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麗曉拿來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將田瑞龍捆了起來……

    *

    趙小光邊開車，邊給凌霜打電話——

    “老大，不對勁啊，這夫妻兩電話同時失聯了?！?/br>
    “你們人在哪兒？”凌霜問。

    “正在去岑麗曉家的路上?！?/br>
    下午五點，凌霜一行趕到岑麗曉家。

    還沒及上樓，趙小光便指著樓頂說：“老大，樓頂怎么坐著一個人？”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岑麗曉。

    她赤腳坐在欄桿外，夕陽落了她滿身，白紗裙被風鼓起又落下，遠遠看去，像系只有著蓬松羽毛的鴿子。

    他們立即上樓。

    “你們還是查到了??？”岑麗曉背對著他們說。

    凌霜說：“你先下來，有話好好說?！?/br>
    岑麗曉笑：“下來？下來被你們抓回去嗎？”

    “龐珊是你殺的？”

    “是，”岑麗曉答得云淡風輕，“我恨田瑞龍，更恨他借著代孕的幌子和龐珊親近……”

    徐司前轉身和王嘉怡小聲交待：“去查一下田瑞龍在哪里?！?/br>
    王嘉怡趕緊叫上趙小光下樓。

    凌霜上前繼續勸說：“跳樓的死狀很嚇人，你這么漂亮，何必選擇這種死法？”

    “漂亮？”岑麗曉覺得有趣有諷刺，“年輕時是挺漂亮，但是漂亮都是有保質期的?！?/br>
    凌霜又往前走了一步：“你下來再說，未必會判死刑?！?/br>
    岑麗曉見她靠近，立刻警告：“你別過來?！?/br>
    凌霜又退后一步。

    岑麗曉家沒鎖門，趙小光和王嘉怡很快找到了田瑞龍。

    他被捆在露臺椅子上，奄奄一息。

    王嘉怡發現地上用空的胰島素針管，忙說：“趙警司，你身上有糖嗎？”

    “要糖干嘛？”

    “救人?！?/br>
    趙小光在田瑞龍家找了一圈，沒發現糖，只有一點餅干，全部喂給了他。

    田瑞龍稍稍緩過勁來，一把捏住趙小光的手腕：“警官，我老婆呢？”

    “在天臺，要跳樓呢?！?/br>
    田瑞龍隨即推開趙小光往天臺跑，他腿上沒有力氣，跑兩下就摔倒，接著又爬起來往上。

    他連滾帶爬到達天臺，拼盡全力喊：“岑麗曉！”

    岑麗曉沒想到田瑞龍會上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轉身看過來

    田瑞龍哭著和她說話：“麗曉，是我錯了，你下來，求你，孩子可以不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害怕，你下來，我陪你去醫院做手術……”

    岑麗曉遠遠看著他，像是從未看清這位枕邊人。

    田瑞龍見和妻子說沒用，又扭頭和凌霜講：“龐珊是我殺的，求求你們救救我老婆?！?/br>
    匆匆趕上來的趙小光和王嘉怡紛紛驚呆。

    “龐珊不是你殺的?！绷杷f。

    田瑞龍大聲說：“不，龐珊就是我殺的?！?/br>
    凌霜抿唇問：“你怎么殺的她？”

    “我……我給她吃了過量的安眠藥，把她一個人丟在別墅里，然后，嫁禍給我老婆，我不是人?！?/br>
    冷風不斷在天臺上肆虐，凌霜很難描述當時心里涌出的那種情緒。

    她也沒想到田瑞龍會替岑麗曉頂罪，再抬頭，凌霜在岑麗曉臉上看到一絲柔和。

    凌霜問：“要下來嗎？你懷著孕，不會死刑立即執行?！?/br>
    “不……”

    就在那一刻，岑麗曉感覺到肚皮很輕地跳動了一下，之后又是連續幾下。

    很奇妙的感覺，那跳動來自腹中胎兒，她在書里看過，這是寶寶在打嗝。

    因為和田瑞龍長期吵架，岑麗曉情緒不穩定，幾近抑郁，殺害龐珊后，她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當時想，這就是報應。

    本想去醫院拿掉孩子，可那天在醫院，她聽到了孩子健康有力的心跳聲……

    凌霜趁著岑麗曉發呆，悄悄走近，一把抱住她，邊上兩名警員一擁而上，將岑麗曉救下來。

    田瑞龍順著地面爬過去，摟著妻子大哭：“對不起……”

    岑麗曉無聲落淚。

    過了一會兒，她推開田瑞龍，把手伸給凌霜說：“龐珊是我殺的，孩子我會打掉，我想要死刑立即執行，我欠龐珊和孩子一條命?！?/br>
    “不要……”田瑞龍泣不成聲，“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想代孕的餿主意?！?/br>
    岑麗曉站起來，沒再看丈夫一眼。她也有錯，她太沉淪愛/欲，一次次放棄了理智。

    有警員將岑麗曉領下樓。

    趙小光看著空蕩蕩的樓頂，一頓唏噓：“這代孕就該被嚴厲打擊，太容易帶來社會矛盾了，回頭好好查查他們?！?/br>
    “那個卞晶或許是突破口，她是由黑中介聯系代孕的?！绷杷f。

    “收到，馬上開始排查?！壁w小光忽然說，“老大你手怎么在滴血??？”

    不是手滴血，而是手臂……

    剛剛救岑麗曉時，她撞到胳膊，撕裂了傷口。

    凌霜捂著胳膊說不礙事，徐司前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去醫院?！?/br>
    醫生看過傷口后嘆氣：“發炎了，得掛水?！?/br>
    過了一會兒，那醫生又問：“怎么弄得這么嚴重？”

    “工作特殊?！绷杷f。

    “再特殊的工作，也要注意休息?！?/br>
    徐司前取完藥，陪凌霜去一樓輸液室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