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鰥夫盯上了(女尊) 第160節
“妻主,騎馬場的沙土有一處被人潑了涼水,這些涼水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被凍住,濕滑無比,再在上鋪了一層淺淺的干沙,看似與正常的沙土無異,但只要有人騎馬經過,馬蹄叫表面的沙土卷起,就會露出下面濕滑的凍層,導致馬蹄打滑,致使孟側君受傷?!?/br> “什么?!”孟燕回沙啞著嗓子震驚無比,他瞪大了眼睛,微微一轉,眼中便瞬間迸出一股恨意,像是鎖定了兇手?!俺G章!一定是他!是他在報復我!他害得斷腿,我要殺了他!” 孟燕回厲聲喊道,恨不得現在就爬下床一刀將楚艷章捅死。 沈黛末微微凝眉,且不論孟燕回之前拿著馬鞭闖錦寧閣跟楚艷章鬧過一場,單論孟燕回出事,就屬楚艷章嫌疑最大。 “把楚艷章叫來?!鄙蝼炷├渎暤?。 沒一會兒,楚艷章就來了,還帶著他的靠山席氏。 他先是環顧了一圈,向沈黛末微微屈膝行禮,儀態規矩婉順,隨即他的目光才看向躺在床上恨不得活撕了他的孟燕回,有些驚訝地問道:“娘子,孟側君這是怎么了?” 冷山雁沒有回答楚艷章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道:“端容皇子,這些日子你可去過騎馬場?” 楚艷章微微搖頭,漆黑純粹的眸光里帶著些許疑惑,輕聲問道:“雁郎君為何這樣問?” 冷山雁勾了勾唇,唇角譏誚:“你沒去過?撒謊!有人曾見你去過騎馬場,你為何隱瞞?居心何在?” 不等楚艷章開口解釋,突然一個瓷碗就朝他的臉上狠狠砸去。 “賤人!”孟燕回艱難的撐著床欄,蒼白的嘴唇咬牙切齒:“都是因為你在騎馬場的沙土上做了手腳,才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你該死!” 瓷碗結實地砸在楚艷章的額頭,楚艷章驚慌地跌坐在地上,他捂著被砸的額頭,清澈的眼眸中盡是驚慌兒無措。 “娘子,我真的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這種事!孟郎君此前確實對我無禮,可我從未想過要報復回去,我只想和您在一起,一家人過平淡的日子,我怎么會做出這樣歹毒的事呢?”他不顧儀態的來到沈黛末的腳邊,拉著她的裙擺,仰頭哀戚的看著她。 “是啊?!毕弦查_口為他說話。 冷山雁狹眸微微一緊,眸光如寒光凜凜的釘子,惡狠狠地釘在楚艷章拉扯沈黛末裙裾的手上。 他起身走過去,一把扯開楚艷章不安分的手,鄙夷道:“你口口聲聲說沒做過,那仆人看見你去騎馬場,你又作何解釋?” 楚艷章道:“我是去過騎馬場,可那因為我和父親聊天時無意間提起了孟郎君,父親感嘆孟郎君善騎馬,而他卻連騎馬場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為了圓父親這個夢,我這才帶父親過去看看,父親可以為我作證啊?!?/br> 席氏連忙點頭:“對,我能給艷章作證?!?/br> 冷山雁垂下眼眸,冷漠地看著裝可憐無辜的楚艷章,忍不住冷笑道:“端容皇子可真會找擋箭牌,以為扯出父親的大旗,就沒人敢治你的罪?父親和你都不會騎馬,騎馬場里空空蕩蕩,就算是一時好奇想去看看,轉一圈便也就出來了,可你們一人硬是在里面待了一炷香的時間,你作何解釋?” “雁郎君好生奇怪,明明什么證據都沒有,卻硬是要給我定罪,說我是謀害孟郎君的兇手,怎么,我跟父親在騎馬場里聊聊天,多逗留一刻都成了罪了?如果就憑這一點,斷定我是謀害孟郎君,那父親難道是我的幫兇不成?”楚艷章忽然一笑,眼里分明沒了方才跪在沈黛末求饒的委屈柔弱模樣,過分濃黑的眸子里像瞬間涌起陰濕的黑霧。 “定是你找機會支開父親,然后暗地里對馬場沙土做手腳,賤人!你害死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還不夠,還想害死我!你這個毒夫!”孟燕回怒道。 “毒夫?”楚艷章施施然站了起來,眸中似乎含著終于得逞的笑意。 終于,終于有人把這件事抖出來了。 楚艷章得意的笑著,在冷山雁驟然警惕的目光中,不急不緩道:“毒夫這個名號,我可擔不起,雁郎君比我更合適不是嗎?逼迫甘家人殺死甘氏的人是你;精通藥理,害得阮魚毀容的人是你;害死師蒼靜的人更是你。你殺人于無形,手上沾滿鮮血,如今我和孟郎君之間劍拔弩張,不正是你一手促成的嗎?你穩坐釣魚臺養胎,卻算計我們兩個側室撕咬得你死我活,論陰邪惡毒誰比得上你冷山雁!” 第181章 黛黛子的審判 此言一出,滿堂震驚。 冷山雁細長的眸子更是瞬間睜大,濃黑的瞳孔卻駭然緊縮,渾身血液仿佛在頃刻間被凍住,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想去看沈黛末的反應,可內心卻涌起萬千怯懦,害怕沈黛末真的信了楚艷章的話,用質問的眼神看向他。 這些年,沈黛末??渌莻€好郎君,溫柔賢惠識大體,他不敢想如果沈黛末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后,她會多么厭惡自己。 光是這樣想著,冷山雁便覺得頭腦暈眩,差點站不住。 現在他必須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一派胡言!我何時做過那些事?甘氏是回家探親時意外死的,阮魚的臉是被靳絲送來的毒花誤傷,至于師貴君,他生活在深宮之中,他的死跟我有什么關系?楚艷章你不要血口噴人,覺得自己犯下了惡行,就要把我也攀扯上?!?/br> 冷山雁看向楚艷章的目光發狠,藏在寬大的袖袍里的雙手緊握成拳,指骨修長攥得發青發白,骨頭咯咯作響。 席氏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只知道甘竹雨的事情,可毀容的阮魚?師貴君又是什么?怎么都能跟冷山雁扯上關系? 他實在不明白,可看著周圍戰戰兢兢的下人們,他意識到不能再讓楚艷章說下去了。 他不滿冷山雁是一回事,可家丑外揚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們都出去!”席氏沉聲道。 “是?!毕氯藗內玑屩刎摰嘏芰顺鋈?,誰也不想知道主人家的私密事,他們又不是心腹,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慘。 下人們退出去之后,席氏這才在一旁拉扯著楚艷章的袖子,低聲道:“艷章,你別胡說了,而且甘氏、” 席氏雖然覺得冷山雁讓甘氏父母親手殺死甘竹雨這件事有些過于殘忍,但像甘竹雨這種跟其他女人有染,還想讓他的寶貝末兒養野種的男人死了才好。 只是說出去終究不光彩,所以這么久了,席氏一直沒跟外人提過甘竹雨的事情。 直到楚艷章這些日子殷勤侍奉,獲得了席氏的信任,他這才將甘竹雨的事情透露出來,并一再囑咐不許說出去,不然沈黛末臉上無光。 可他萬萬沒想到,楚艷章竟然轉頭就說了出來,他一時震驚又生氣。 “父親,冷山雁的手段有多狠毒您是知道的,您難道真的相信,甘竹雨會做出那種事嗎?他一個地位卑賤的下人,攀上了娘子這樣的人物,是求都求不來的好福氣,他會跟一個看門的下人偷偷好上?那女人有何過人之處?是比娘子更有才學?還是比娘子更年輕貌美?” “那自然跟末兒沒得比?!毕狭ⅠR護犢子道,雖然他從沒見過甘菱,但在席氏心里沈黛末就是天下第一好,也就皇子能配得上他女兒。 