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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麓按照十九的指引出門往左走,跑了大概幾百米又瞧見一個和莊園裝修風格很像的小庭院,庭院內無人看守,只有零星幾匹星云馬懶洋洋趴在地上曬太陽。 她隨便選了只離自己最近的星云馬,懶得給馬套上后邊的車,她決定嘗試直接騎馬跑路,之前被關一個多月,她也了解一些有關魔物的知識,這星云馬性格溫順,有靈性,是少數能聽懂獸語的魔物。 雖然她不會騎馬,但也從電視里見過,現在顧不上太多,多猶豫一秒,被莉瑟爾發現的風險就會成倍的增加。 林麓跨坐上還在曬太陽的星云馬,她拍拍馬脖子用獸語跟它說:“帶我去露米娜城西門?!?/br> 這星云馬果真聰明,在她說完后便從地上站起來,這馬的腦袋上有一只白色獨角,正好能讓她抓著維持平衡。 星云馬伸展四肢,又仰起頭發出了一聲悠長又高亢的鳴叫,馬蹄迎著花香與輕風踏出了舒適的溫柔鄉,它肆意地在林間小路上奔跑,掠過了層樓迭榭,逆著光迎向夢中那片無拘無束的自由天地。 逃離莉瑟爾的莊園比林麓所想象的還要簡單,當她看見那座巨大的獸人神石像時,心中懸著的石頭已經放下一半,這個時間的莉瑟爾一定在煉制藥劑,就算發現她不在莊園,也一定會認為她和十一在一起。 露米娜城的街道很寬敞,能同時容納下兩叁輛星云馬車并排行走,一眼看去,街上全是獸人,她的星云馬會自己避開獸人與別的馬車,來到中心區域后,星云馬速度明顯降下來,林麓也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打量的視線。 “這是莉瑟爾女士的私奴嗎?” “莉瑟爾女士怎么沒有陪在身邊?” “該不會是這私奴自己跑出來的吧?” “哈哈,怎么可能,你給這些人奴十個魔物膽子都不敢私自逃跑,況且,也逃不掉呀?!?/br> 獸人的交談聲都化在風中被吹散,但林麓還是抓住了風的尾巴將某些有用的信息聽進耳中,奇怪,這些獸人為什么會知道她是莉瑟爾的人? 林麓低下頭查看自己的衣服,她早就檢查過無數次,這女仆裝沒有任何有關莉瑟爾的名字或者標記,她在路上也見過其她人類穿著同款的衣服,再者,那句也逃不掉是什么意思? 逃跑最怕的就是有意外發生,她得再快一些離開才行。 “咦?”正在莊園中忙碌的莉瑟爾停下了魔法陣的繪制,她粗略掃了一眼周圍的藥劑數量,披風也似與她有心靈感應般飄到她的身后。 莉瑟爾從工作區出來,還沒走兩步便有一坨圓滾滾的白色毛絨滾到她的腳邊,她彎下腰將雪精靈抓起來,這小東西抖了抖身子,又兩眼一閉開始裝死。 她捏住雪精靈薄薄一層皮來回甩動,直到雪精靈發出了“唧唧唧”的聲音,她才停下手將這魔物提到自己眼前:“她怎么又沒帶上你,看來她不是很喜歡你這個玩具?!?/br> 雪精靈被莉瑟爾一路提到魔物區的深處,金色圍欄內,幽暗可怖的氣息一陣陣向外釋放,有一座山高的黑暗洞窟中,時不時傳來駭人的嘶吼聲,莉瑟爾將雪精靈壓在籠前,對里頭的魔物呼喚:“給你帶了點心,作為交換,我需要你的鱗片?!?/br> 那魔物吼聲帶著憤怒,像是要穿破這金色圍欄,咆哮聲掀起了一陣風浪,將莉瑟爾身后的披風吹得不斷抖動,但莉瑟爾卻依然帶著笑,彷佛面對的是多年的好友:“看來這點心不合你胃口?!?/br> 莉瑟爾將雪精靈甩出十米開外,那圓潤的身子落到地面還產生了回彈,雪精靈毫發無傷,發現離開了莉瑟爾的掌控,連忙夾著耳朵溜走。 只一眨眼的功夫,圍欄前已經沒了莉瑟爾的身影。 在莉瑟爾走進那如同地獄入口的洞窟中時,兩側的石壁上燃起了金色的光芒,她沿著石梯慢慢往下走,吼叫聲越來越響亮,那威壓也震滅了莉瑟爾兩側的光芒。 “那么久沒見,脾氣還是那么大?!崩蛏獱柼鹗?,那光芒再次亮起,她的手中也多了一把銀灰色如蛇一般蜿蜒扭曲的利劍,劍柄處還有一只會動的血紅色眼睛。 莉瑟爾握著劍向里靠近,鐵鏈摩擦石壁的動靜讓腳下這片空地都在顫抖,昏暗的光線下,一個眼珠子比莉瑟爾還大的的魔物張開了血盆巨口,并露出了鋒利的獠牙沖她咆哮,但它很快就被莉瑟爾的尾巴甩了一巴掌。 魔物的唇邊滴出金色的血液,在這血液滴落到地面前又被莉瑟爾拿出的透明罐子接住,莉瑟爾舉起那詭異的劍抵在魔物的瞳孔前:“我新買了一只寵物,明明是個脆弱的人類,卻跟你一樣倔強,她很奇怪活潑可愛,我非常喜歡,但人也比較調皮,竟趁我不注意想要逃走,但她一定想不到,她根本逃不出露米娜城?!?