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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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玻璃窗上的身影,梁清清伸出手將一縷發絲上的干泥巴揪下來,嫌棄地嘖了一聲,然后回頭看向病床上躺著的男人,嘀咕道:“等你好了,看我怎么……” 本來想放些狠話,但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算了,跟一個病人計較什么?!?/br> 梁清清在心里又感嘆了一下自己的善良,這才邁步回到病床邊上坐下,一雙黑亮的眸子控制不住地開始打量起躺在病床上的心軟對象。 范彥行個子高,醫院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都短了一截,雙眼緊閉,只能看見又長又濃的睫毛,唇瓣沒有血色,整張臉更是蒼白如紙,跟平時那種看上去很好相處,實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離感不一樣,現在的他看上去毫無防備,甚至可以任人蹂躪。 莫名的,梁清清居然覺得他這樣還挺乖的。 經過救治,范彥行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只是還沒有醒來,醫生也不確定他什么時候能醒,只能等著,當時她一聽這話,差點兒被嚇死,該不會被埋在土里太久,要變成植物人吧?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 心里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問了出來。 醫生還是頭一次聽到家屬不盼著點病人好的,嘴角抽了抽,表示沒到那種程度,讓她放心等著她男人蘇醒就可以。 得到保證,梁清清終于安心下來,笑著目送醫生離開,只是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頓時氣得跳腳,她看上去有那么“人??!妻”感嗎? 雖然以后她必然要嫁給范彥行去過好日子,但是現在的她明明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醫生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梁清清只要一想到這點就氣得牙癢癢,對著范彥行齜牙咧嘴一番,就起身準備去看看梁軍強只是去買個吃食怎么還沒回來。 只是剛起身,余光就瞥到范彥行的手指像是條件反射般地動了動,見狀,她瞪大眼睛,又驚又喜地俯下身子開口道:“范彥行,你醒了?” 沒有回應,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應,好似剛才那一幕只是她眼花,并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范彥行?范彥行?范彥行?” 一連喊了三遍,依舊沒有回應,梁清清失望地嘆了口氣,突然又想到激將法或許有用,就假裝氣呼呼道:“快點醒過來啊,你是豬嗎?怎么睡那么久?!?/br> 話音剛落,就瞧見范彥行睫毛顫了顫,隨后睜開了眼睛,視線準確無誤地對上她的,那眼神含著三分無奈,三分委屈,還有四分氣憤。 “真的醒了???”剛罵了一個病人,梁清清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只是下一秒,那雙睜開沒幾秒的眸子又閉上了,急得梁清清連忙開口道:“你是豬,你是豬,你是豬!” 于是提著吃食的梁軍強一進門就看見自己小妹站在病床前對著他的好兄弟進行慘無人道的人身攻擊,那架勢,他看著都怕! “小,小妹……”好半響,他才敢出聲打斷梁清清。 聽到喊聲,梁清清僵硬地閉上嘴巴,干笑著回頭,在對上梁軍強震驚的表情后,急忙道:“我可以解釋的?!?/br> 聽完來龍去脈,梁軍強腦子一抽,也對著范彥行罵了一句:“你是豬,你是豬?!?/br> 結果可想而知,根本沒有半分變化,病床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沒有半分醒來的跡象。 “估計是還虛弱著,等一會兒估計就又醒過來了?!敝婪稄┬袥]有大礙了,梁清清便沒心思再去管他了,她都快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又在土里挖了那么久,此時餓得頭昏眼花,現在聞到食物的香味,只想抓緊時間干飯,先把肚子填飽才是正解! 梁軍強點了點頭,將手中提著的飯菜遞給梁清清,有些不好意思道:“飯盒是我問食堂借的,好的菜都要糧票,我只能買這些了?!?/br> 幾個煮番薯和一盒土豆炒青菜就是他們今天的飯食。 “出門在外有的吃就不錯了,二哥你也趕緊坐下來吃?!绷呵迩宀皇悄欠N不懂事的小孩兒,他們兩個進城進得匆忙,身上半毛錢都沒有,要不是問開村里開拖拉機的毛叔借了些,這會兒別說能吃上熱乎的了,就連菜葉子都沒得吃。 見梁清清不嫌棄,梁軍強松了口氣,他身上臟不敢坐在醫院干凈的床單上,病房里又只有一個板凳,他就站著吃,吃著吃著,看了一眼范彥行,感嘆道:“幸好彥行的醫藥費可以掛在村子的賬上,不然還真沒轍?!?