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失敗的逃亡
王堯臣仰躺在床上,伸直手臂舉著手中的電報,在腦海中構建著燦爛的未來。終于可以和周曼華如膠似漆的日日卿卿我我。一種熱烈的情緒從他心底升起,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深愛過一個人。 轉頭看向窗外,他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周曼華澄澈清柔的聲音, 優美婉轉得令人忘記了今宵是何年。她昨晚的嬌啼像是天籟般回響于腦海,讓王堯臣難以忘懷。 清晨的薄明中,王堯臣努力揉了幾下他惺松的睡眼。從床上爬起來,一縷晨光射在臉上,他感覺今日的晴空寧靜又爽朗。 從衣柜中拿出新做的西裝欣賞,走神地想到周曼華那一雙明亮動人的瑩瑩眼眸,他癡軟了,想即刻就到她的身邊去,將她抱在懷里一親芳澤。 墻上的掛鐘終于敲響了八下,王堯臣幾乎是沖出門口,他迫不及待著要去表功。 一個人影在門口閃出,擋住了他的去路。王堯臣不耐煩的挑高了眉毛,怒瞪著眼睛。 那人向著他鞠躬說道:‘少爺,是您小叔讓我來傳話~您后天就要登船,這兩天應該留在家中陪伴父母。經常出去怕會引起不必要的事端?!?/br> 王堯臣低頭想了想,也對。悻悻地轉身走回家中。司機再次叫住了他,‘少爺,我要在您和周小姐間傳話,您可有什么信物給我作證?!?/br> 王堯臣看了司機一眼,是王家的老人,也已經跟來小叔幾年,于是帶些輕浮地隨意從西裝內兜掏出一個首飾盒,‘你將這個交給她,她就會相信你了?!?/br> 門被緩緩的打開,露出半張少年的臉,冷峻的面容帶著警覺看向門外的人。 ‘我來找周小姐,是代王先生來的,這個是信物?!麑⑹罪椇袕拈T縫遞過去。 不一會,門打開了。司機關好門后并沒有走入,只是站在玄關處。他對周曼華說:‘王先生吩咐您,這兩天不要出去,這里是兩張船票和一些錢。您要買什么,現在就列個清單給我,我會籌辦的。后天你和你家少爺也要分開走,我負責來接您,少爺我會為他定好黃包車,你們會先后去碼頭匯合?!?/br> ‘姐,這些人都信得過嗎?’ 弟弟送走司機后淡淡地問道。 周曼華點頭,傻弟弟,信不信得過還重要嗎?我們哪里還有選擇? ‘姐,如果這次不順利的話,答應我一件事?!倌甑纳ひ艟箮е┯谀挲g極不相符的低沉,讓周曼華蹙眉凝神。 ‘答應我,不要因為我再做傻事兒。你已經做了太多傻事兒了?!?/br> 周曼華走近弟弟,擁抱他,‘別說傻話,可以嗎?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了!’ 弟弟突然將頭靠在jiejie的肩膀上,身體顫抖著嗚嗚哭起來。 他許久沒有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傷心了,周曼華學著母親的樣子輕拍弟弟的后背,‘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天際泛起一抹青白,周曼華幾乎整晚都是清醒著,今天是計劃好要離開的日子。 她有些頭暈恍惚的坐起在床上,香港~如果真的安全抵達的話,會見到他嗎? 午飯潦草地吃過后,她穿上了衣柜中最不起眼的衣服。 簡單的行李一早就交給司機拿走了。 她拿起一本雜志,胡亂翻著。敲門的聲音嚇得她激靈了一下。 弟弟開了門,他們在門口擁抱了一下,周曼華故作從容地踏進了一輛司機租來的汽車。 司機很鎮定的以四十里的速度在馬路上行駛著,她忽然覺得司機的背影有些熟悉,‘我坐過你開得車嗎?’ ‘周小姐好記性,坐過兩次的,都是晚上?!?/br> ‘所以,你是王士銘先生的司機?!?