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寧她……”他話說到一半，又哽咽住，抹了把眼淚問，“她是怎么死的？”

    “槍殺，殺她的正是組織里的人?！?/br>
    明叔有些不信凌霜說的話：“不可能，梁文拓明明答應過我，要照顧好佑寧，十幾年來，他也都是這樣做的……”

    “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梁佑寧的尸體還在我們法醫鑒定中心?！?/br>
    明叔用力地刨了刨頭，額頭上的血管因為激動鼓出皮膚跳動著，他幾度想要控制表情，但是失敗了，眼眶發紅，最后無聲地淌眼淚。

    凌霜起身拿紙杯給他倒了杯水：“如果你愿意，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梁佑寧我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她是個好女孩?！?/br>
    “她當然是好孩子……”要不是他多年前聽梁文拓的話，帶走了梁佑寧，這孩子會留在南城平平安安地長大。

    是他親手把女兒送到了魔鬼手里的……

    那時候梁佑寧還很小，沒有記事，稍微大一點，她便和梁軼之一起叫他叔叔。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梁文拓會殺她。十幾年的陪伴，就算是小貓小狗也都會有感情，何況是人。

    明叔咬牙切齒道：“梁文拓呢？我要殺了他?！?/br>
    凌霜說：“他也死了?！?/br>
    之前有過幾次圍剿，警方雖然有重創到梁家在國內的售毒渠道，但依然留下一些殘余勢力。

    根據明叔提供的線索，緝毒警按圖索驥打掉了國內的□□窩點，又順藤摸瓜去了清萊。

    梁家倒臺后，原地址已經空無一人，跨境處理案子費了不少力氣，陸霆延他們暫時留在了泰國。

    國內的涉案人員陸續被捕，凌霜他們一遍又一遍地找人錄口供，忙進忙出。

    周潯安每天都會來隊里，他給凌霜買吃的，也會給趙小光他們買，他在悄無聲息地治愈秦蕭犧牲后，眾人心里留下的傷痛。

    過年前最后一天，南城法院進行了一審宣判，44人判處死刑且剝奪政治自由，126人終生監禁，其余241人判處5年至20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趙小光從法院回來，松了一口氣：“總算在過年前把這些事情都忙完了?！?/br>
    王嘉怡也有同樣感受，忙碌完又有點空虛：“真的結束了嗎？”

    趙小光站在臺階上，望著遠處刺眼的太陽，整理好警帽，堅定道：“不管有沒有結束，只要我們活著一天，就會和他們繼續戰斗?！?/br>
    上頭給重案組放了幾天假，讓他們在家好好過年。

    下班后，凌霜在車里和周潯安說：“我想去一趟泰國?！?/br>
    “去那兒做什么？”周潯安握著方向盤，沒有著急發動車子。

    “旅行散心，冬天去赤道多合適，陽光、沙灘、比基尼?！绷杷柭柤?，語氣輕松，仿佛真的只是想去旅行。

    “換個地方旅行，南亞國家里，新加坡最安全?！敝軡“蔡嶙h。

    凌霜摁亮車頂燈看向他：“周潯安，你明明知道我為什么想去泰國?！?/br>
    橘色的燈光映照著女孩眼睛，明亮，炯炯有神。

    周潯安抬手摸了摸她的眉毛：“我是怕你哭?！边@段時間，他看她哭過好多回。

    凌霜撇撇嘴：“哭有什么關系，我哭你哄不就行了，你又不是不會？”

    周潯安有些忍俊不禁，揚了下眉梢，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塞進嘴里：“行，自己的老婆自己哄?！?/br>
    凌霜拔走他嘴里的煙，問：“那你這是同意去了？”

    周潯安發動了車子，反問：“你哪回提議我不同意了？”

    凌霜莞爾：“那倒是?！?/br>
    ＊

    凌霜說要去泰國，周潯安次日便辦妥了所有手續。

    飛機在除夕夜降落在清萊機場。

    下飛機后，他們直接從隆冬越進盛夏。

    東西丟在酒店，周潯安領著自家女朋友去唐人街過年。

    凌霜意外發現這里的年味比國內濃。

    也可能是她每年除夕都要值班，所以對過年沒什么特別感覺。

    兩人從美食街這頭吃到那頭，凌霜說：“我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事了?！?/br>
    周潯安遞給她一些手持的煙花，在那吵鬧的舞獅鼓點里湊過來聽她說話。

    “小時候，我外公偏心我哥，給他的壓歲錢總是比我多?！?/br>
    “我猜凌霰肯定要顯擺?！?/br>
    凌霜夸張地掀了掀眉毛：“何止啊，他就是顯擺精?！?/br>
    周潯安笑：“那你沒和你哥吵架？”

    凌霜清了清嗓子道：“打了?！?/br>
    走得有些累了，兩人在道旁的石凳上坐下。

    周潯安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紅包，放到她手里，說：“喏，壓歲錢?！?/br>
    凌霜愣了一下說：“我又不是小孩子?！?/br>
    “真不要??？”他笑。

    凌霜一把將那紅包奪過去：“要啊，誰會和錢作對??？”

    周潯安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說：“寶寶，我外套的左邊口袋還有壓歲錢，自己掏?！?/br>
    凌霜覺得有趣，趴在他腿上去掏他左側口袋——

    里面果真有一個紅包，折疊整齊，圖案和剛剛那個一模一樣。

    沒人能拒絕收紅包的快樂，凌霜也不能。

    周潯安趁熱打鐵，道：“你再掏掏左邊褲子口袋?！?/br>
    凌霜有些驚訝：“還有??？”

    “嗯?！?/br>
    凌霜手指探進口袋，果然又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