/br> 莉瑟爾頓了頓,她的語氣換上了威脅:“好了,我需要你的鱗片交給長老院將她贖回來,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林麓沒想到這露米娜城會這般大,她騎著星云馬一刻未歇也跑了快兩個小時才到露米娜城的西門,城門有穿著統一制服的獸人看守,但來來往往的獸人卻并沒有被攔下檢查。 她跟在其中一個獸人身后,眼看著就能出城,她的馬卻被穿著制服的獸人攔下,那些獸人身著輕薄的盔甲,頭發梳得整齊,又都面露兇狠,看著并不好相處,這些獸人剛靠近便伸過手抓住她的腿想要拉她下馬。 林麓即便抗拒,也還是從馬上摔了下來,這一摔沒有任何緩沖,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摔斷了,這些獸人很粗暴,直接用腳踢了踢她,語氣輕蔑:“莉瑟爾女士沒有教你,到了門前要下馬主動出示通行證嗎?!?/br> 什么通行證?她也沒看見其她獸人有給這些守門的獸人遞交東西呀。 林麓沒有輕易出聲,但這些獸人顯然沒有莉瑟爾那般溫柔,其中一個臉上有疤痕的女獸人用鞋尖將她下巴撩起:“通行證!” 見她一直沒有反應也不說話,這些獸人也失了耐心,站在林麓右側的一個獸人蹲下身檢查了她女仆制服的前口袋,一無所獲后對方沖著那臉上有疤痕的獸人搖搖頭。 “沒有通行證,看來是想逃跑的人奴?!蹦槑О毯鄣墨F人鼻子吭聲嗤笑,她細長的尾巴卷上了林麓的脖子并用力收緊:“私奴也敢逃,帶走!” “呃...”林麓根本透不上氣,她想要用手扒拉,但雙手很快被那些獸人抓住按在身后還套上了手銬,她被疤痕獸人卷著脖子提起來,兩條腿也很快被繩子捆綁,在即將昏迷之際,那獸人又將她甩上了星云馬。 林麓掛在星云馬上,腹部抵著馬背,其中一個守城門的獸人翻身騎上馬,對方的手掌按住她的背,又和其她獸人交待幾句才騎著星云馬將林麓帶走。 本就沒有緩過神的林麓又一路顛簸,她大腦有些充血,胃部也在翻涌,得虧是早上沒吃多少東西,不然鐵定要吐出來。 林麓不知道這獸人要將她帶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逃走,脆弱的她經不起這路上的折騰,還沒到達目的地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已經身處在潮濕又昏暗的牢房里,她低咳兩聲從冰涼濕潤的雜草堆爬起來,這地方四面都是墻,連窗戶都沒有,她的雙手已經沒被束縛,但兩只腳踝卻套上了銀色腳銬,她慢慢挪到牢門邊,敲了敲這鐵圍欄,嘗試性地喊:“有人嗎?” 這處地方實在是漆黑一片,她只能勉強看見四周都是一間間被鐵欄桿圈起來的牢房,而牢房中究竟有沒有人,她根本看不清。 林麓再次敲打鐵欄桿,繼續喊:“有人嗎?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噓,快別叫了?!庇仪胺絺鞒鲆坏浪粏〉呐暎骸按龝切┐笕寺犚?,你會遭罪的?!?/br> 林麓雙手抓著欄桿,雖然沒看見人,但她面向了聲音的方向,再次問:“這是什么地方?” “是關押犯了重罪人類的地牢?!?/br> 她不就出個城,怎么成重罪了?也沒人告訴她出城還需要那么多手續呀,她接著問:“誒,那你知道怎么從這地方出去嗎?” “出去?”另一個方向傳出了自嘲的冷笑:“進了這里,只有死人才能出去?!?/br> 死、死人? 這人是在嚇唬她? 但轉念一想,這個世界的獸人本就將人類當作奴隸,奴隸的性命根本不重要,所以...所以... 林麓嚇得跌坐在冰涼的石磚上,她果然還是太草率了,原以為人類也能和獸人一樣自由出入,可她忘了,這個世界的人類根本沒有自由,是她大意了,應該多做了解再逃跑的,現在被困在這里,連生死都難以預料,也不知道莉瑟爾有沒有發現她已經從莊園里逃跑。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主人會把人從牢里贖回去?” “你在做夢嗎?!睂Ψ街苯咏o她潑了一盆冷水,將她心中才生出的希望給掐滅:“有哪個獸人會浪費時間,浪費金錢去贖一個犯了重罪的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