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景宸心里恨極了自己這副羸弱的狀態,又聽到外頭從自己蘇醒后就不間斷的鬧騰聲,就更加煩躁了。 聽動靜,似乎是幾個女人在吵架,伴隨著推搡和小聲的抽噎聲,令人頭皮一抽一抽地疼。 商嬤嬤是譚妃的陪房之一,雖然不如其他幾家人受器重,但在王府中自也有她一家的體面。而今被譚妃委以重任,冒著風雪千里迢迢地趕來伺候譚小姐,沒想到面還沒見著,就讓她八輩子的老臉在兩個丫頭面前丟了個干凈。 一大早她和沁芳、沁蕊三個就來拜見,結果被個黃毛丫頭擋在外頭,好說歹說就是不讓她們進,把譚妃搬出來也不頂用。 商嬤嬤第一次見到這樣沒規矩的丫頭,四人在門口吵鬧不休,也不見鎮北王那邊的人來勸和,又覺得自己占著理,便更為大膽,仗著有三個人,逐漸將珠云驅趕進了臥室內,慢慢逼近了床榻。 商嬤嬤一個眼色,沁芳心領神會,一個箭步繞過珠云,想要掀開床幔。珠云嚇得眼前一黑,搶上前去想阻攔她,卻被另外兩個人纏住,一時無法脫身。 她心里嗚呼哀哉,仿佛看到自己就要身首異處、客死他鄉。 就在這時,一根點翠珍珠梅花簪被人從床幔后扔了出來,因為后繼無力,扔出的距離并不遠,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商嬤嬤的鞋面上,床上臥倒的人影動了動,顯然是醒了。 商嬤嬤三人再不敢造次,撲通一聲雙膝著地,對著床榻表明身份道:“四小姐,老奴是譚妃娘娘的陪房,娘娘聽聞車隊遭了山匪劫掠,您又受了驚,憂心不已,就遣了老奴和沁芳、沁蕊來照顧您?!彼掍h一轉,搶先一步數落珠云的不是,“這丫頭,一點都不知好歹,枉顧娘娘對您的一腔慈愛,竟阻攔老奴三人與您見面,實在太不知禮數……” 明景宸被她這通喋喋不休的言語弄得腦門嗡嗡地鼓脹,剛才他嫌吵鬧,隨手摸到枕下的硬,物,想也沒想就扔了出去想讓外頭的人安靜。這一動作,耗盡了他最后的力氣,他現在連動動手指的能力都沒有,只能干瞪著眼睛什么都做不了。 但他聽清了外頭的老嬤是在和自己說話,可他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什么小姐?什么娘娘? 山匪他知道,可其他又是些什么玩意兒? 就當他一頭霧水的時候,門口一聲“王爺來了”的通報聲,打斷了商嬤嬤三人的告狀。 【作者有話說】 看到本章提到的兩個良妾的小可愛們不要激動,請相信王爺的男德(^_-)再次感謝人美心善譚小姐,為兩男主的幸福人生創造了大好機會( ′` )比心 第4章 爭鋒相對 王爺?什么王爺?哪位王爺? 這聲王爺顯然不是指代明景宸自己。 疑云非但沒能解開,反而越演越烈了。 高炎定冷著臉從外頭走進來,親衛跟在他身后,為他搬了一張椅子擺在一旁。 他一撩衣袍端坐其上,屋內除了珠云還在偷摸地擦眼淚,偶爾發出一兩聲哽咽外,旁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商嬤嬤三人換了個方向給這冷面修羅磕了個頭問安,余光瞄到對方身后門神般挺立的兩個親衛,覺得王爺行事不周,譚四小姐是女眷,她的臥室怎能讓旁的男人大喇喇地闖進來。 在她看來,即便是王爺本人,這樣堂而皇之地進一個寡居女子的住所,也是極為不妥帖的。不管譚家和譚妃出于何種目的,在一切還未明朗以前,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傳出去有礙雙方的名聲。 實際上,這還真冤枉了高炎定,因為他知道床上躺著的并非譚小姐本人,而是個大男人,思維上難免先入為主,沒有顧慮周全,加上擔心商嬤嬤們壞了他大事,才帶了親衛就這么走了進來。 高炎定目光從跪著的商嬤嬤幾人身上掠過,來到影影綽綽的床幔上,隆起的被褥在上面投了一個淡淡的影,躺著的人一動不動,似乎還在昏睡。 他視線一轉,在老嬤嬤腳邊看到一枚熟悉的花簪。這簪子當初被明景宸當做暗器來攻擊他,被自己奪獲,來到客棧后想到這可能是譚小姐的東西,他不愿私藏,就還給了珠云。 這個傻丫頭因客棧內找不到妝奩盒子,就隨手放在了床上的枕頭下,被剛醒的明景宸摸了個正著。 “在鬧什么?”高炎定向來威嚴,他不茍言笑的時候,能止小兒夜哭,就連府中五歲的侄女兒平日里也不大敢和他親近。 商嬤嬤哆嗦了一下,又將原先狀告珠云無禮的話重復了一遍。她原本以為即便不看她們是占理的一方,就是看在譚妃娘娘的面子上,也該治一治那個丫頭,沒想到面前的男人非但沒有斥責珠云,反而冷冰冰地瞇了眼問自己三人的罪。 高炎定:“大夫說了,譚小姐驚憂過度,受了傷又得了風寒,不能見風,不能見生人。珠云是她的貼身丫鬟,有她照顧著就夠了,人多嘴雜,不利于養病。你服侍大嫂多年,閱歷深厚,怎么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驚了譚小姐靜養,你如何向大嫂和譚家交代?” 一通顛倒黑白的說辭,讓商嬤嬤三人再不敢置喙,忙連連討饒道:“是老奴輕狂了,求王爺寬恕。只是我等受譚妃娘娘指派,前來侍候四小姐,萬不敢就這樣回去。請您垂憐,讓老奴與沁芳、沁蕊留下來,只在外頭灑掃浣衣,方才不負娘娘對四小姐的一片拳拳愛護之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