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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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話是說不出口的。 易忱煩躁地揉了把頭發,指尖轉動手機,“等林弈年回來,我會和他好好聊聊?!?/br> “你倆就別cao心了?!?/br> 聽到事情還有轉圜余地,兩人終于松口氣,各自干起自己的事。 易忱卻沒心思做下去任何事情了。 低頭看了眼時間。 她是不是已經在提分手了? 手指在鐘吟的微信頭像邊徘徊。 又看一眼時間。 分手是不是一般會發朋友圈。 他點進去看了眼。 一無所獲。 有種難言地焦躁在心底升起,手指點開語音通話。 又按掉。 不知怎么,他的右眼皮也在不停跳著。 轟隆一聲。 外面打起了雷。 接著,傾盆大雨嘩啦落下。 易忱全身一激靈,指尖意外碰到屏幕,按下了語音通話。 看到已經撥通,他嚇一跳,立刻就要掛斷。 但出乎意料,那頭已經接了。 易忱心口驟跳,半晌,還是遲疑地舉起手機,低低喂了一聲。 聽到易忱在接電話,程岸側頭,朝他瞅了瞅。 打了個哈欠,正要挪開視線,突然,易忱猛地從椅子上站起。 他站得太急,椅子“哐當”一聲,被帶倒在地。 程岸看他慘白的臉色,有些懵逼,剛要開口問,易忱已經趔趄著往外跑。 但動作太大,他被地上的椅子絆倒,硬生生摔了一跤。 程岸聽了都替他疼,但后者停也沒停,紅著眼從地上爬起來,打開門就飛奔出去。 “忱哥外面還在下——” “砰”的一聲,寢室門被外面呼嘯的風給闔上。 “怎么了這是?!”程岸傻了眼,“這傘也沒帶??!” 這場暴雨來得驟急,雨滴重重砸落地上,濺起高高的水花。 一樓的宿管大爺正聽曲兒磕著瓜子,黑色身影如閃電般沖進雨幕。 他嚇了一跳:“誒孩子!這么大雨你不帶把傘??!” 身影頭也沒回,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抱歉,出于對客人的保護,沒有預約不能上去?!鼻芭_看著滿身雨水的少年,官方地說,“如果您硬闖,那對不起,我們也只能讓保安把您請走了?!?/br> 易忱盯著他們,眼神緩緩有了焦距,在空白的腦子中搜尋著辦法。 然后垂頭,顫著手給四堂哥易銘打電話。 “小六?”那頭有些訝異,“什么事能勞你小子給我打電話?” “四哥,我現在要去京云閣8506房間,”易忱啞聲,“原因之后說,先把事兒辦了,求你了哥?!?/br> 求你了哥?! 易銘何曾聽過這犟骨頭說過這種話。他收起散漫神色,沒再廢話,“你把電話給經理?!?/br> “不知您是易總堂弟,實是怠慢,現在您隨我來,”酒店經理急匆匆趕到,余光里打量這個滿身狼狽的男生。 怎么也想不到,這竟是酒店大股東易銘的弟弟。 此刻,他整個人都散發著暴戾焦灼的氣息。 經理不由冒冷汗。這架勢,不會是來捉jian吧? 8506…8506。 這不是那位嗎!兩位都不是好惹的主??! 但也由不得他細想,電梯甫一到達樓層,少年便撒腿往房間跑,他拍馬都追不上。 “砰”的巨響回蕩整個長廊——他在踹門。 酒店的門都是珍貴的檀木,厚重無比。經理著急忙慌趕到時,門邊的鐵扣都已經松動。 經理懷疑,如果他再慢點,這個門能被他直接踹開。 “易先生,我來我來,”他摸出房卡,連連出聲,“我給您開門?!?/br> …… 雨還在下著。 林弈年看了眼時間,第三次給鐘吟撥去電話。 但都顯示無人接聽。 他抿唇,面色有些發白。 他焦急的神態被陳子儀看在眼里,她翹著腿,冷笑:“我不就是掛了她兩個電話嗎?這就拿上脾氣了?” 林弈年沒有答話,繼續打電話。 后兩通,仍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終于站不住,淡淡掃過陳子儀,“你今晚就住這兒,我明天送你回滬?!?/br> 眼看他急匆匆就要離開,陳子儀表情一變,伸腿攔住他,“等等,不許走!” 陳子儀是來京市見網戀對象的,興沖沖地半夜趕過來,見面后發現是個大照騙,懊惱地回酒店。 這兩天京市降溫,她發了一天燒,在酒店昏昏沉沉地睡了整個白天,傍晚時被林弈年的電話打醒。 就在剛剛,他帶她去醫院打了點滴。 他去拿藥的時候,手機就在脫下的外套里。 鈴聲她聽著煩,看到是鐘吟的名字,更是想也沒想地掛斷。 反正情侶之間,打的電話大多都是廢話。 哪有她重要。 更何況,林弈年本來就該對她最好。 陳子儀冷冰冰道:“你和鐘吟哪天不能見,我現在還生著病呢?!?/br> “現在太晚了,她電話還打不通,我必須得去接她?!绷洲哪陦合陆乖?,“你先休息,我走了?!?/br> “我爸明明是讓你來照顧我的!”陳子儀生氣地將旁邊的藥扔在地上。 林弈年腳步微頓。 看他停頓的背影,陳子儀托腮,得意地彎起眉眼,“我要蓮子羹,你去幫我買一杯吧?!?/br> 地上的藥盒被林弈年撿起來,放在她手邊。 陳子儀愣了下,抬起眼。 林弈年看過來的眼神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滿。 只有不起波瀾的淡漠。 “記得按時吃藥,我走了?!彼f。 陳子儀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到男生的身影真的匆匆消失在門口后,她才終于明白他的意思—— 他拒絕了她,并且堅持要去找鐘吟。 她難以適應地怔忪著,忽而氣惱,將手邊的東西全部揮到了地上。 林弈年打車去了京云閣。 路上,無論多少通電話,那頭仍是無人接聽。 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他的手心沁出一層汗,脊背也隱隱發涼。 車停在京云閣外。 他撐傘下車。 雨沒過球鞋,與此同時,這一通電話終于被人接通。 還未松口氣,那頭傳來易忱的聲音。 他的嗓音異常冷淡:“你干什么去了?!?/br> 林弈年停住腳步:“發生什么事了?!?/br> “我問你,你他媽干什么去了?!”那頭抬高聲音,“為什么不接她電話?!”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绷洲哪晟ひ粲幸唤z顫抖。 那頭突然噤了聲,像是說不出口,一時只有沉重的呼吸。 林弈年再也忍不住,吼出聲:“我他媽問你出什么事了?!” 酒店套房里,是匆匆趕來的顧清。她帶來了換洗衣服,給鐘吟洗澡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