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溫恪’也沒想到在這邊等著的人會是秦千凝他們,氣得要命,面上還要裝人淡如菊。 他的視線落到荀鶴身上,淡定不了了——三境聯合?這不是踩著他們玩兒嗎? 枉他高看北境,既然選擇與西南境合作,得了第一也不算靠實力。 他這么想著,也不敢貿然前行,想到自己此次找回面子的目的,他遙遙對著秦千凝大喊:“秦道友,可否堂堂正正地正面比試一場?” 意思就是她之前好低級,全是背后偷襲,觀眾們可要擦亮眼睛。 顯德正想要陰陽怪氣回去,忽聽秦千凝淡定回答:“好啊?!?/br> ‘溫恪’沒想到她會坦然迎戰,反應過來后,狂喜。 他知道秦千凝小陰招多,但對上劍意全是無用功,只要一劍,只需一劍,他就能重創此人! 他幾乎要掩飾不住興奮的笑意了,看著秦千凝一步步走來,提劍的手在顫抖,寶劍嗡鳴。 秦千凝走到他面前:“好,堂堂正正比一場?!彼币曋疁劂 难?,“雖然我認為你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堂堂正正?!?/br> ‘溫恪’眼里的笑意褪去,握著靈劍的手收緊。 從一開始此人就一直針對他,讓他顏面盡失,他以為只是單純的對手之爭,現在聽她這話的意思……是有仇? 他眉頭緊鎖,試圖從秦千凝的長相中辨別出熟人的影子。 卻見面前的人突然一晃,開始活絡四肢。 ‘溫恪’:…… “你這是做什么?” “堂堂正正比試嘛,我不得拿出最好的實力,充分準備?”秦千凝一邊雛鷹起飛一邊道。 有道理,但是好荒謬?!疁劂 嫫こ閯樱骸昂?,我等你?!?/br>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彼硇耐度胱鯿ao,看得‘溫恪’身后站著的兩人目瞪口呆,總覺得此人在戲耍他們領頭人,但他們又不敢出聲罵她,只能看著她做cao,別說,這律動感讓他們都有點想晃一晃。 三人注意力被帶跑偏,就在這時,擴胸運動的秦千凝手一滑,一個龜殼脫手飛出,‘溫恪’冷笑一聲:就明白沒安好心想偷襲。 他毫不猶豫地用劍鞘格擋,將龜殼擊飛,厲聲道:“夠了!你不——” 話沒說完,上半身麻了。 他詫異低頭,見一個雪蘿卜從他手臂滑到腰上,又飛速爬上他肩頭,下一刻,彈起跳到旁人頭頂。 身邊的人驚悚大叫:“我的頭,我的……”麻了,嘴動不了了。 ‘溫恪’雖不明白這是什么東西,但他明白這東西能麻痹修士,當即氣瘋了:“無恥小人!一而再再而三,你這番行徑算什么正道修士,偷雞摸狗——” 秦千凝打斷他:“這些話不應該說給你自己聽嗎?” 瞧見變故的隊友們跑了過來,‘溫恪’身后兩人見狀想跑,但見‘溫恪’原地不動,硬著頭皮沒有抬腳。 ‘溫恪’不懂她什么意思,半個身子的麻痹讓他感到極度恐慌,仿佛回到了當初置換靈丹時,需要浸在藥池里讓渾身麻痹七日的無助狀態。 他的慌亂變成恨意:“你還想污蔑我什么?我光明磊落,不像你,行事下作,卑鄙齷齪,聽聞你是從鄉野小宗出來的,果然沒教養!” “啪!”的一聲脆響,‘溫恪’的臉迅速紅腫起來。 他盯著秦千凝,難以置信道:“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咯,還要挑日子嗎?”秦千凝道,“嘴臟,心更臟?!?/br> 旁邊麻腦袋的修士這下真看麻了,跳腳道:“你敢打溫家——” “啪”又是一巴掌,直接把這人扇到了地上。 “差你了?”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徹底失效,秦千凝打人一點感覺都沒有,掄的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溫恪’這輩子沒受過這種氣,從小到大都被捧著,要什么有什么,連金丹也是挖別人的送到他面前,他哪敢想一個無名無姓小宗出身的女修敢這般踩著他放肆。 “你——” “啪!”又是一巴掌,把他扇到地上和剛才那個人排排趴。 “不過癮?非要左右臉對稱?” 現在只剩一個沒被麻痹的修士站在原地,他瞳孔地震,人都傻了:“呃……” 一個音節發出來,“啪!”,秦千凝直接把他扇飛,三人排排趴。 他無助地趴在地上,捂著臉:“我什么也沒說啊……” 秦千凝一想也對:“不好意思,就差你一個了,強迫癥?!?/br> 對方:“……” 他發出一聲委屈的“嗚”。 ‘溫恪’腫得像個豬頭,怒極之下連調用靈氣恢復顏面都忘了,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來后,想爬起來,上半身卻用不上力,只能掙扎。 越掙扎越心慌,那些藥池換金丹的畫面不斷閃現。 秦千凝幾步走過去,跪壓在他心口,揪起他的衣領,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溫恪’的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慌亂。 秦千凝冷笑一聲,神色是大家從未見過的狠厲:“我真好奇,你這種連耳光都躲不過的廢物,是怎么修到金丹期的?” 第104章 旁邊兩名修士飛速爬起來,只待一聲令下,就和這群人拼了。論實力,他們三個確實不行,但絕不能受此污辱不還擊。 卻不想他們爬起來后,‘溫恪’一直沒有動作。 明明是暴雪天,他卻滿頭細密的汗,魂不守舍,仿若青天白日見鬼,下唇顫抖著問秦千凝:“你什么意思……” 秦千凝沒想到他會這么慌。