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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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梁軍強話鋒一轉:“但是彥行你剛被挖出來那會兒,呼吸都沒了,要不是小妹嘴對嘴救你……嗚嗚嗚……” 梁清清眼疾手快地一把將梁軍強的嘴給捂住,“二哥!剛才醫生說要給范知青喂點吃的,你剛才去食堂有看到賣粥的嗎?” “嘴對嘴?”范彥行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有些迷茫地重復了一遍梁軍強的話。 在看到梁清清的反應后,他立馬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京市的時候,他曾經在醫院看見過有醫生對昏迷的患者進行急救措施,其中有一項就是嘴對嘴輸氣,來幫助病人呼吸。 再結合梁軍強的話,梁清清也用了這種方式救了他? 想到這,范彥行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梁清清一張一合的唇瓣上,色澤泛粉猶如被水浸泡過的水蜜桃,形狀柔軟飽滿,他頓時有些不敢想象這樣的唇覆上去會是怎樣的感受。 想的越深,他的心跳就越快,沒一會兒就失了正常頻率,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甚至掌心也冒了汗。 范彥行深呼吸兩下,試圖平復過于異常的反應,可是身體卻非要跟他作對,記憶里不存在的雙唇接觸此刻充斥著他的大腦,令體溫迅速往上攀升,耳尖瞬間紅透,緊接著便往脖頸上蔓延。 “好像有粥賣的?!绷很姀姷脑掝^被打了岔,開始思考自己有沒有在食堂看見粥。 梁清清見他成功被帶偏,不由松了口氣,“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行,那我去買點兒回來,順便再把我們的晚飯也買了?!?/br>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外面下著雨呢,我自己去就行?!?/br> 說完,梁軍強跟范彥行打了個招呼就快步離開了,房間內再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一片寂靜之中,兩道目光在房間內交錯,像兩條火花在黑暗中碰撞,發出燃燒的呲呲聲,危險又迷人。 “謝謝你救了我?!狈稄┬衅^頭去,這會兒醫院還沒有開燈,窗外昏暗的光照在他身上,襯得他臉上那層薄紅越發明顯,往日向來沉穩的眸光亂了套,竟藏著幾分不知所措。 這樣的他,梁清清覺得格外新奇,同時也意識到他在害羞。 這句道謝表明范彥行是知道她之所以會嘴對嘴親他是為了救人,而不是因為別的,但盡管內心清楚這個“吻”不包含別的含義,他還是害羞了。 她能不能理解為他對于兩人這次意外的親密接觸持著不反感的態度?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便是利用他的害羞,繼續趁勝追擊,進一步開撩,效果肯定會事半功倍。 只是內心深處那一絲羞澀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會跟范彥行一樣,竟害臊上了? 明明范彥行是獵物,她才是追擊他的獵人! 梁清清捂住撲通撲通加快跳動的心臟,今天在這個病房內她的舉動實在太反常了,不對,是在得知范彥行被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正常了。 為什么呢?她是怎么了? 想來想去,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梁清清只能將其歸結于她的幸福受到了威脅,所以腦子才會胡思亂想,因為但凡范彥行出點什么事,她謀劃的美好未來就將毀于一旦。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腦袋清醒,朝著攻略成功的大門繼續前進,至于其他的,全靠邊站! 想明白這點,梁清清不再糾結她不正常的情緒,勾起一抹笑朝著范彥行所在的方向邁進幾步,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聲音放軟道:“不用跟我說謝謝,那件事……也不用放在心上,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之前不是也救過我嗎?” 她這么懂事,范彥行肯定更感動了! 不用放在心上?范彥行睫毛顫了顫,猶豫兩秒,還是說出了自打知道這件事后最想說出來的話,“但是不管怎么樣,當著那么多人,我們……我是要對你負責的?!?/br> 聞言,梁清清差點兒就點了頭,可是道德綁架得來的負責,長久不了,她想要的是范彥行心甘情愿地非她不娶,后半生死心塌地地給她提供優渥的物質生活,而不是一時的好。 而這就需要感情基礎,放長線釣大魚才是正理,于是她把涌到嘴邊的同意給咽了回去,半開玩笑地擺手道:“真的不用負責,那按照你這么說,醫生救一次患者就要負責一次,豈不是娶都娶不過來,嫁也嫁不過來?!?/br> 按理來說聽她說不用負責,他是要松口氣的,畢竟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他也不想就這么草率地就決定了自己余生的另一半,至于救命之恩,拿物質補償也未嘗不可。 