/br> 司機點頭,‘周小姐不用緊張,等會兒您會先到碼頭,到了就先登船。我會等著少爺,送他上船。你大可以放心?!?/br> 車窗外,輪船貨船的汽笛聲開始一高一低、忽遠忽近地傳來。他們快到了。 司機下車為周曼華打開車門,他手中拿著船票和文件,守護著她緩步走向登船處。 正當要將船票遞給檢票員時,他身體不禁頓了一下,腰背被一抹冷硬抵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后,閉上眼睛緊咬了一下嘴唇,再睜眼時,無奈地向著周曼華搖了一下頭。 他身后兩個身著日本 國民服的男人,其中一個人抵著他的腰,另一個人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船票和文件。 ‘周小姐,幾日不見,這是要遠行嗎? ’ 生硬的口音,讓周曼華膽顫的聲音身后傳來。 他竟然張狂放肆到穿著軍裝闖入法租界耀武揚威。 周曼華的心口驟然收緊,山野鈴木大踏步走到周曼華面前,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向自己的汽車。 王士銘的司機嘗試踏步向前,卻被兩個人死死地扣住雙手,一拳重重的捶在他的肚子上。 山野鈴木將周曼華甩向汽車,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狂妄的說:‘如果到了這個時候,一個大日本少將在上海都不能輕易得到一個女人,那,我們也太無能了吧!’ 他的嘴角掛上了一絲邪惡的微笑。 ‘山野鈴木先生,容我提醒您一下,這里是法租界,好像還不屬于日軍管轄!’ 周曼華極力嘗試保持語調的平穩。 ‘噢?! 那,你跑什么?’ ‘我有出入的自由。你無權阻止我?!?nbsp; 說完,周曼華嘗試掙脫他的桎梏,卻被他強行摟在懷中。 兩人在撕扯間,她反手一巴掌扇在山野鈴木的臉上,他的臉偏向一邊。這個惡魔瞬間紅了眼睛。他將手抬高, 周曼華倔強地閉上眼睛等待。 掌摑沒有落下,她被強行轉身,山野鈴木從后緊緊箍住她的身體和她臉貼臉,大手抓起她的秀發逼她抬頭,‘看那邊!睜開眼睛給我看清楚!’他狠狠的低吼。 不遠處一輛汽車上,弟弟的臉被壓死在汽車窗玻璃上,他倔強的掙扎著,眼睛露出紅絲。 ‘周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弟弟,他是個真男人,后背被槍抵著還在掙扎。他一定很珍惜你這個jiejie吧?!?/br> 他陰笑著,抬起手輕輕的拂去她臉上不知道何時掉下來的淚珠,順勢托起她的下頜,將周曼華的臉掰向另外一邊。抬眼,王堯臣站在甲板上,他的后背也緊貼著站了一個人,王堯臣的身體僵硬佇立,臉上露出的慌張過于明顯。 ‘周小姐,你選男人的眼光不太好,王先生的勇氣還不如你弟弟?!?nbsp; 他嘴里發出了轟鳴般的譏笑。 ‘你剛剛說這里是租界!不是我們皇軍的管轄范圍。周小姐,你不要太天真,日軍后天就會在租界進行游行,租界的孤島現狀,維持不了多久。你現在乖乖地選擇主動獻身,我還可以考慮讓你做我的情婦!’他的手順著周曼華的曼妙曲線滑落到她的大腿上,手指在那里流連。 周曼華咬牙問道:‘這樣就可以放了我弟弟嗎?!’ 他輕輕放開周曼華,手指從頭發滑過她的臉頰,停留在她豐滿嬌嫩的嘴唇上,眼中流露出濃烈的欲色。 他嘗試將手指伸入周曼華口中,周曼華轉頭拒絕。 他并不急于一時,延遲滿足是一種最高級別的藝術。他遞給她一張卡片,‘這個地址,你明天搬過去,我就放了你弟弟?!?/br> 周曼華看了一眼,地址在租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