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果他想要自己,那就也給他。 他沒有什么東西是不能給裴溪洄的。 他是裴溪洄的哥哥,是他的爸爸,是他的家人,還是他的愛人。 他是裴溪洄生命中的很多個角色,裴溪洄缺少什么人,他就是裴溪洄的什么人。 而裴溪洄于他,是深埋在頭骨中的一根釘。在他萬念俱灰之時扎進來,幫他止住了多年陣痛,成為他的骨髓和血rou。 現在那根釘子要拔走,他除了死再無生路。 - 一根煙抽完,回憶落幕。 靳寒醒完酒,轉身往家走。 他有半年沒回來了,裴溪洄走后他沒在這里呆過一天,玄關柜子上積了層薄薄的灰塵。 他把柜子拉開,骨碌碌滾出一盒金瓜子。 從九歲開始,每年裴溪洄過生日,他都會買一根金條讓金店打成胖乎乎的實心金瓜子,不多不少剛好十九顆,經年累月已經攢了這么多。 以前裴溪洄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拉開抽屜撥弄里面的瓜子玩,聽金子發出嘩啦啦的響動。 現在靳寒替他做這件事。 他把一盒金瓜子全拿出來,正要撥,忽然皺起眉,掂了掂盒子的重量。 幾秒后,他撥通裴溪洄的電話。 剛一接通對面就興奮地喊:“哥!” “東西收拾完了?” “啊……收、收完了?!?/br> “我讓你收拾你的東西,沒讓你收拾不該你拿的東西?!?/br> “我沒拿——” “一小時內送回來,不然我報警了?!?/br> 對面驟然陷入安靜,耳邊只剩海聲。 半晌后,傳來裴溪洄可憐兮兮的哀求:“哥,我只拿了十九顆,串成鏈子戴在脖子上了,你就給我吧好不好,或者我跟你買,行嗎?” “不好,不行,還回來,現在就來?!?/br> 第11章 我就是在想你 裴溪洄來時身上帶著些酒氣。 今晚有人在得閑包場求婚,求婚的那個是他摩托圈子里一個挺要好的哥們兒。裴溪洄作為朋友兼老板,陪兩位準新人喝了不少。 越喝心里越堵。 他離婚大半年了,朋友們倒是一個個好事將近,還一天讓他見證兩場婚禮,裴溪洄都懷疑月老在故意給他上眼藥。 他喝了酒沒法騎車,朋友開車把他送到后海別墅,他等人走后才敢按響大門的鈴。 離婚后靳寒就把他從門禁系統里刪了,不準他回家,他要進來也得主人同意。 裴溪洄心酸地垂著頭,今天一天除了心酸也沒干別的。 門半天不開,他蹦起來往里看,沒人來。以為靳寒不準他進去,要自己下來取,他抿抿唇在門口蹲下等,把被酒氣熏紅的臉蛋埋進胳膊里蹭蹭,像只沒人要的小狗。 小狗的皮衣后領子撅起來一些,露出細白脖頸上一條黑色choker。 半指寬的黑色緊緊束縛著一截白,金屬鎖扣在后頸,是方便別人把它打開的設計。 不知蹲了多久,大門忽然咔噠一聲。 裴溪洄怔愣兩秒,然后猛地躥起來像顆小炮彈似的把自己彈進去。 他急吼吼沖進來,進來后卻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往里挪,每走一步就要看看四周。 家里還和以前一樣,什么都沒變。 大門口的柏樹上還掛著去年圣誕節時他裝飾上去的彩燈。 這棵樹是他們家除了他倆之外唯一的活物,其余別的植物不管命多硬進來都得枯。靳寒養什么死什么,只有這個沒有血緣的弟弟,被他養得很好。 里面小門沒關嚴,留著一條縫。 裴溪洄推門進去,順著從小走到大的那條兩側擺滿手辦的長廊上樓,打開臥室門,進到玄關里。 房里沒開燈,漆黑一片。 他探頭往里張望,沒看到靳寒的身影,衛生間隱約有些水聲,應該是在洗澡。 裝金瓜子的抽屜被拿了出來,放在門口的柜子上,意思很明顯——東西放下就走。 裴溪洄假裝看不懂,把被風吹亂的頭發散開,外套脫下來,里面只剩一件純黑無袖t。 他的身材不算精悍,但也絕不柔弱,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結實勻稱。 腰細腿長,該有rou的地方絕對飽滿。 背心撩起來有結結實實的六塊腹肌,兩條手臂上的肌rou繃緊時張力十足。 他身上零零碎碎的東西很多。 耳釘、舌釘、戒指、choker、還有一只巴掌大的純銀長命鎖掛在脖子上——十幾歲時靳寒給他打的。楓島的父母不論窮富都會給孩子打長命鎖,壓祟壓驚,平平安安。 這些零碎讓那些不認識他的人看他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看起來很野, 第二眼又覺得不光是野。 當他拿那雙水亮亮的眼睛看向你時,會透出一股子形容不出來的吸引力。 他站在你面前對你笑,就像在招你和他玩。 也確實有很多人想和他玩。 小裴老板戴著口罩往酒吧一站,想找他睡覺的小零能把廁所排滿。等他把口罩摘掉露出真容,那些花蝴蝶又會立刻作鳥獸散。 沒人會嫌命長到去招惹靳寒的人。 - 裴溪洄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往里走,沒去客廳,站在浴室門口,背靠浴室門罰站。 他以前經常在這兒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