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咬破李蘭修的嘴唇, 品嘗他血的味道,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讓他記住不準跟別人眉來眼去…… 李蘭修眼皮輕微地顫顫, 睡得不太安穩, 緩緩睜開眼望著近在咫尺的人。 楚越盯著他濕潤微茫的雙眸,稍稍拉開一截距離道:“公子,我來伺候你更衣?!?/br> 李蘭修沒什么力氣地手推一把他的臉, 翻過身平躺在床榻,闔著眼睛繼續休息。 楚越站起身一手扶住他的后頸, 褪下他的外袍,搭在床榻邊的衣架。 他轉到床尾,雙手鋪平被李蘭修蹬得凌亂起伏的床榻。 然后,他單膝點地跪在床尾,緩緩低頭,嘴唇輕輕觸碰李蘭修腳背那顆淺褐的小痣,清寒乳香彌漫到口中,仿佛沁入人心的甘甜。 楚越面前的足,清秀瘦削,纖細骨骼泛著柔潤瑩光,有種玉骨冰肌的質感,那腳趾尖尖紅紅的,像涂勻的胭脂似的誘人。 他盯著微闔雙目的李蘭修,薄唇沿著腳背輕柔滑動,感受每一寸肌膚的潤澤,帶著專注虔誠,仿佛是信徒在膜拜他的神明般的儀式。 這一切,李蘭修全然不知。 翌日,李蘭修從床上坐起來,側過身踏著足承,瞇著眼想一陣,昨夜舞姬圍在他身邊,一個個輪番灌酒。 他并非貪杯,沉迷酒色,只是……那個老翁的死狀太震撼了,空蕩蕩的頭顱如此清晰真實。 他天生冷血,當初為救楚越殺那幫黑衣人,扇子一揮便是十幾條人命,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自愿坐上賭桌的人,生死都是自己的選擇。 但昨夜的慘狀讓他意識到,普通人沒有選擇的余地。 這些無辜百姓被卷入紛爭中,命運漂泊,生死皆由他人決定。 他來到夢仙城的想法很簡單,剔除紅教埋藏在這座城的危機,保住這一城人的命,讓紅教去別的城撒野。 昨夜李蘭修一想到那種死狀就想吐,只有借酒暫消,來緩解心中的惡心不適。 現在酒醒,他的腦子異常清醒,這個世界,現在只有他有能力,有辦法阻止紅教繼續殺人。 他可以坐視不管,等到西昭、東岳兩國死傷過半,到時天命之子會肩負重任,為拯救天下蒼生而出手。 但是,如果他有能力,有辦法,卻什么都不做,他心里會不舒服。 這事他得管,不管沒人管了。 李蘭修思索一會,起身穿好衣衫,出門去見許城主。 若想阻止紅教再殺人,首先必須得弄明白,紅教到底在做什么,如今見過紅教的人都死了,他只能去問鬼。 這個世界人鬼殊途,原書里能與鬼溝通的人不多,鬼道修士明長生算一個,作為楚越的好兄弟,明長生在后期出場,配合一起與顧正行作戰。 明長生原本就是東岳國人,出生在陰年陰月陰時的雙生子,一出生就嚇得穩婆暈死過去。 雙生子本是喜事,但明長生與他的親兄弟是連體人,哥哥弟弟共用同一個后背,模樣跟怪胎似的,見過的人都嚇得夠嗆。 明長生的弟弟一出生就死了,兄弟血脈相連,弟弟雖死身體不腐,魂魄不散,以鬼的形式寄生在哥哥身上。 雙生子本就感官相通,陰陽天生一體,修煉馭鬼之術如有神助,明長生天生就是修鬼道的奇才。 不過如今,明長生應當還是個初入鬼道的菜雞,不清楚他的資質有多么的無敵。 許城主正在亭中與楚越交談,他見到李蘭修匆匆地迎上來,“李仙長!” 楚越站起身,瞧著他問:“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李蘭修點點頭,走進亭中落座,單刀直入說:“許城主,請幫我找一個人?!?/br> “公子想找什么人?”楚越很順手挽一縷他衣領里的墨發,用指梳理得整齊。 許城主鄭重其事地說:“仙長盡管說,不論多難,許某都會盡力而為?!?/br> 李蘭修取出寒鐵扇揮開,輕輕一笑道:“很容易找到,他是一個背著棺材的男子?!?/br> 幾日之后,夢仙城的一條小街,米面糧油的鋪子一字排開,因為紅教的事鬧得家家戶戶閉門不出,整條街一度冷清。 自從翻云覆雨的仙人出現,城中百姓惶惶的心定住,小街又恢復往日的熱鬧。 沿街的小販擔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叫賣,香味撲鼻,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孩子歡快地跑來跑去,手里捧著剛買的糖人,嘰嘰喳喳地喊叫著。 一個容貌端正清俊的青年從街角走來,玩鬧的孩童紛紛避開,來不及避開的,爹娘一手摟起來,抱著孩子避得遠遠。 旁邊的小販指著他大罵道:“要死啦!你大白天出來,晦不晦氣??!” 青年衣著樸素,洗得發白的長袍打著補丁,身后背著一副漆黑的烏木棺材,這棺材高大寬闊,上面刻著繁復符篆,用幾根結實的帶子綁在他身上。 “棺材子!你出殯也得挑日子,我們剛開門做生意,財運都被你給晦氣沒了!” “瞧瞧這副衰樣,聽說你還學人畫符呢,你要降妖除魔不如先降降你自己!” 明長生習以為常,置之不理走進一家米鋪,掏出布袋和幾塊銅板,遞給米鋪的伙計。 伙計從柜臺下翻出一個夾子,隔得遠遠的,夾過他的銅板和布袋,“你就買這么點米?” 明長生一言不發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