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 第42節
“我看看?!彼酒饋?,轉眼就把她送到了墻面,吻住了她。 他們其實不常接吻。 蘇景秋用盡心力去克服他的心理問題,與司明明每一次接吻都漸入佳境。這一天司明明的嘴唇格外濕潤,他只輕輕一碰,就險些滑走。 “司明明,試試行嗎?”蘇景秋對她說:“我們都克服自己內心的問題,向前走走。好嗎?” “可是我肚子疼?!彼久髅髡f。 “那你就疼著吧!” 蘇景秋當然知道司明明狡猾多端,在昨天以前,他一定會停下,將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哪怕他知道她在跟他玩心眼兒,他都會配合她。但這一天不行。 蘇景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握著她的手腕向下送,察覺到她用力后長長舒了口氣。太好了,司明明在配合他。 但也只是這樣罷了,他去吻她,她轉過頭去,手上的動作很快,只想讓他快點繳械,結束這莫名的時刻。蘇景秋生氣了,猛地蹲下去。 司明明腳底打滑,被他順勢握住一只到他肩膀。他再向前,唇舌就動了。 司明明想打他,手卻嵌入到他發間,想狠狠抓他的短發,但那粗黑的頭發扎得她掌心生疼。這下司明明一瞬間相信了,頭發硬的人倔起來很嚇人。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蘇景秋這時卻說:“你就把我當你那個玩具?!?/br> “玩具?”混沌之中的司明明不解,重復了一句。 “對,玩具,你床頭的玩具?!碧K景秋仰起頭說:“你認真感受一下,大活人跟那玩意兒究竟有什么不同?!?/br> 他伸出舌,壓了上去。 司明明哼了一聲,好像是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呢?溫度終究是不一樣,大活人終究是靈活的,何況還有他的手,在她不備之時偷偷放一根。 那種感覺說不上不好,總之很奇怪。源源不斷的熱意四散開來,徹底驅走冬日的寒冷。 司明明的頭腦開始空白,意識開始渙散,她無暇顧及好或是不好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一點上。緩緩爬升的,除了心率,還有她的感知。 那速度太快了,她甚至來不及喊叫,就啞了聲音。 蘇景秋站起來,站到她面前,讓她抓著他。 “我不喜歡空著?!边@也是他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喜好:“在我撕包裝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握著?!边@就是他所說的,他是人,也有癖好,也希望被用心對待。 他不喜歡一成不變的性愛,如果沒法改變,只能那樣,那倒也可以,過去半年他就是那樣過的。但人就是這樣,有了一樣東西,就還想要更多。 這在婚姻里很重要,非常重要。 司明明猛地想起張樂樂在產后對這件事生出的困惑,還有做出的那些努力。因為這的確是婚姻里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因為她們的確需要,她們也不是圣人。 司明明真的就握著,抬頭看著蘇景秋。 他低頭的時候,長睫毛抖了一下,穿雨衣的表情很認真。這些司明明從前都沒有認真看過,今天第一次認真觀察。 他穿戴完了,她說:“那我們去床上嗎?” “不?!?/br> 蘇景秋偏不。 司明明不會,那也不重要,反正有他在。她的后背貼著墻壁,站不穩,覺得自己快要倒下了,他就說:“靠我肩膀上?!?/br> 司明明就抱著他,將臉頰貼在他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溫熱的、潮濕的浴室里,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滋生。司明明說不清楚,只是在一瞬間覺得這樣全然的不作為、依賴人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只是太熱了。 司明明抱著他說:“好熱?!?/br> “熱???”蘇景秋說:“待會兒還有更熱的,摩擦生熱不是騙人的?!?/br> 他緊緊抱住她,加快了速度。期間一度想把司明明轉過去,轉念一想:不能太嚇人,太嚇人下次司明明該躲著他了。 盡管他在生氣,在較勁,卻也知道底線在哪。那就是言語上蠻橫不講理,但行動上卻恪守司明明的底線。 當他察覺到司明明開始抗拒的時候,就知道她要到了。她緊閉著眼睛,每次都是,所以她不知道每一次她要到的時候蘇景秋都睜著眼睛看她。 那時的她不是平常的司明明,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盡管她在克制著自己不發出聲音,但她的喉嚨還會有細小的聲音傳出來。那個時候她會咬他很緊,她很燙很燙。 還有她的臉,會瞬間布滿紅暈,她的脖子也會泛紅,那紅一直向下蔓延。 那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叫出來?!边@一天的蘇景秋在她耳邊說:“叫出來,司明明?!?/br> 司明明搖著頭不肯。 他就突然停了下來。 那種感覺該怎么形容呢?有千萬條蟲子在啃噬著她,要她一時之間嘗到了痛苦滋味。