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炎定身上的零錢全用完了,只剩銀錠,餛飩攤老板找不開,耽誤了不少功夫。 等他回頭找人時,卻發現明景宸裙裾飛揚,宛如一只輕靈的紙鳶,他踩著河面上漂浮的花燈,踏水而行,幾個起落間便已抵達對岸。 【作者有話說】 給孩子來點海星吧(っ)餓餓! 第18章 火燒上元 高炎定以為他要跑,正要去追,對岸的人海中突然竄起幾道沖天的火光。 亮珠刺耳的爆鳴聲、rou體炸開的悶響、恐慌驚懼的尖叫吶喊……此起彼伏。 高炎定怫然變色。 河岸邊豎著的巨型花燈被火星燎燃,烈焰化為龍蛇不斷游走。 瞬間,滾滾黑煙伴著漫天的烈焰席卷了整座坊市。 安宛城的上元燈會也在這場大火中化為烏有。 觀燈的百姓死傷無數。 待到金雞三唱、旭日東升,大火才堪堪被熄滅。 高炎定發冠都松了,頭發被昨晚的火焰燎得枯黃蜷曲,臉上、衣衫上也全是火灼的痕跡。 周遭斷壁殘垣間不斷有嘶啞的呻吟和哭嚎聲,如同人間煉獄。 地面guntang,靴子底因高溫有些軟化,高炎定卻顧不上這些,一刻不停地奔走。 可走遍了偌大的坊市,檢查過每一個幸存者、每一具焦尸,他都沒能找到那禍害和渙渙的下落。 小郡主的仆從死的死傷的傷,剩余的幾個連同高炎定留下的親衛,誰都說不上來當時兵荒馬亂時候孩子究竟去了哪里。 昨夜火勢初現之時,高炎定便派人去封鎖四門,以免縱火的賊子外逃。 由于人手不夠,還連夜調了軍隊進來與城內的衙役官差一同撲火、救助傷患。 可直到現在,將城內里里外外排查了個遍,城門口嚴防死守,只進不出,偷兒地痞抓了無數,可真正縱火劫人的賊子卻連一個活口都沒能抓到。 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眼看自己逃脫無望,便都義無反顧地咬碎了口中的毒藥,以此保全機密。 倒是昨夜靠近過小郡主的偷兒被幾個親衛抓了回來,他們都是本地的慣偷、混混,幾軍棍下去便什么都招了。 說昨夜燈會剛開始那會兒,就有人找上他們給了些錢財要他們偷個小女孩身上的東西。 不拘是什么,只要能混淆視聽,讓女孩哭鬧便算是成功了。 這些人只當對付的是一般富戶商賈家的孩子,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這樁買賣。 高炎定怒火中燒,果然是早有預謀,借著燈會鬧出事故,趁亂劫走渙渙。 憑白對個五歲的女娃娃下手,若說不是沖著他高炎定來的,沒人會信。 他高炎定暫未娶妻,無兒無女,渙渙這個兄長的獨女便是他的軟肋。 他攥緊手掌,上頭被火燎到的皮rou漆黑猙獰,他顧不上疼痛,對著漂滿花燈殘骸的河面默默祈求。 渙渙……還有景沉,一定不能有事。 那禍害喜愛渙渙,高炎定看得出來,昨夜火光未起的時候,對方就率先奔向了河對岸。 他一定是察覺到有人要對付渙渙才會這樣做! 高炎定篤信,那家伙狐貍似的狡詐精明,又心細如發,只要有他在,一定不會讓自己和渙渙有事。一定! 他一邊親自帶人搜捕抓人,一邊又派了人出城去找,以免有所錯漏。 然而沒想到的是,就在兩人的行蹤依舊毫無頭緒的時候,留守在王府的金鼓突然騎馬來報,說他大哥竟然沒死,還全須全尾地回到了王府。***金鼓所謂的大哥不是親兄長,兩人原本非親非故,因小時候流離失所,被人牙子拉到云州販賣,又一起進的王府當差,加上兩人年齡相仿,便拜了把子成了兄弟。 他倆被當時的老王爺分派到了兩個兒子身邊做事,高炎定給弟弟取名叫金鼓,兄長高炎平便效法給哥哥取名叫了玉鞍。 年紀大一些后,玉鞍和金鼓倆兄弟因機靈聰慧,便被恩準去讀書識字,還跟著去軍營里學了些拳腳功夫。 玉鞍比金鼓有天賦,習得一身好武功,后來高炎平掛帥出征,他也隨之去戰場殺戎黎人,掙了軍功回來,成了千戶。 而金鼓拳腳一般,也志不在此,他更喜歡跟在高炎定身邊為他打理雜事,便安心只當個小廝親隨。 四年前,高炎平在春獵中出了意外,隨他左右的玉鞍也至此下落不明。 當時他們搜遍了附近凡是能下去的溝溝壑壑,都沒能找到玉鞍的尸骨。 也許是掉入了懸崖,也許是被野獸吞食殆盡了,大家都這樣認為。 然而,他現在竟然活著回來了! 此時的鎮北王府,已亂作一團。小郡主、譚小姐失蹤的消息于昨夜傳了回來,譚妃當場就厥了過去。 綠蠟并其余幾個近身伺候的侍女傳大夫的傳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 譚妃醒后,想到生死未卜的女兒和侄女,又開始痛哭流涕。 她青年守寡,而今身邊就這兩個血脈至親,一旦渙渙和婳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如何能茍活。 到了天剛擦亮,譚妃睜著哭成桃兒的雙眼強自鎮定下來,她指揮府中留守的仆婦、家丁準備熱湯、熱飯,讓他們送到坊市里給那些連夜撲救大火、救助災民的官兵衙差們吃。 又叫人開了庫房,將府中現有的藥材、被褥、衣物整理好陸續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