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如果事情再往下查。 兩儀繪川跟著她身側,沉思著沒有說話。 貝爾摩德的話似乎說完了,她推開審訊室的門,淺淡的藥劑氣息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再糅雜上她身上的煙味,混雜成奇特的味道,靜靜在空中擴散。 站在審訊室門口,貝爾摩德終于回頭看她。 審訊室內似乎永遠裝著慘白的白熾燈。在這樣粗糙的打光下,貝爾摩德披散著金色卷發,微瞇著水綠色眼眸,笑吟吟看著她的神情依舊出眾。 “七十歲的老人了,在審訊時撐不住猝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說是不是,康帕利?” 第72章 審訊前后 貝爾摩德提供的建議似乎很有誘惑力。 皮斯克一死, 從波爾多紅開始的恩怨,都能盡數隨著他的死去而化解。只隱隱出現在話題角落的波本,更不會有人繼續在意。 她也不用太過擔心皮斯克死后自己可能招致懷疑, 這一次負責在審訊室外監聽的人,就是提出讓皮斯克猝死的貝爾摩德。 ……是各種意義上,都很有意思的建議。 兩儀繪川的唇角揚起輕快的笑意:“好哦,我進審訊室了?!?/br> 審訊室在監聽室的里邊,鑰匙就插在外面。兩儀繪川一旋門把手, 門就輕松打開。 并沒有鎖上的房門,把為組織打工了大半輩子的皮斯克牢牢地關在里面。 裝在實驗劑管里, 根本沒有裝有任何審訊添加劑的糖水, 甚至沒請人喝下去,就把皮斯克嚇得什么都抖落出來。 他不敢不開口的原因,可能還包括來審訊他的義子愛爾蘭——如果自己什么都審不出來,那下一個可能進審訊室的人,就是愛爾蘭了。 兩儀繪川關好門,內部扣上鎖發出清脆響聲。接著靠坐在審訊室屬于審訊人的椅子上, 先上下打量了皮斯克兩眼。 皮斯克張了張嘴,就想說話。但他先前說了很久,口干舌燥,一開口就從嗓子尖帶出一點血腥氣, 發出粗糲沙啞、飽含恐懼的聲音:“康帕利大人——” 在白熾燈的蒼白燈光下, 他花白而頹塌的頭發格外顯眼。 罵她十分鐘這件事是真是假不好說,他在伏特加面前大概是結結實實說了一個小時, 并且沒有水喝, 嗓子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如果他能僥幸活出這處審訊點,一定也會扁桃體發炎, 狠狠發燒一場。 至于皮斯克給她羅織罪名?就這見到她還要稱她“大人”的樣子,他能給自己編出什么罪名?他做壞事的極限顯然只是從賬上挪點錢,以及陳述其他事實,并沒有振臂一呼高喊“康帕利其實還是臥底”的想象力。 當然,她有心情觀察皮斯克,完全是因為她剛和戀人親密接觸,心情很好。皮斯克的運氣某種程度上好過頭了。 兩儀繪川微嘆一口氣,朝開始說法語的皮斯克伸出食指,比出噤聲的手勢。 “我聽不懂法語和德語,當然,就算聽得懂,我也沒打算聽你說,聽著——” 兩儀繪川放下手,向后靠在椅背上,揚起下巴,臉上滿是不可違逆的高傲神情。時間段特殊,她沒有慢慢勸人的打算,直接用強硬姿態逼對方同意,方法更加簡明有效。 “——我之前有把人關禁閉審訊過,當然,不是組織嚴格意義上的審訊。在‘波爾多紅叛逃’事件中,我把萊伊、波本和愛爾蘭三瓶威士忌像金絲雀一樣好好養著,如果后續我依舊要審訊你,你大概會和他們有一樣的待遇?!?/br> 皮斯克沒有說話,臉色微妙變化,這三個人和康帕利都有些傳言——當然,現在遠遠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兩儀繪川的語氣依舊冷靜而傲慢:“但我事情很多,不希望在你身上消磨太多時間,愛爾蘭已經因為你進審訊室了,我也不建議你用那些顛來倒去的話折磨我。直接一點吧:你沒有打算殺小朗姆,你只是打算把康帕利踹下去,換一個蠢上司。之前的枡山公司經濟案已經罰過你了,你現在都還在戴罪立功,頂波爾多紅的位置。部分錢財的挪用康帕利之前點過頭,但你自持老資歷倚老賣老并沒有及時寫下報銷單據,之后會補上。從昨天開始在審訊室內說出口的話,都是審訊室壓力過大或者審訊藥物服用過多產生幻覺的胡言亂語……沒問題吧?” 皮斯克剛聽的時候還在裝傻,或許還下意識嫌棄康帕利吵鬧。但他聽完后猛地醒過神,真的變傻了,瞪大眼眶盯著她。 兩儀繪川面色不改,并沒有改口或者補充說明的打算。 事情不是很簡單嗎?小朗姆死了,挪用了組織的一點錢,這都不是什么大事。至于鬧成現在這樣嗎? 皮斯克恍恍惚惚,半晌才沙啞著嗓子,艱難地答應道:“沒……沒問題?!?/br> 兩儀繪川這才松一口氣,看著晃悠悠靠坐在原地的皮斯克,像是看著某種被關進審訊室后,依然什么事都不會有的可能性。 這樣的結果,令人心底悄悄踏實一塊,像是密閉幽暗沼澤林中被陽光照亮的一處缺口。 兩儀繪川走出門,和貝爾摩德輕輕頷首。貝爾摩德依舊笑意盎然,教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兩儀繪川不甚在意地歪了歪頭:“走吧?” . 康帕利串供串得明目張膽,但這個結果大家都很滿意。 兩儀繪川看著琴酒和貝爾摩德分別編寫郵件,把情況匯報給boss。琴酒還額外發給朗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