/br> 梁清清點點頭,范彥行是在給村里干活出事的,這算是工傷,村里當然要負責了。 梁軍強抬起頭看了梁清清好幾眼,躊躇片刻,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小妹,你之前……” “嗯?”梁清清疑惑地看向梁軍強,不知道他想說什么,直到他欲言又止很多次,她才懵懵懂懂地明白過來,他想說的到底是什么,當即一揮手:“那個叫人工呼吸,心肺復蘇,救人的,有啥不好意思說的?!?/br> “但是……嘴對嘴?!绷很姀娮彀蛧肃閮上?,提到這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漢子都結巴了起來,看見梁清清如此坦蕩蕩,更是沒臉再提。 看見梁軍強手足無措的樣子,梁清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救人的時候哪管得了那么多,也不算是真的親嘴?!?/br> 親嘴?她從來都沒往那方面想。 但是這個年代對于男女的肢體接觸都是比較保守的,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范彥行進行了人工呼吸,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那可不就是嘴對嘴親嗎?他們指不定怎么想呢,就連梁軍強都這樣,更何況別人! 看來這件事之后她在村里本就壞的不能再壞的名聲將會又跌到一個谷底。 而且這樣的話,她和范彥行豈不是綁定在了一塊?以后村里人看到范彥行就會想起她,看到她就會想起范彥行。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萬一范彥行覺得她是故意的,故意在他沒有意識的時候占他便宜…… 想到這,梁清清憤憤啃了一大口番薯,但是轉念一想,她再怎么說,現在也算是他的半個救命恩人,他也不像是那種會恩將仇報,把她的好心當作驢肝肺的人。 管他呢,現在當務之急是等范彥行清醒過來,其他的都要靠邊站! “對,救人!是救人!”梁軍強用力點了點頭,小妹是為了救人才做那個什么呼吸的,他怎么能把事情想的那么齷齪,他身為哥哥,肯定要護著meimei,以后村子里要是有人敢拿這件事嚼舌根,就別怪他拳頭硬了。 接下來兩兄妹都忙著干飯,沒人再說話,病房內的氣氛一時之間格外安靜。 吃飽喝足后,梁清清有些困了,就坐在椅子上靠著墻閉上了眼睛,梁軍強見她睡著了也沒打擾,只是默默守著范彥行,過了沒多久,就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但還是強撐著沒有睡著。 臨近天黑,梁清清被冷醒,猛地睜開眼睛,就感覺脖子不是脖子,胳膊不是胳膊,腰不是腰,渾身都難受,吸了吸鼻子,皺緊眉頭緩緩抬起麻了的手貼在額頭上,暗道她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畢竟在大雨里淋了那么久,衣服濕透了又沒有換,等時間長了,她就沒有管了,就這樣穿著半干半濕的衣服在室內睡了那么久。 梁清清感受了一下自己額頭的溫度,不燙手,就松了口氣,眼下這局面可不是生病的好時機。 一抬頭瞥見梁軍強靠著墻站著困得眼皮打架,兩條腿換著彎曲,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地起身走到他身邊,“你去坐著睡一會兒,我看著范知青?!?/br> 梁軍強搖了搖頭,“我看著就行,小妹你繼續睡?!?/br> “還逞強呢?快去睡吧,我睡得渾身不得勁,剛好站著活動活動筋骨?!绷呵迩迦嗔巳嗪蟛鳖i。 見狀,梁軍強猶豫了幾秒才點了頭,他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只是他才睡了沒多久,就聽到一聲驚呼聲,是范彥行醒了! “醫生,醫生,病人醒了?!?/br> 一陣兵荒馬亂后,病房再次恢復了平靜,梁清清和梁軍強兩兄妹一左一右站在病房前,如出一轍的兩雙桃花眼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范彥行,生怕下一秒他又暈過去。 “我想喝口水?!狈稄┬醒柿搜士谒?,小心翼翼地提出訴求,可等了幾秒,兩側的人都沒有動作,他眉頭輕皺,嘴巴干得不行,嘗試動了動,只感覺渾身沒力氣,動彈不了,只能再次開口:“我想喝口水,可以嗎?” 這次梁清清終于有了反應,“二哥,去倒杯水?!?/br> “哦哦哦,好?!绷很姀姂潞缶湍弥記_了出去。 病房內一時間只剩下了范彥行和梁清清兩個人,看著渾身狼狽的她,他抿了抿唇,腦海中的記憶卻格外混亂,什么都想不起來,只依稀記得大片黃土從山上飛落下來的瞬間。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打破沉默。 第26章 負責 冷風順著兩扇窗戶之間的縫隙悄悄鉆進病房內,吹起梁清清的發絲拂過臉頰,癢意頓生,她借此機會伸出手將碎發挽到耳后,也順勢避開了范彥行略顯灼熱的視線。 好半響,重新組織措辭后,才故作語氣輕松道:“你想說什么?你先說?” 話音落下,她眨了眨長睫,鼓起勇氣重新看向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這次他卻又垂下頭率先躲開了,似乎多看對方一眼,就再也維持不了表面上的那份平靜。 范彥行盯著不遠處梁清清的衣角,望著上面的污泥,終于開口問出了剛才就想問的話,“你這是怎么了?