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葉淮先是不懂,爾后不可置信地渾身僵硬。 偏江荼剛還讓他安靜,他站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說話,臉憋得通紅。 江荼看他手都不知道放哪放的樣子,心想,剛與假千瓣蓮佛交手時,不是挺機靈的,一點就通,怎么現在看起來傻憨憨的,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道:“此劍,你先拿著傍身?!?/br> 江荼發話,葉淮趕忙伸手:“啊,好,好的...” 用劍者必須手穩,葉淮從江荼手中接過骨劍時,雙手卻抖若篩糠。 劍身冰冷,一如江荼帶給人的第一感覺,握在掌心卻guntang。 鼻尖赫然酸脹,葉淮匆匆低下頭,不讓眼淚被江荼看見。 鋒利的劍刃好像將過去與現今分離,那個只懂逃跑的爐鼎一號,在這一剎那徹底煙消云散。 葉淮本以為自由難以企及,直到此刻才發現,原來自由,不過是一柄骨劍的重量。 江荼看一眼小少年紅彤彤的鼻尖,給他時間讓他自己調理,轉過身,向蓮花座走去。 本該盛放的蓮花座,此刻卻像要枯萎似的,花瓣萎靡,花托上也有了裂痕,一路蔓延到地下去。 見江荼靠近,蓮花花瓣又收攏一些,鵪鶉似的瑟瑟發抖。 江荼以命令口吻:“出來?!?/br> 千瓣蓮佛哪敢出來!它本來是仿著千手觀音修的人身,被江荼摁著胖揍一頓,千手被斬得只剩一手,看江荼的臉色,好像還不滿意,還要繼續把它千刀萬剮。 多福村從哪找來這么個祖宗?! 它想要逃跑的心情到達了頂峰。 蓮花的根系深埋地底,早已延伸入多福村每家每戶,所謂狡兔三窟,即便老巢被端掉也不可怕,只要它逃入地底深處... 千瓣蓮佛加快了遁地的速度,根系在地下挖掘拓展,半截花身已然沉沒。 “啊——??!” 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叫徹響,蓮花座瘋狂戰栗著,每一朵花瓣都被凌遲似的抽搐,一道黑蓮扭曲糾纏著,從蓮花座中析出。 黑蓮下連著數條根系,此刻接近地面的部分已然變成亮紅顏色,如浸泡在巖漿里,沸騰著冒起泡來。 多福村以下,連千瓣蓮佛也未曾開拓的更深層,竟鋪滿了青年的靈力,一旦向下行就會被瞬間撕碎,逼得它將自己生生連根拔起。 而它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巢xue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被青年據為己有。 江荼冰冷地抬起手,像一個霸道的獨.裁者,靈力在他掌心流轉,千瓣蓮佛嗅到了與地脈巖漿如出一轍的木柴灼燒味。 它會死。 它吃了這么多人,好不容易才修煉到如今的境界。 斷尾求生是生物本能,恐懼暴漲擠壓之下,千瓣蓮佛再顧不得其他—— 將自己的根系齊齊切斷! 下一瞬,千瓣蓮佛周身的濁息垂死掙扎地暴漲,化作一道漆黑煙霧,猛地向地上沖去。 “恩公,它要跑!”葉淮大驚出聲。 千瓣蓮佛的速度快到rou眼也無法捕捉,轉瞬消失在視野中。 葉淮驚訝地回頭,江荼面色不虞,并未解釋自己為何沒有將其攔下,只是道:“追上去?!?/br> 葉淮不疑有他,當即拔腿就走。 他身后,江荼緩緩抬手,抹去唇角沁出的一縷鮮血。 他怎么可能察覺不到千瓣蓮佛想跑? 但欲要將千瓣蓮佛囚住的剎那,小腹傳來撕裂般一陣劇痛,喉腔頃刻血氣翻涌,若強行調動靈力,眼下這口血就不由他從容咽下,而是噴出口去。 小腹乃金丹之所在,如此鈍痛,像是因靈力耗盡而脫力。 怎么可能?江荼自認,方才動用兩成力都是往多了算的,眉心微蹙,向腰側玉佩看去。 玉佩與這具身體綁定,似乎是修士身份的象征。 江荼沒有將它丟掉,此刻玉佩依舊是黑得透不進光的狀態。 他想起黃衣男子驚恐的大叫,眉心微蹙。 一階修士。 難道這么一點靈力,就是這具身體的極限了? 江荼不喜歡失控的感覺,眉宇間陰沉幾分,很是不爽。 ... 地面上。 村長被地下的巨震晃醒,當即一路狂奔,逃回了村中。 此時此刻,他跪在房中,雙手瘋狂翻找著,天極冷,他卻急出滿頭大汗,呼吸粗重如牛。 遍尋無果,他大罵著起身,將所有東西踹翻在地:“怎么可能沒有?我明明放在這里,該死、被誰偷了去?!” 村長突然想到,還有一處角落沒有翻過,當即快步跑去。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你在找這個嗎?” 村長渾身一僵,回過身去。 只見門廊的陰影之下,走出一個身著單衣的少女,青著眼圈白著臉,注視著他。 村長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后,當即對著她破口大罵:“王盼娣,你這個小賤蹄子,你...” 他狐疑地停下:“你剛剛說什么?” 王盼娣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箓:“你在找這個,是不是?” 村長瞳孔一縮:“原來是被你這個小賤蹄子偷去了,還不趕緊...” 王盼娣卻上前一步道:“這是什么東西?你不告訴我,我就不還給你?!?/br> 什么?!村長一愣。 他終于察覺到王盼娣身上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