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李蘭修還未開口,一旁凌天按捺不住,仗義執言道:“李仙長與你無冤無仇,司徒睿的事皆因我而起,你不要咄咄逼人!” 楚越嗓子里溢出一聲低笑,緩緩掃量一遍凌天,“這位公子真是不會寂寞,身邊總是花團錦簇,數不清的阿貓阿狗?!?/br> 李蘭修心里門清此刻身邊都是人,楚越動起手來不方便,否則一定會出手,與他大戰一場,要把他打趴下為止。 蔣城主方才只是被看一眼,臉色蒼白如紙,滿頭冷汗地流淌,夫人拿著帕子,細心地給他擦著汗。 她一頭霧水,聽不懂幾位仙長的恩怨,問蔣城主:“夫君,你這是怎么了?” 李蘭修一手扶著帽檐站起身來,望著楚越道:“你是武皇?我不認識武皇?!?/br> 本來就是。 說罷他轉身面朝夫人,輕輕一笑問道:“想不想知道為何你會懷上狐仙的孩子?” 蔣城主的臉色更白,一把緊緊抓住夫人的手,痛心疾首說道:“秀娘,都是我的錯,我以為請回一位能保佑仕途的神仙,沒想到卻是個yin/魔,是我引狼入室,害你被狐仙玷污?!?/br> 夫人渾身一顫,失魂落魄地望著他。 蔣城主心疼地將夫人摟在懷里安慰,“我真沒想到,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秀娘,你受苦了?!?/br> 夫人趴在他肩頭泫然欲泣,握著帕子抽抽搭搭,全然忘記李蘭修方才問得話。 蔣城主拍著夫人的后背,歉疚說道:“家丑不可外揚,讓諸位仙長見笑了?!?/br> 李蘭修瞧著夫妻情深的模樣,再次循循善誘道:“夫人,你不想知道為何會懷上狐仙的孩子?” 夫人從城主肩膀抬起頭,訝然地望著他道:“仙長何意?” 蔣城主神色不善地說:“這位仙長,我念在你與內人有恩,忍你冒犯內人一次,你為何又要揭內人的傷疤?” 他頓一下,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眾人,最終落在楚越身上,不卑不亢道:“我方才聽聞他們稱您為武皇,您是修真界最強者,您來評評理,這位仙長三番四次出言調戲內人,貪圖內人美色,這等見色忘義的人豈是修道之人?” 說得抑揚頓挫,正義凜然一番話,那位武皇卻挑起眉頭,含笑望著李蘭修道:“公子可有調戲有夫之婦,貪圖美色?” 李蘭修掌心隱約泛癢,忍不住想給他一耳光,別過臉置之不理。 楚越當即輕聲道:“我與這位公子雖是初次相識,但他絕不是你口中說的人,你為何要污蔑他?” 蔣城主正欲辯解,忽然之間一動不動,隨即整個人像融化的蠟燭似的從座椅里癱下去。 伴隨著噗嗤一聲響,全身血rou攪在一起,紅艷艷沿著青石磚流淌。 頃刻間,蔣城主的身體鋪滿整座小亭。 “?。?!”夫人嚇得魂不附體,全身發軟跌在地上,手腳并用地退到柱子后。 凌天從未見過如此殘忍恐怖的殺人手段,瞠目結舌盯著血水,一種劫后余生的后怕涌上心頭,喃喃問道:“你為何要殺他?” 楚越不以為然地道:“無情無義,辜負真心的人就該死?!?/br> 第091章 第九十一章 蔣城主就這么死了。 李蘭修一手探進帷帽里, 指尖輕輕點著額角,狐仙魂魄被他封在夫人的娃娃里。 他本想用青詞筆來施展一式招魂問冤。 白瀛先前提到過,精怪常年百姓香火供奉, 逐漸有些半妖半仙的能耐,能為百姓完成一些小心愿。 蔣城主請回來這位狐仙法力更強, 能幫他官運亨通, 青云直上,掃清一切前路的障礙。 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精怪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能消耗自身法力為蔣城主做那么多事, 蔣城主必然許給狐仙夢寐以求的好處。 一個沒有實體,寄生于魂器之中的魂魄最想要什么? 當然是一具rou/體凡胎。 夫人懷的根本不是狐仙的孩子,而是狐仙本尊,蔣城主許諾給狐仙一具rou/體, 自家夫人是最適合的載器。 根據靈武城傳言可想而知, 狐仙一生下來,蔣城主便背信棄義將狐貍崽掐死。 如今他已是城主,狐仙沒用了, 自然要過河拆橋, 消除一切存在痕跡。 難怪狐仙會化為幽魂,在城主府里日夜徘徊, 如此冤屈, 沒有化為厲鬼, 李蘭修都覺得不可思議。 罪魁禍首已死,招魂問冤不必了。 李蘭修取出一方雪白錦帕,俯下身遞給縮在角落里的夫人。 夫人早已被血腥恐怖的場面嚇得六神無主, 茫然的雙眼望著他。 李蘭修兩指一攏,指尖輕點在她眉心, 夫人從噩夢里驚醒,看見滿地血rou糊頓時臉色煞白,身子劇烈顫抖著。 “害你的混賬死了,你該高興?!崩钐m修說得冷血無情,手中的帕子一抬,輕輕掩住她的眼睛。 夫人拿過他手中帕子,掩著面龐低聲抽泣,事已至此,豈能不知是蔣城主害她? 她流幾滴眼淚,伸手扶著身后的柱子站起身,朝著滿地細碎血rou“啐”一口唾沫,隨即一步一個血腳印,決絕走出了庭院。 楚越神色恬定地說道:“抱歉,我出手太重,讓兩位捉妖人白來一趟?!?/br> 白瀛實在看他不爽,出言嘲弄道:“不算白來,我賞了一出好戲?!?/br>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里,李蘭修屈指掩著鼻子,心煩氣躁抬起眼,猝不及防對上楚越望過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