她向他靠近,他就遠一點,她再向前靠近,他又遠一點。 蘇景秋不要時刻冷靜的司明明,這時他要一個盡情享受、釋放的司明明。他希望她脫掉文明的外衣,在這樣旖旎的時候做一個野蠻人。她可以說臟話、可以做任何事、可以引導他。他希望她盡情表達:任何話都行、任何要求他都答應。他不會因為她有這樣直接的表現就覺得她并非一個正經人,那完全是兩個層面的事。 他從前就跟她說過,可惜她太堅持,他就不再說。 這一天他真是作死到底了,他躲著她,問她:“你要什么?” 司明明不言語,只是想抱他。 他輕輕抱著她,引導她:“你想要什么?你不說我不知道?!?/br> “我想要你?!彼久髅鹘K于肯說了。她生平第一次體察到,性這個東西竟然是這么有力的武器,在此以前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時刻。 “要我干什么?” 司明明不知該說什么,她不會。蘇景秋就貼著她耳朵,說了兩個字。然后把自己的耳朵送到她唇邊,對她說:“小聲說,就我能聽見?!?/br> 司明明快要哭了。冷靜的司明明終于被蘇景秋搞崩潰了。她輕聲重復了那兩個字,真的就他們兩個可以聽見,緊接著就察覺到自己一瞬間滿了。她情不自禁叫了一聲,在她想收聲的時候他速度更快,徹底打開了她聲音的關卡。 鋪天蓋地的鮮花在她眼前綻放了,還有成群成群的牛羊,還有一片片碧綠的草場。 她劇烈收縮,最終軟爛成一灘泥。 后來他們躺在床上,蘇景秋心里又得意起來。他呵呵笑一聲,說:“我覺得我找到了司明明的密碼?!?/br> “什么密碼?”司明明問。 蘇景秋卻但笑不語。 司明明問蘇景秋:“你很喜歡zuoai嗎?這會讓你快樂嗎?” “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蘇景秋學聰明了,司明明的問題讓他警鈴大作,他不敢輕易回答。 “就是字面意思。你跟你的前任們也這么快樂嗎?我覺得你挺會的?!彼久髅骼碇堑仃愂鍪聦?,并不帶有任何其他含義。她也只是有點好奇,蘇景秋這樣的人,過去半年時間里是怎么忍住跟她的枯燥的夫妻生活的呢? 這東西該怎么回答?蘇景秋轉過身去,腦子飛快地轉。誠然,最標準的答案應該是我跟誰都挺沒意思的,純粹就是為了解決需要,跟你一起才感覺到快樂。但這現實嗎? 司明明可真牛逼,上來就問他一道索命題。 他打了個哈欠說:“好困,睡吧?!?/br> 司明明卻坐起了身:“不,你不困。你還沒回答我?!?/br> 蘇景秋腦子快要炸掉了,他以為他的一天會以占上風結束,卻不成想司明明要反殺了。 “那你呢?”蘇景秋決定先問司明明:“你跟你的前任們好嗎?和諧嗎?你喜歡嗎?” “沒有跟你好,在你之前我幾乎沒有過高潮?!彼久髅魅鐚嵒卮?。她并不怕蘇景秋會因此驕傲,或因此同情她,因為她覺得那不是她的問題。 蘇景秋只得意了一秒鐘,在看到司明明期盼的眼神后就一瞬間萎靡了。他不善于說謊,況且就他那兩下子,剛開口就能被司明明看穿了。 “你說了,我不是白紙也不是白水?!碧K景秋說。 “我知道了?!彼久髅髡f:“答案,我知道了?!?/br> “你知道什么了?”蘇景秋問。 她卻拍拍他肩膀:“睡吧?!?/br> 三十歲后,當你決定跟一個人生活在一起以后,就應該明白,除非少年夫妻,不然每個人都不是白紙。你所見的每一個人,都有他的故事。他從哪里來、途經那些風景、遇到幾場風霜雨雪、最終去往哪里,很多復雜的東西構成了這個人,他不是按照你期望的樣子去成長的,你們只能磨合。 蘇景秋從身后抱著司明明,叫她:“老婆?!?/br> “怎么了?” “我沒有進家門之前刪聊天記錄的習慣?!碧K景秋說:“你那么說我真的很傷心?!?/br> “還有,那女的我真的不認識?!?/br> 司明明嗯了一聲,蘇景秋已經把手機塞到了她手心:“密碼456456,以后你想看隨時看?!?/br> “我為什么要看你手機?” “這樣你會信任我?!?/br> 司明明轉向他,兩個人在床上面對面躺著。司明明知道自己對蘇景秋的好奇心遠沒有達到看他手機的地步,她也不太理解為什么夫妻或者情侶之間要共享手機,好像不這樣,就無法全然監控一個人一樣。 司明明不想監控任何人。 “那你想看我手機嗎?”司明明問他。 “我倒是不需要,我信任你?!?/br> “我也信任你?!?/br> “你信任我你昨天跟我生氣?”蘇景秋開始找后賬,司明明捂著他嘴,讓他別再煩她趕緊睡覺。蘇景秋呢,在她掌心下嗡嗡地說:“鄭良,真的過去了。但葉驚秋還沒過去?!?/br> “還有,我覺得咱們的婚姻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br> “比如?”司明明問。 “比如你壓根就不在乎我這件事?!碧K景秋說:“不如這樣吧,我培養一下你?!?/br> “怎么培養?”司明明又問。 蘇景秋就說:“我給你一個清單,請你照做。讓我們用21天培養一個好習慣?!?/br> “蘇景秋你是瘋了嗎?” “我是?!碧K景秋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他心情真的挺不錯,甚至覺得這架吵得真好。當然,這是在他不知道司明明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的情況之下。 這場婚姻以脫軌之勢背離了司明明最初的軌道,想來人與人之間的奇妙反應本來就不該被計算,那也的確計算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