楚艷章立馬說道:“所以父親您不覺得奇怪嗎?甘竹雨說要墮胎,與其說是通jian,不如說是因為他害怕冷山雁這個毒夫,他先于主君懷上了孩子,害怕被報復,所以才想墮胎保命。分明是冷山雁屈打成招,硬給他按上一個通jian的罪名,父親,甘竹雨死的怨??!冷山雁不光害死了他,更害死您的親孫女,如果不是他,您的孫女現在已經五歲了?!?/br> “胡說八道!”冷山雁臉色陰沉無比:“甘竹雨私通,月份不對是事實?!?/br> 楚艷章迎著冷山雁陰冷的眼鋒質問道:“那你當時為何不叫大夫來給他驗孕?” 冷山雁咬牙沉聲:“自然是因為我要保全黛娘的名聲?!?/br> “呵、冷山雁你惡毒的心思真是藏都藏不住了?!背G章嗤笑著,拉著席氏的手,語氣溫柔地有些詭異:“父親您瞧,他連大夫都不敢請,僅憑一包墮胎藥就強行定了甘竹雨的罪,雖說杖刑是您下的命令,可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冷山雁故意引您去的后罩房,故意看見甘竹雨在熬墮胎藥,讓您急火攻心下了杖刑,執掌杖刑的人可是冷山雁的心腹白茶啊,幾棍子下去,甘竹雨就半死不活了,他怎么為自己辯解呢?” 席氏眼神亂飄,在楚艷章的不斷言語攻勢下,他竟然真的覺得有幾分道理,懷疑甘竹雨真是被冤枉的。 “真是一張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利嘴?!崩渖窖愦竭吂粗唤z冷笑。 “你說甘竹雨是因為害怕我,所以才要墮胎,可我明明就父親說過,若是甘竹雨能誕下孩子,這一胎就給他養,他何必打胎?況且,白茶是打了他,可卻沒有把他的舌頭拔下來,他既沒啞巴,為何不為自己爭辯?因為這就是事實,他再辯駁,我便去請大夫給他診脈,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丑事,沈家甘家都名聲不保?!?/br> “可是你故意從父親嘴里套話,揪著陳年往事構陷于我,不過是想將你謀害孟郎君的事情遮掩過去罷了。你污蔑正室,謀害側君,即便是皇子也絕不可饒恕?!?/br> 冷山雁抬眸看向楚艷章,寒狹陰冷的眸子里滿是冷漠與殺意。 “我污蔑你?”楚艷章語氣強硬地說:“甘竹雨的事情你可以狡辯,那師蒼靜呢?他可是被你算計害死的,師蒼靜臨終之前還特意派人給娘子寫了一封書信送到沈府,卻被你攔了下來,你敢說你沒做過?” “書信?”躺在床上的孟燕回無比詫異道。 他原本因為斷腿而憤怒的心情,因為楚艷章一系列的爆料沖擊地只有懵逼,被迫吃起了瓜。 “沒錯?!背G章眼角一抹得意,沖著門外喊道:“蘇錦,進來?!?/br> 蘇錦,師蒼靜生前的貼身侍從。 冷山雁眸子瞬間一緊,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緊,蒼白的臉色泄露出他此刻緊張到失態的神情。 門緩緩被人推開,蘇錦低著頭走了進來,跪在沈黛末面前。 “下奴蘇錦,見過娘子?!?/br> 楚艷章道:“蘇錦,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娘子自會為你家主子做主?!?/br> 蘇錦撲通一聲跪在沈黛末的面前,想到師蒼靜被活活勒死的慘狀,他頓時哀聲道:“娘子或許早已忘了我家公子,可這么多年公子一直惦記著您,哪怕在死前他自知求生無望,讓下奴冒死出宮給您送一封信,并不是讓您救他,而是想讓您知道,他就是您要找的那個人。他說終有一日,他會與您在蘭大校園里重逢?!?/br> 蘇錦話音一落。 冷山雁的目光便向沈黛末看去,一直端坐著的沈黛末從始至終就像壁畫里的神佛一樣,沉默平靜的聽著,仿佛旁觀者,冷眼看著他們在世俗里吵鬧,毫無儀態地撕扯。 