也是,掏人金丹說一聲魔也輕了,估計他這輩子也沒想過會有暴露的一日,更沒有想過當日被丟在亂葬崗的的“尸首”,居然憑借堅強的意志活了下來,成了她的大師兄。 她面上冷意盡現,眼神輕飄飄滑過他的面容,脖頸,最后落在丹田處。 這一霎,‘溫恪’渾身劇烈地顫動,如墜冰窟。 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除了父母親人不應有任何人知道。當年傳授秘法、伺候金丹容器的人都死了,為什么,為什么…… 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 他倆安靜地陷在雪地里對峙,身后的人都不知道該不該打起來。他們看著秦千凝的動作,不確定地對眼神。 顯德問:為什么要看肚子,他偷吞了什么靈丹? 荀鶴搖頭。 另一邊中州修士也對眼神:是說溫公子滿肚子壞水兒? 薛九經靈光一閃,在身前比劃了個弧度:一定是說誰懷孕了!莫不是中州還有男生子的秘法?! 顯德、荀鶴:…… 顯德被荒謬笑了,忍不住嫉恨地磨牙,為什么一個個的想象力都比他強!他的寫手夢又被威脅了! 暴風雪讓狂風里夾滿了冰碴,刮在面皮上生疼,‘溫恪’的睫毛很快結上一層白霜。他上半身依舊是麻木的,但心跳卻慢慢平復了下來。 就算真有人知道,又如何?之前知道的人都死了,現在知道的人也將隨他們而去。 他恢復鎮定,嘲諷地掀起眼皮看向秦千凝。 對視的那一剎那,一腔的底氣徹底崩塌瓦解。 在他起了殺心前,秦千凝就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她的眼眸黝黑清亮,是一雙極有生命力的雙眼,可現在卻充滿了濃稠的死意。 鋪天蓋地的殺意仿若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幾乎是尖叫出聲:“你敢!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我!” 他的語氣是如此斬釘截鐵,五境修士都在觀賽,她一個毫無依仗的小女修怎敢殺中州溫家人?! 但他的語氣有多肯定,心就有多慌亂。這是個瘋子,瘋子做出什么事來都不出奇…… 漫天大雪,天地之間渺渺茫茫,一個疏忽的功夫,就連兩步之遙的人臉都看不清了,秘境之外的人真能看清嗎? 秦千凝一句話沒說,他就已經承受不住了。 他心理防線崩潰,雙腿掙扎著,喃喃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br> 秦千凝確實想殺他,但殺了他,金丹就廢了,她還想完璧歸趙還給大師兄呢。當然,要不要是大師兄的事兒。 于是她將‘溫恪’拎得更近了,近到能聽到他恐懼混亂的呼吸,在他耳邊道:“偷的東西總要還的,我隨時會替他取回來?!?/br> ‘溫恪’的呼吸凝住了,猜測得到證實,這一瞬,心境徹底紊亂,噩夢叢生,猛地吐出一口污血。 秦千凝松手,他無力地砸到松軟的雪地上,臉龐正好是被血染紅的白雪。 薛九經倒吸一口冷氣,轉頭看看顯德,和她一伙兒的,又立刻轉頭看向荀鶴,急需分享感嘆:“天啊,她罵人也太厲害了吧,不知道罵了什么竟然把人罵吐血了!”他不愧是去哪哪有靈脈,進哪哪有靈府的南境招財子,眼光就是獨到,一上來就和秦千凝合作,避免成為對手被罵的可能。 兩名中州修士實在看不下去了,受辱至此,他們沒顏面回去和長老們交待。 他們立刻踏步想上前,荀鶴站得離他們最近,都沒拔劍,只是立刻伸出劍鞘格擋住他們,他們就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顯德踏出來,單手立掌發表官方發言:“阿彌陀佛,兩位道友莫要心急,溫公子本人都沒說什么呢?!?/br> 他們憤恨地盯著兩人,捏拳看向癱倒在地上的‘溫恪’,他看上去好似真沒生氣,只是兩眼無神地看著秦千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人直覺其中必有古怪,但秦千凝和溫大公子一個天一個地,若不是因為五境大比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兩人會有什么故事? ‘溫恪’一眨不眨地看著秦千凝,她站起來,垂著眼皮睥睨他,眼神冷得仿佛這是一場扭曲的狩獵游戲。 ‘溫恪’在驚懼交加之中爆發出極強的恨意,在暴風雪加劇的時刻,理智徹底迷失。 變故就在一瞬,還在和顯德大眼瞪小眼電眼比試的中州修士忽然一窒,猛地跪下,渾身靈力被抽空,神魂劇痛。 他們發出痛苦的嚎叫,驚得顯德連退數步,盯著白茫茫風暴,什么也看不清。 下一刻,‘溫恪’眉間紅痕閃耀,巨大的靈力波將秦千凝掀翻。 雪靈年幼,能麻痹的修士修為有限,在啟動秘法后,心血相連,功力大增,一舉突破限制。 眾人從頭到尾都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現在更不明白,但秦千凝觀他周身靈力濃郁閃耀,三色成圈,就明白他是用了秘法。 這中州邪功還真不少啊。 ‘溫恪’可是真會踩時機,暴風雪時刻,遠遠有東西在破土而出,混亂、無序,一切動作都會被掩埋,包括他啟動秘法短暫奪人修為的事,也能用秘境異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