?!?/br> 她等了一會兒,金靜堯竟然還是沒說話。 難道真的把純情小學生嚇到了。 她只好松開了他的手,從他的膝蓋上坐起來。 心一點點沉下去,足尖終于觸到地面。也許是有一點賭氣,她將唱片機關了。 房間變得寂靜。安靜也是一種危險的東西,有什么東西蟄伏在其中,是細微的呼吸聲,是捕獵者緩慢地離開洞xue,爪子輕輕踩住帶著露水的灌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只手從背后按住她的腰。 “去哪里?!苯痨o堯問。 年輕男人的嗓音很低,有些啞,仿佛在飽受一種不可形容的意志折磨。 黎羚張口要說話,他低下頭,堵住她的嘴唇。 他吻得很兇,也沒有再等她回應,就把她抱了起來,走進臥室里。 身體騰空的一刻,黎羚吃了一驚,接近于頭暈目眩。 他幾乎沒怎么看路,只是專心于唇舌間的輾轉。目光晦暗不清,手臂則很有力。 沉默變成一種吞噬的溫熱漩渦,一呼一吸都混雜著渴求。 黃昏消亡的光線像夢的余痕,追著他們腳下的影子。 一股古怪的痙攣流過她,她覺得自己像是晾衣繩上的一條棉布連衣裙,被風吹來吹去,在空氣里搖擺不定。 只有與他相連的部分是安全的。 也可能是最危險的。 - 身體騰空,再回到地面,回到晦暗的、比天鵝絨更柔軟的純白的夢。 影子在床榻上交織成混亂的形狀,像一張巨大的網,束住夢的獵物。 昏暗的光線里,黎羚仰起頭,注視著身形高大的年輕人站在床尾,將外套丟到地上。 他再一次靠近上來的時候,動作很慢,慢得幾乎具備某種原始的沖擊力。 他的四肢修長,肌rou很漂亮,是年輕的、充滿力量感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