可是范彥行此時此刻卻覺得如鯁在喉,眸中閃過一絲失落,面上卻不顯,勉強勾了勾唇,“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br> “就是很有道理?!绷呵迩逵X得自己已經給了范彥行臺階下,便轉移話題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都是小事?!?/br> 范彥行突然不想再跟梁清清討論這件事情,驀地轉移話題道:“我現在手邊沒有錢票,等回村后……” “小事,以后再說?!?/br> “……”范彥行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你們晚上怎么回村呢?” 這個時間點早就沒了回村的車,天黑后走回去也不現實,而且就梁清清這身板,估計走到一半腿就要廢掉。 “今天不回去了,晚上看能不能跟醫院借個床睡,再說了你這兒也離不開人,有我和我二哥在多多少少能照顧你一下?!绷呵迩逶缇拖牒昧?,患難見真情,現在這種時候,她當然要陪在范彥行身邊。 “辛苦你們了?!狈稄┬羞@輩子還是頭一次躺在病床上讓別人照顧自己,臉上浮現出些許不好意思,沖梁清清點頭道謝道。 “你能快點好起來的話,這些辛苦都不算什么?!绷呵迩甯觳矒卧谙ドw上,用手托住下巴,雙眼彎成好看的月牙狀,一眨不眨地望著范彥行。 后者心跳漏掉半拍,但是又想起梁清清剛才拒絕他的話,一時間心情格外復雜,幾乎是逃一般地閉上了眼睛,“我,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br> “那你先睡一會兒,等我二哥回來了我叫你,吃點兒東西再睡?!绷呵迩搴苁巧平馊艘?,以為范彥行是剛蘇醒過來還沒有什么精氣神,還起身細心地幫他蓋好了被子。 感受到那雙小手在胸前的被子上滑動,范彥行喉結上下滾動一番,藏在被子下的手捏緊了掌心。 “阿嚏?!?/br> 沒過多久一道壓抑的打噴嚏聲音突然響起,隨后便是一陣離開的腳步聲,病房的門開了又關,等室內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范彥行緩緩睜開了眼睛,擔憂的眼神看向門口。 她,沒事吧? 第27章 開竅 病房外,梁清清順著走廊走到盡頭的窗邊才松開捂著嘴的手,隨之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終于停下來后,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升溫的,猛地觸碰上去還有些燙手。 “該不會真的要感冒了吧?”梁清清喃喃出聲,又搖了搖頭,“不會這么倒霉的,別烏鴉嘴?!?/br> 誰知道一語中的,從夜晚徹底降臨之后她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沒有精神,蜷縮在借住的病床上,把被子裹得緊緊的,還是冷得忍不住瑟瑟發抖。 梁清清盯著昏暗的天花板,強撐著坐了起來,整個屋子只有她一個人,窗外還在下大雨,槐樹的枝條順著風的軌跡時不時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嚇人。 “二哥?” 喊完人才想起來,臨睡前梁軍強還是不放心范彥行這個虛弱的病號一個人,于是便向醫院借了折疊床,準備去他的病房里將就一晚,萬一半夜出現特殊情況,他也能第一時間照應。 想到這,梁清清嘆了口氣,誰知道剛張開嘴巴就開始咳嗽起來,她這下是真的確定自己生病了,但是身上沒有半毛錢,想去買藥都掏不出一個子兒。 而梁軍強身上剩下的那些錢還得留著明天買吃食。 這是梁清清這位大小姐頭一次深刻感受到窮帶來的窘迫感,沒錢,就連身處醫院都只能靠自己硬生生跟病魔對抗。 睡一覺就好了。 梁清清如此安慰自己,徹底打消了去買藥吃的念頭。 重新躺下后,梁清清把被子裹得更緊了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可等再次醒來,外面還是一片漆黑,而她不僅沒有好轉,還感覺渾身像是在被火燒一般,四肢百骸都泛著痛。 嗓子眼也干得難受,連話都說不出來。 腦海中一片混沌,梁清清咽了咽口水,迷迷糊糊地想要起身去接杯水喝,可是下一秒她竟一個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去,后腦勺著地疼得她齜牙咧嘴,痛苦地“嘶”了一聲。 下一秒,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走廊上的燈光順著縫隙照射進來,梁清清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偏頭躲開了刺眼的光芒,隨后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急切。 “梁清清!你沒事吧?” 竟是范彥行。 梁清清只顧著去揉后腦勺,疼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點了點頭表明自己很有事,她現在難受得想原地去世,好在范彥行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大步流星小跑過來,就要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可是,居然沒抱動…… 一瞬間,“尷尬”二字緩緩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他們怎么都忘了,范彥行還是個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病人!