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丈夫噩耗,前往醫院
“您好,請問您是周廷先生的妻子嗎?” 電話里傳來醫護人員急切的聲音,“是這樣的,我們這邊已經在盡全力搶救您先生了,不過他現在的情況還是不太樂觀。我在這里先給您一些心理準備的時間,您先生他怕是撐不過明天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沉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她只知道老公出了車禍,卻沒想到他傷得那么嚴重。 沉榆捂著嘴,低聲嗚咽道:“我馬上就來了,拜托了,拜托你們,一定要救救我老公好不好,真的,真的求求你們了?!?/br> 她很久沒有出門了,有些怕人。只要一到外面全身就會克制不住地發抖。 沉榆知道自己現在完全不適應外面的環境,但事態又實在危急,她就算再不愿意,但為了老公,也不得不出去。 司機的開車速度很快,沉榆身子本來就弱,被這突發事件一折騰,整個人都累的快要散架了,她頭暈的難受,低著腦袋哭得厲害。 沉榆眼眶里直蓄著淚,她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快要拿不穩手機了,嫩紅的嘴里只不斷喘著氣。 沉榆心里慌亂,長睫止不住地顫著。 但她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盡力壓制著焦急的情緒,她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接著她又伸手隨意地擦了擦眼淚,深吸了口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她還想再和手機那頭的醫護人員問些關于老公病情的問題,只多說兩句話而已。 沉榆不太會用手機,她只見了自己手機黑了屏,還沒等她喘過氣來。手機那頭便傳來了通話結束的“嘟嘟”聲。 太突然了。沉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低著頭按著開關與音量鍵,按了半天才又重新打開了手機。 沉榆現在實在太急,心里頭憋的話又沒有可以說的地方。她委曲的憋著淚,她想老公,她現在就想見老公。 “司機,還有多久,才能,才能到醫院???我想,我想見我老公了……” 沉榆聲音打著顫,帶了點哭腔。不知道是怕生還是怕司機開車太慢,她一字一句說的結巴。 前方正好有個紅綠燈,司機抬起手臂看了眼時間,開口安慰她道:“夫人,時間還早。您先別急,我開的速度很快,選了條近路,馬上就能到了?!?/br> 他語速很慢,自己也算是為周廷做事多年,老板一家的情況他還是有些了解的。老板的夫人長得實在漂亮,讓他印象很深。 在他工作的十多年來出門的次數特別的少,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老板夫人一直都是副膽怯內斂的模樣,這次要不是危及老板性命,她怕是都不肯出來。 “好,好。謝謝你?!?/br> 沉榆點點頭,嘴上雖是答著話,但那一顆心卻仍是懸著。她轉頭望向窗外,只覺得渾身上下酸痛得厲害。 直到汽車駛達醫院門口,她才勉強回過神來。 “夫人,到了?!?/br> 司機彎腰打開了車門,他伸手指了指路,道:“夫人,周先生他在VIP區的急診大門一號,您上了臺階往里走,進了門,那預約區有個急救站,您要不知道周先生在哪,問那個工作人員就行了?!?/br> 沉榆點點頭,聽了他的話,急匆匆地往里頭去,一路小跑到ICU處。 醫院里人很多,來來往往急得她發慌。沉榆左右張望著,咽了口唾液,到前臺急救站處,問那個打著字的工作人員。 “醫生,我老公他怎么樣了?” 被沉榆叫著的工作人員抬起了頭與她相視,那人臉上略有些不解,問她道:“您好,請問您老公是?” 對面的人一副無所謂慢悠悠的姿態,沉榆焦急緊張的要死,她低下頭,纖白的手攥著裙邊,道:“我老公,我老公叫周廷,我第一次來這里,不知道該怎么走。我只知道他在這里搶救,順著指示牌來到你這里的?!?/br> 她有些怯縮,只斷斷續續說著話。 坐在電腦前的工作人員又接著打了幾個字,摸了摸腦袋,抬起頭回她道:“您是周廷先生的妻子對吧?周廷先生現在正在靠南邊最里面的那間病房里搶救,您過去吧?!?/br> “謝謝,謝謝你?!?/br> 沉榆已得了周廷所在的位置。她嘴角揚起一個得體的弧度,擺擺手向那工作人員道謝后便匆匆忙忙地朝對方指的那處跑了過去。 沉榆長得漂亮,又生得白皙,一打眼總是人群里的焦點人物,她走在路上時能感知到有很多雙眼睛在似有似無地盯著她,黏糊糊的讓她發緊。但她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不適了,只悶著聲,直沖沖地往里走。 周廷的病房外很冷清,沒什么人。 房門前空著一大片,走廊門外綠綠蔥蔥種著一排常青樹,地上落滿了被大風刮下來的樹葉。雖是隔著一扇玻璃門,但那刺骨的聲響卻還是聽的人難受。 冬季天黑的早,才剛到了傍晚,就已經是烏蒙蒙一片了。 沉榆直直的往前走去,敲了敲病房門,里頭出來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 “您就是周廷先生的妻子吧?”她的語速不快,聲音又溫柔貼人,讓沉榆緊張的心稍稍落下來了一些。 她點點頭,答道:“是的,我是他的妻子?!?/br> 女醫生應了她一聲,帶著沉榆進了ICU外的家屬等候室。 她一雙眸子認真地看著沉榆,道:“您先在這里等著,周廷先生情況危急,還是像之前在電話里說的那樣,我們不能保證他能挺過明天?!?/br> 沉榆點了點頭,她隱約有點感覺,大體也能猜到。 她抿著嘴,臉色不由變得慘白,掩飾般地低下了頭,忍不住哭咽出聲。 女醫生早就見慣了ICU病人家屬的崩潰模樣,她只嘆了口氣,話音一落便轉身推門進了病房內。 這間休息室里只有沉榆一個人了,她手撫著心口,又深呼吸了幾口氣。 等到沉榆勉強調整好了情緒才想起自己應該要去做的事,她生疏的打開了手機,撥通了她還不太熟悉的電話號碼。 提示鈴聲只響了幾下,很快對面便接通了電話。 “寶寶,你爸爸他,他出事了?!背劣苈牭搅私油ǔ晒Φ奶崾疽?,她一開口便繃不住自己的聲。 她越想越傷心,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她啞著嗓子,半天才說出話來:“寶寶,你快來吧。醫生說你爸爸他,他撐不過明天了……” 眼淚順著沉榆白皙的臉頰落了下去,她捂著嘴,覺得自己哭得快要喘不上氣了。 她只不斷調整著呼吸,眼淚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 “mama,您先別哭,我馬上就到了?!?/br> 對面的聲音溫柔清潤,正是處于少年與青年人之間,他緩著聲,安慰沉榆道:“mama,人命在天,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但是爸爸無論是生是死都不會想看見您為他傷心痛苦的……” 他組織著勸慰人的說辭,語氣透露出十足的急促焦灼,一副好兒子的做派。 沉榆聽了他的話只“嗯”了一聲。 她知道自家兒子是在安慰自己。她擦著眼淚,腦子里一片糊涂,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話才好。 沉榆勉強擠出了一個笑來,她關了手機,用手臂撐著大腿,雙手抵著腦袋。 她抓著自己柔順的長發,緩緩閉上了眼。 沉榆現在做不了其它什么事了,她死死咬著后槽牙,只在心里默默祈禱醫生能將周廷搶救成功。等到明天時,自己還能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