直到蘇錦的出現,她沉靜的眸光中終于泛起了一絲波瀾,像一粒小石頭丟進她如湖水般的眸子里,蕩了起一片微弱的漣漪。 冷山雁的心登時涼了。 他瞬間意識到一切都完了。 甘竹雨的事情,他還有轉圜的余地,可師蒼靜……他怎么都洗不清了。 仿佛一盆冰水從頭頂腳下,凍得冷山雁渾身打顫,血液也被凍成了冰渣,內心惶恐萬分。 “黛娘、”冷山雁的語調顫抖地不成樣子,腦子里也一片混亂。 楚艷章也敏銳地捕捉到沈黛末眼中的情緒波動。 他不給冷山雁辯解的機會,乘勝追擊,清澈溫柔的眸子里滿是兇戾之色:“可惜師蒼靜萬萬沒想到,冷山雁竟然狠毒善妒至此,連一封信都截了去,讓您至今都不知道他的遺言?!?/br> “混賬!”冷山雁朝著楚艷章的嘴臉上就是狠狠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里響徹。 楚艷章只感覺耳邊一嗡,耳膜疼得嗡鳴刺痛,整個跌倒在地上,臉頰傳來火辣刺骨的劇痛,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半張臉皮rou潰爛。 可正因如此,楚艷章卻捂著臉笑了起來,仰頭挑釁地看向冷山雁:“雁郎君惱羞成怒了?辯不過我,就妄圖用主君的身份來壓制我?可你做出這種丑事惡行,哪里還有半點的正室氣度?!?/br> 冷山雁緊咬著牙根作響,看著楚艷章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恨不得上前撕爛。 “師蒼靜是什么人?那是先帝的貴君,我妻主清清白白一個人,怎么可能跟貴君有染?貴君生前極受先帝寵愛,他又怎么可能背棄先帝與臣下私通?楚艷章你身為皇室中人,為了構陷我,竟然和一個不知道哪里找來的野男人沆瀣一氣,不僅毀了你楚氏皇室的名聲,還要毀了妻主的名聲,簡直惡毒到令人發指!” “我何時要毀娘子的名聲,我不過是——” 楚艷章竭力辯解著,從始至終,他的目標就是冷山雁,從未想過要害沈黛末,況且師蒼靜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以沈黛末今時今日的地位,就算真的傳出此艷聞,對她也造不成什么影響,最多覺得她風流多情罷了。 可忽然沈黛末的一聲輕笑,打斷了楚艷章接下來要說的所有話。 眾人的目光向她看去,空氣沉默地幾乎凝滯,仿佛法庭上鬧哄哄的爭辯結束,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沈黛末的最終審判。 沈黛末斜坐在椅子上,手肘漫不經心地地支著扶手,雙腿疏懶地交疊,腳尖閑適輕晃,鬢邊長流蘇輕輕搖曳晃動,發出泠泠聲響,溫柔的眉眼里略帶疏離的笑意,似乎看了一場好戲的看客。 “你叫……蘇錦?”沈黛末眸光微移。 “是?!碧K錦忐忑道。 “過來,走近些?!彼郎芈暤?,纖長素手朝他微微一招,弧度極為優雅,卻仿佛在逗弄一只小狗。 蘇錦咽了咽喉嚨,一步一步膝行上前,下一秒,他的下巴被她清冷的指尖捏住,微微抬起,對上她清雅動人的眉眼。 長長的流蘇步搖隨著她微微傾身的弧度垂落在她的眉眼邊,在她清澈漂亮的眸光中折射出金屬的華麗與冷感,美到極致,也冷到極致。 不知為何,蘇錦的心臟咚咚狂跳。 可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下巴被松開。 “他不是蘇錦?!鄙蝼炷┹p柔又云淡風輕地開口,頃刻間判了蘇錦死刑。 蘇錦大驚:“娘子,我就是蘇錦啊,您見過我的,您再好好看看,我就是蘇錦啊?!?/br> 沈黛末隨意地靠著椅背,并沒有說話,只是垂眸溫柔又冷漠地看著他。 瞬間一股涼意席卷了蘇錦全身。 沈黛末說他不是,那他就算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