發著高燒的梁清清或許都比他有力氣。 沉默兩秒后,范彥行果斷起身,臉上閃過一絲難得一見的難堪,磕巴道:“我,我去叫醫生過來?!?/br> 梁清清實在扛不住了,這個時候也考慮不了錢不錢的了,順著范彥行的話應了一聲好,隨后便目送他離開,等緩過來后,就雙手抓住床單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床沿邊上。 沒多久,病房內的燈光被人打開,范彥行和醫生先后走了進來,先是給梁清清量了體溫,然后又問了各種癥狀。 梁清清靠著床頭坐著,視線落在范彥行仔仔細細聽醫生說注意事項的側臉上,他眼眸微垂,面部線條干凈利落,認真的模樣透露著一股少言寡語的疏離感。 “該注意的就這么多,都記住了?” 見范彥行點頭,醫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梁清清,突然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兩口子生病都能生到一起去,也是難為你們了?!?/br> 聞言,范彥行愣了愣,耳尖染上一絲薄紅,開口解釋道:“我們……”不是兩口子。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醫生給打斷了,“我要好好說說你,你這好不容易才撿回來一條命,剛醒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別到處亂跑,我看你大舅子不是在嗎?讓他辛苦些,多費費心,這段時間你們小夫妻最好是減少接觸,免得病氣互相傳染?!?/br> “你的醫療費用能記在你們村里的賬上,但是她的應該是不行,我們醫院最長只能賒賬三天,早點把費用補齊,其他的就沒什么了,讓你大舅子去拿藥,你就別跑上跑下了?!?/br> 這一連串的話數落下來,范彥行都有些招架不住,千言萬語最后化作了一句:“謝謝醫生?!?/br> “不用謝,記得快點讓你大舅子來我辦公室取單子拿藥,我就先走了?!贬t生說完也不等范彥行再解釋別的,就直接轉身走了。 “這個醫生還真是……”梁清清剛開始還沒認出他來,直到他一開口就稱呼他們為兩口子,她才想起來這就是范彥行的主治醫生,之前說范彥行是她男人的也是他! “誤會就誤會了,我現在去叫軍強哥起來幫你去拿藥?!狈稄┬斜〈骄o抿,看起來似乎不太在意被別人誤會他們的關系,比起這個,他現在更關心梁清清的身體健康,于是叮囑她好好待在這兒后,便再次離開了病房。 回到自己的病房后,折疊床上的梁軍強依舊睡得香甜,忙碌一整天的他這會兒累到打起了鼾,此起彼伏的聲響在房間內不停環繞著。 見狀,范彥行不忍心再叫醒他,默默拿上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就又走了出去,取單子時不免又挨了醫生一頓罵,等拿到藥后,便馬不停蹄地往樓上跑,先去走廊盡頭的熱水房接了一杯熱水才才重新返回梁清清的病房。 “我剛才看你嘴巴有點干,你先喝點兒水,我幫你把藥拿出來?!?/br> “怎么是你去拿藥的,我二哥呢?”梁清清眼尖,幾乎是范彥行剛出現她就注意到了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臉色也越發難看和蒼白。 “軍強哥累了一整天了,我就沒叫他?!狈稄┬袑嵲拰嵳f,又把水杯往她的方向遞了遞,“快喝一點兒潤潤嗓子,聲音都啞了?!?/br> 聽見這話,梁清清有些訝異,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喉嚨,她沒想到范彥行居然這么細心,都能注意到她這么細微的變化,一時間忘了接過杯子,但是落在他眼中卻成了另一層意思。 “我用開水燙過,你要是介意的話……”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梁清清就將杯子接了過來,緊接著喝了一大口,“你說什么呢?我沒那么講究,都快渴死了?!?/br> 溫水在口腔中翻滾一圈,隨后流進喉嚨,經過的地方像是干涸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灌溉,煥發了新的生機,梁清清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雙手捧著杯子,想起什么,眸光閃了閃,失笑道:“你記不記得你請我喝汽水那次?” 范彥行那時候的別扭,她可依舊記憶猶新,見她暈車難受,想要給她喝水緩解一下,結果又顧及著男女有別和些許潔癖,最后愣是從錢包里出了血才算結束。 可現在,他居然不介意將他的杯子給她喝水了,還真是稀奇。 梁清清突然提起這事,范彥行將藥從藥瓶里倒出來的動作一頓,自然也是想起了那件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點了點頭輕聲道:“記得?!?/br> 說完,把手中數好的藥攤開送到她面前,后者看著寬大掌心中的藥片,笑了笑:“看來我們的關系比之前近了很多?!?/br> “是,畢竟是過命的交情了?!狈稄┬幸舶腴_玩笑似的勾了勾唇。 就著杯中的水,梁清清將藥片吞進肚子里,然后便躺了下去,身體仍然guntang,呼吸也有些急促,她眼睛半闔著,唇邊卻帶著笑:“我們不會變成好哥們吧?我可不想跟你當好哥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