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在提到“寄生蟲”時,霍琮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平靜,看不出任何區別,“好。我這就吩咐他們配合你,不過我們吃完早飯就要開拔了,如果天黑再進城,我擔心會出現什么變故?!?/br> 兩人一拍即合,酈黎抄起筷子,望著帳篷外抖落的皚皚白雪,呼嚕呼嚕把碗里那點只加了鹽巴和兩塊牛rou的熱騰騰白水面吃了大半——霍琮碗里只有一塊,他平時一般都是與士兵們一起吃大鍋飯,這還算是加餐了。 “你給我送了那么多野味,也不知道自己留點,哪怕留只雞燉了喝湯也好啊?!?/br> 酈黎看著他碗里的面條,既心疼又無奈,最后干脆一抹嘴巴起身,決定眼不見心未凈,“我吃飽了!先去忙了,你慢慢吃?!?/br> 他留下了小半碗面和一塊牛rou,快步走進了清晨微涼的山間。 霍琮在后面叫了他兩聲,酈黎權當沒聽見,探頭把還在呼呼大睡的安竹從帳篷里喊醒:“醒醒,英俠來看你了!” 安竹嚇得在被窩里一哆嗦,上半身倏地彈起: “誰?誰?閻王爺啥時候來的???” 一睜眼,就看到陛下逆著光抱臂站在面前,安竹訕訕一笑,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但不重,“陛——少爺,您起的真早,瞧我這眼力見,您都起了我居然還睡著,該打!” “行了,知道你這幾天趕路還要伺候我,也累夠嗆,沒怪你,”酈黎看著安竹睡得亂糟糟的雞窩頭,笑了笑說道,“馬上要走了,隨我一起去發藥吧,這幾天我打算開個問診,你先洗漱吃點東西,然后隨我到傷兵營轉一圈?!?/br> 安竹立馬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因為早上溫度太低,還啊嚏啊嚏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倔強道:“少爺稍等片刻,馬上就來!” 酈黎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但霍琮現在的狀態還算不錯,能吃能跑能跳,暫時不需要人cao心。 作為醫生,酈黎見過太多重癥病人,來看病的時候還好好的,一聽診斷結果立馬嚇得不行,沒幾天就虛弱得下不來床了。 所以他還是堅定自己保密的想法,打算先摸清楚軍營的大概情況,與霍琮身邊的親兵和手下將領打好關系,借機打探情報,再根據他的身體狀況對癥下藥。 霍琮也由著他去,無論酈黎做什么他都不阻攔。 只是等到了午后,軍營里生火做飯時,一個親兵偷偷找上了他。 “主公,咱們軍營里新來的那個年輕軍醫,真是您的親戚嗎?”他語氣有些遲疑地問道。 霍琮盯著他:“是,怎么了?” “可能是屬下多心了,”親兵猶豫道,“但這個人,我覺著,有點兒像是那樊王派來的細作?!?/br> 霍琮:“……為何如此之說?” 親兵道:“屬下數年前見過樊王的長子,說實話,與此人的眉眼有幾分相似?!?/br> “天下容貌相似者很多?!?/br> “但他身為您的貼身軍醫,不跟在您身邊保障,反而一上午都泡在傷兵營里,還一個勁兒地向我們旁敲側擊您前幾日的身體狀況,這難道不是細作的表現嗎?”親兵質疑道。 像是怕霍琮不信,又苦口婆心地勸他,“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主公!您是三軍主帥,大景功臣,陛下對您如此信重,必定前途無量,要是我,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不如您把這軍醫交給我審問吧?” 霍琮費了一番功夫,把人打發走后,將這番話轉述給了酈黎。 酈黎瞪大眼睛:“這人早上還跟我閑聊,夸我一看就是個干大事的,竟然轉頭就跑到你面前告我的黑狀?居然還說我是細作!” 他氣得不行,要去找那人算賬,被霍琮攔下來了。 “我已經與他說了,你是我表弟,”霍琮微微笑道,“倒也不必這么計較,他是一路隨我拼殺出來的兄弟,生死之交,在不知道你身份的前提下,有顧慮也是正常?!?/br> 酈黎斜眼瞥他,“我怎么覺得,你在偷著樂呢?” “怎么會?!?/br> 霍琮唇邊的笑意消失于酈黎端來的一碗苦藥前。 熱騰騰剛煎好的中藥,撲面而來一股令人胃部收縮的清苦味道,光是看到那黑漆漆的湯汁,就能想象它在舌尖回蕩蔓延的口感,一定叫人此生難忘。 他試圖婉拒:“我平時又不喝生水,就不用了吧……” 但酈大夫鐵面無情,絲毫不為之所動。 他直接把碗懟到了霍琮的唇邊,斬釘截鐵地命令道: “喝!” 第103章 第 103 章 霍琮最終還是被迫喝完了那碗藥。 剛喝完, 他就立馬把碗放下了,毫不動搖地繞過酈黎笑瞇瞇遞來的蜜餞,伸手把酈黎撈進了懷里, 用力吻了上去。 “唔唔唔嚎哭(好苦)!快松手……” 酈黎瞬間炸毛, 止不住地掙扎起來。 但他的手腕被霍琮別在身后, 動彈不得, 隨著那苦中帶酸、酸中帶澀的詭異滋味被霍琮通過唇舌渡了過來, 酈黎被迫仰起頭, 喉結滾動, 咽下了一大口苦藥。 那味道入口的剎那,就像是一股電流從脊背竄上頭頂,酈黎氣得在霍琮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推開對方,抹了把嘴,“都多大人了,吃個藥還耍小孩子脾氣!” 霍琮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絲毫不把酈黎的埋怨放在心上。 “感覺也沒那么苦, ”他甚至有些意猶未盡,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酈黎, “要不, 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