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息是冰涼的，噴灑在林昭的頸側和涼風撲在他身上沒什么區別。

    其實季宥齊早就有察覺到不對勁的，林昭并沒那么怕他，他是愿意讓自己待在這個家里的，即使自己總是強迫他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一開始他覺得纏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紅線是林昭為了讓自己離開他而找人弄的，若不是林昭家門前的那張符紙將自己攔在了這個家里，自己早被那些紅線拽走了。

    后來林昭帶來了葉莫陽，季宥齊也以為他是林昭找來收服自己的，可看見葉莫陽在林昭的引導下剪斷了紅線，他就明白了。

    林昭什么都懂。

    林昭應該是沒有剪短那些紅線的能力，或者他不能親自動手解決那些紅線，所以才找來了一個并不完全懂行的人，騙他剪下那些紅線換來了自己的自由身。

    季宥齊是帶著怨氣和愧疚離開的，他受葉莫陽的話影響，以為自己真的害了林昭。

    他一個孤魂野鬼，無處可去，四處游蕩，無意間回到了那處爛尾樓，卻看見了二月，同為魂魄，季宥齊當即就明白了，這只貓早就死了，只是林昭想讓他開心，所以把它的魂找了回來。

    無處可去的季宥齊帶著二月回來了，卻又不敢回家去打擾林昭。

    林昭安撫地拍了拍季宥齊的后背。

    “昭昭，我在你身邊真的會害了你嗎？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你好像生病了，你以前總愛笑的，現在連話也不多了，是因為我影響到你了嗎？”季宥齊還是想留在林昭身邊，如果他不能離林昭太近，他就遠遠的守著林昭。

    “阿齊，你影響不到我。我要找到殺死你的兇手?！?/br>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我身邊就行了?！绷终训穆曇舾鼫厝崃?，他的手慢慢落在了季宥齊的頭頂，有一下沒一下地揉了揉。

    那些傷害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

    這件事后的兩天，林昭請了病假在家，杜警官動作很快，查明了那些紅線的源頭，是季宥齊母親的手筆。

    后面牽扯的就比較多了，總之確實是季湘芩請人用禁術把季宥齊的魂魄拘回去的，不止是季宥齊，還想要林昭的，本來目的是林昭，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們請來的邪祟沒能近到林昭的身，還都落了一個魂飛魄散的境地，他們才退而求次招季宥齊的魂魄。

    “季湘芩已經被抓起來了，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彪娫捘穷^，杜警官的話的聲音傳了出來。

    林昭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季宥齊在廚房做飯，杜警官的話也是在意料之中，他往廚房看了一眼，而后拿起手機去到了陽臺，壓低聲音說：“警官，你查到是誰在幫季湘芩了嗎？”

    “暫時還沒有，季湘芩說那人是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倍啪儆X得這件事不用對林昭有什么隱瞞，畢竟林昭也算是受害者。

    林昭的手在欄桿上摩挲，現在這個時節的溫度已經沒有那么低了，林昭被溫熱的晚風吹得有些煩躁，“那殺死季宥齊的兇手呢？有線索了嗎？”

    “也沒有?！倍啪僬f，“我需要找到季宥齊的魂魄?！?/br>
    “找到以后呢？如果問不到有效線索呢？”林昭繼續問。

    杜警官如實道：“送他去他應該去的地方?！?/br>
    “哦?！绷终褢艘宦?，“那你們繼續調查吧?！?/br>
    林昭說完就掛了電話，他垂首看著掌心的疤痕，緩了緩后開始喊屋里的人，“阿齊?！?/br>
    “你過來一下?！绷终鸦氐搅丝蛷d，季宥齊拴著圍裙走了過來，“阿齊，你之前和我說，你早在一周之前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你了?！?/br>
    “那你那段時間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嗎？”林昭將季宥齊手里端著的菜接了過去問話。

    季宥齊稍微愣了愣，開始回憶自己發現不對勁之前做的事，“沒有?！?/br>
    “就很正常的上學，放學，找你……”季宥齊贅述。

    他做了鬼以后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寒意，膚色也比以前要白一些，墨染般的眸珠變成了深邃的漆黑，神秘又蠱惑人。

    “還有呢？”

    季宥齊抿唇思考了一番，“還有你生病那天，我去見了江教授，之前我們家和他有生意往來，他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人，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和別人不一樣?！?/br>
    頓了頓，惡鬼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太高興，就私下去找了他，讓他離你遠一點?！?/br>
    “但是那幾天我沒覺得有些什么不對勁的地方?！?/br>
    林昭失笑，抬手捏了捏季宥齊的耳垂，語氣稍有寵溺：“好，我知道了?！?/br>
    “不過你說江教授不是什么很好的人，怎么說？”林昭心里將江知述這個名字默念了一遍，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

    季宥齊眉頭微蹙，回憶著說：“他呢，早年間有一個妻子，妻子被殺身亡，兇手也找到了，但因為精神疾病沒有判死刑，甚至被無罪釋放了，我小姨當時是他的律師，據說當時他在法庭上很失控，被警察攔了下來?！?/br>
    “后來大概過了半年吧，那個無罪釋放的兇手一家皆死于非命，包括那個犯人的律師，也是死于非命，死狀都很奇怪。警察第一時間懷疑了他，但他有不在場證明，這些是后來我去a大讀書的時候，小姨特意提醒過我，讓我離江知述遠一點?！?/br>
    林昭頷首，又問：“當時有靈異監察局的人介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