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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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翻箱倒柜找過一圈,發現張清苗家沒有任何化妝品。 唯一可以稱得上是護膚品的,是一瓶兒童面霜,常見品牌,十幾塊錢一瓶,用完后有幾塊錢的替換裝。 凌霜大膽推測,女孩死后涂抹的化妝品是兇手帶去現場的。有備而去,極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凌霜立刻驅車去找張清苗的朋友——西郊飯店的服務員李敏。 “張清苗有沒有男朋友?”凌霜問。 “有的?!崩蠲粽f。 “叫什么?” “不知道,苗苗沒說過,我也沒見過?!?/br> 凌霜蹙眉:“沒見過?” “是啊,以前我們老板娘要給她介紹男朋友,她說她有男朋友,就不了了之了?!?/br> “那她有親近的男性朋友嗎?” “也沒見過,她從來不和我說這些?!?/br> 不應該啊……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個叫徐司前的人?”凌霜不死心又問。 李敏搖頭,凌霜知道線索斷了。 “張清苗什么時候來的南城?” “一年前,逃家出來的?!?/br> “逃家?”凌霜不自覺地摁了下筆。 女孩繼續說:“她家里有個弟弟,她媽要讓她嫁給一個鰥夫換十萬塊彩禮錢,她就偷偷跑出來了,后來講好,她不回家,每個月給家里打三千塊錢……” 三千……除卻房租,張清苗幾乎剩不了多少錢。 查案也是在經歷受害者的生命軌跡,凌霜覺得有些壓抑,從飯店出去,她在車里點了支煙。 天光轉暗,烏云在遠處匯聚,她胳膊架在敞開的車窗上,神色凝重。 “趙小光,人的命運當真是不可改變的嗎?” “也不是那么說啦……”趙小光舔舔唇,不知怎么回答這句。 凌霜捏過眉心,長長嘆了口氣,說:“讓老王在系統里找找,聯系她家里人過來一趟?!?/br> 趙小光說:“已經安排過了?!?/br> 凌霜揉了揉眉心,丟掉手里的煙,重新打起精神:“再去一趟案發地?!?/br> 如果兇手不是徐司前,那么,一定是有人說了謊。 第4章 4. 空氣很悶,風不見了。 香樟樹頂傳來陣陣聒噪蟬鳴,黑云層疊堆積涌動,將夕陽整個吞沒。 街燈還沒亮起,整座城市仿佛倒扣在密不透風的容器中。 空調溫度遲遲降不下來,趙小光邊倒車邊抱怨天熱。 凌霜適時提醒:“開快點?!庇晏煲暰€不佳,容易影響判斷。 趙小光好奇問:“老大,你覺得到底是誰在說謊?” “不用我覺得,”凌霜盯著黑暗籠罩下的街道,眸色深深,“一會見分曉?!?/br> 二十分鐘后,車子駛進城春建設工地。 工人們相繼下班,門口幾輛巨型渣土車緩慢而笨重地移動著。 凌霜再次環顧四周,半開放式的工地,管理松散,沒有安裝攝像頭,楊波是當晚負責看守材料的工人。 案發地是一片土質荒地,距離楊波工作的看守棚有四五百米遠,四周灌木叢生,形成一道十幾米寬的天然屏障,無人無津。 兇手殺害張清苗后,未進行掩埋處理,甚至抽空給女孩化了妝,顯然是篤定短期內不會案發。 但可惜,高溫暴曬下,尸體迅速腐爛。三天后,一條狗闖入其中,狂吠不止…… 據死者臀部與地面接觸的痕跡來看,案發地就是第一犯罪現場。 案發地往后面是一條枯水河,移動板搭建的民工宿舍設在河對岸,那里靠近商店,生活較方便。 工人從宿舍到這里,需要經過案發地東邊的一條石子路,因此,男性且熟悉周邊環境的工人成為第一懷疑對象。 專案組做過地毯式排查,所有人都稱自己不認識死者張清苗且均有不在場證明,只有楊波聲稱自己案發當晚見過被害人和兇手,并且拿出了有力證據。 而他的不在場證明是老鄉鄭偉,兩人喝酒打牌,一整晚都待在一起。 案發地往西兩公里就是南城大學,這里距離張清苗家也不遠,是她步行就能達到的范圍。 但她為什么會半夜出現在這里? 偶然路過被人挾持進來,還是熟人相約幽會至此? 張清苗有個從未露面的男朋友,他是誰?在哪? 一堆問題攪合在一起,像是一團散亂的毛線。 “警察同志?!鄙砗笥腥苏f話。 凌霜回頭,看向來人—— 楊波,那個目擊證人,趙小光剛剛進去把他請了出來。 受那張身份證影響,上回她沒有和他溝通太多。 這會兒,她仔細打量起他,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個子不高,方下巴,有個微微凸起的啤酒肚。 “你多大?”凌霜開口,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28歲?!?/br> “成家了嗎?”依舊是看似無關的攀談。 “沒有房子、票子,哪有女人肯跟我吃苦哦?” “女人不能吃苦?你倒是挺會下定義?!?/br> 楊波尷尬地笑了聲:“警察同志,我不是說你,你肯定能吃苦?!?/br>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凌霜掌握了楊波的基本信息,未婚,老家在通城,家中不富裕,初中文化,來南城兩年半。 直到這里,楊波說的都是真話,他表情放松,回想事情時眼珠會自然往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