不太像你?!?/br> 往日見到的梁清清都是精致干凈的,穿著打扮狀似隨意,但仍舊能看得出來是費了些心思的,可今天的她,衣著凌亂,渾身都沾滿了臟污,就連頭發上也全是干了的泥巴。 范彥行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卻有些不敢相信,只能試圖以開玩笑的方式從她口中聽到真相。 注意到他的視線,梁清清不太自在地將衣角往下扯了扯,頭一次在他面前產生了局促的心情,明明早就想好了等范彥行醒來,她一定要趁機在他面前刷好感度,將她在得知他被埋后是如何擔心他,如何花費體力和精力在一堆泥土里去挖他,如何犧牲“色相”救他…… 總之,便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渲染一遍,然后再告知給他。 可是真正在面對他的詢問時,她卻開不了口了,只覺得處處別扭,說什么都不對。 為什么呢? 難道是她如今的模樣太過窘迫?可是這樣的形象也是她早就考慮好的,目的就是為了在說出一切時,配上這樣楚楚可憐的狼狽,會更有說服力,也能讓范彥行更加感動和心疼。 不然就算衣服沒有可換洗的,她也能借用醫院的熱水房先把頭發和身上洗干凈了。 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梁清清雙手交纏在一起,修長的指尖扣著掌心,欲蓋彌彰地拔高音量反駁道:“怎么不像我了?我是去幫忙救人才變成現在這樣的,你都躺病床上動不了了,還一門心思想挖苦我臟呢?” 說完,她就懊惱地咬緊下唇,她是腦子抽風了嗎?說這些干什么? 如今事情的發展方向完全偏離了她的預期。 “我沒有?!甭牭搅呵迩宓脑?,范彥行愣了愣,隨后連忙否認自己并沒有在這種情形下還存著奚落她的意思,事實上…… “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關心你,但是可能不太會說話,所以……” 怪就怪之前兩人的相處模式都帶著刺,以至于現在讓她一聽到他開口,就往他在嘲諷她的方向想。 “你在關心我?”梁清清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尾音微微上揚,嘴角也隨之勾起,“那你不早說?!?/br> “……”他明明一開始就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我的錯?!狈稄┬胁幌敫偌m結到底他有沒有早說這件事,果斷認錯后,便轉而開口順著她之前的話問道:“你說你去救人了?村里不是一般都不讓女人和孩子去前線嗎?” “是不讓去,但你不是被埋了嗎?”梁清清想都沒想,就把真實想法給脫口而出了,等說完就恨不得給自己這張嘴兩巴掌。 一方面覺得這句話太過直白,范彥行聽到了指不定會怎么想,要是因此影響了兩人如今和諧的關系,打亂了她的攻略計劃,把人給嚇跑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另一方面又覺得或許就應該這樣打直球才能早早拿下這朵高嶺之花,不然靠她這張時不時就抽風出差錯的嘴,要攻略成功得等到什么時候去。 所以不免格外糾結,表情也變得有些扭曲。 果不其然,范彥行聽完,安靜許久才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時竟直接將其點了出來:“你是為了救我才去的?” 聞言,梁清清扣著掌心的力道加重,眼神飄忽莫名不敢再對上范彥行的視線,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也就沒有注意到他此時異曲同工在揪著被單的小動作。 兩人擰巴的沉默被下一秒沖進房間的梁軍強給打破。 “快,水來了,彥行你快喝?!绷很姀娺@個大老粗一門心思惦記著范彥行想喝水這件事,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內暗流涌動的氣氛,他伸出手輕輕扒開梁清清,然后硬生生擠進兩人之間,將水杯遞到了范彥行的嘴邊。 感受到抵到唇瓣上的冰冷,范彥行先是越過梁軍強看了一眼梁清清,見她已經轉身離開了,才笑了笑:“謝謝軍強哥,我自己來吧?!?/br> “跟我客氣什么,快喝吧?!绷很姀娨娝幌袷浅褟?,便松手將水杯放進了他手中。 由于長時間沒有進水,范彥行一口氣將水杯里的水喝光,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這個時候梁清清也帶著醫生回來了,“人才剛醒沒多久,麻煩醫生您再給檢查檢查?!?/br> 好一通檢查過后,醫生說萬幸大部分都是皮外傷,住兩天院,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梁清清連連道謝,并把醫生送到門口,方才回病房。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绷呵迩逭{整好了心情,從之前那股莫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此時再次面對范彥行都正常了許多。 梁軍強贊同地點了點頭,想起什么,壓低聲音道:“是啊,彥行被埋這么久身體都沒有大問題,這真是老天保佑,我聽說前兩個被救出來的,有一個人胳膊都斷了,現在還躺在樓上動都動不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