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五歲時我撿到你,你肚子餓和我說想吃個鯛魚燒,我沒錢買,沒辦法?!?/br> “后來你到了年齡該上學了,羨慕別的小孩兒能背小書包,戴紅領巾,我沒錢供你上學,更沒人脈幫你弄學籍,還是沒辦法?!?/br> “再后來你十五,我買了第一條屬于我自己的船去跑貨,光那一周我就賺了三十萬,我告訴你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沒辦法,我會讓你想要什么都要的到?!?/br> “但是現在……你想離開我?!?/br> 裴溪洄在他懷里顫抖起來,哭到喘不過氣,流了那么多的淚,快要匯成一片海,他們是溺在海里的兩頭鯨。 靳寒最后揉了他的頭頂一下。 “總不能因為我什么都沒有,只有你,就死纏爛打地不愿意放手吧?!?/br> “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為什么會這樣,給我個理由就這么難?” “十八年,我養條狗也該熟了?!?/br> 門在飄揚的雪花中重重摔上。 裴溪洄跪在里面,臉埋在地板上,像只被拋棄的小獸趴臥著抽噎。 靳寒拉著行李箱快步下樓,走出電梯,走出別墅,還不等走到大門口,他忽然彎腰捂住嘴巴,一口血從捂著嘴的指縫里噴濺出來,落在雪地上成了幾滴紅。 作者有話說 以防有寶貝猜錯我先說一下哈,小裴沒有心理上或者身體上的疾病,不是抑郁癥或者這個癌那個晚期的啊。 這篇不怎么虐的,兄弟倆拉拉扯扯,愛來愛去,頂多算酸甜口吧俺覺得。 第5章 愿望錄音 入夜后雪勢漸大,覆蓋住地上的血點。 靳寒站在雪地上看著那片逐漸被蓋住的紅,并沒能對自己做出什么急救措施來。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那張冷峻的臉也顯不出一絲脆弱和軟化,反而更加鋒利冷漠,凝結的血跡沾染在嘴角和下頜,透出股平靜的、淡淡的瘋感。 他抓起一捧雪把掌心的血跡搓干凈,扶著行李箱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到別墅門口時他站定下來,抬頭看向樓上某個亮著燈的窗口。 門口的柏樹上積著一層層雪,樹枝椏上掛著一串串發光流蘇,斑駁的光影落在他腳下的雪地上。 風一吹,積雪飛揚,變成一片銀海,銀海中無數晦暗光斑在他身上緩緩游動。 很短暫的一個回眸后,他垂下那雙黑而沉的眼珠,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別墅。 雪地上留下兩行不太平穩的腳印,一直延伸到開闊的公路上。 他站在路口給自己叫了輛救護車。 救護車剛把他拉走沒多久,裴溪洄就失魂落魄地追了出來。 他以為靳寒去了那幾家常住的酒店,大半夜的開著摩托車在冷風里一家一家找。 怎么可能找得到,靳寒正在醫院打吊瓶呢。 晚上醫院人少,長長窄窄的一條樓道,被頭頂冷白的燈光罩著。他和零星幾位急診患者坐在椅子上,旁邊豎著個鐵架子掛吊瓶。 他掛的科室沒床位了,值班的醫生都不認識他,靳寒也沒有要求她們給自己開個高級病房,就那樣在椅子上將就著輸完一瓶液。 他實在太累了。 累到都感覺不到胃里在疼,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想闔上眼睛睡一覺。 第一瓶輸完時助理趕到醫院,他交代了句把明天上午的行程挪到下午,這才閉上眼睛。 但明天他并沒能按計劃起來去工作。 胃痙攣引起的出血,要住院治療。 一連住了五天,醫生才批準他出院,出院后還是吃不下東西,反胃嘔吐成了家常便飯。 他消失這么久,對外界的說法是在中心大廈開保密會議,除了助理沒人知道他在醫院。 這五天裴溪洄一直在找他,給他打了幾十個電話,發了上百條短信,去中心大廈門口從早蹲到晚。靳寒不接不回不見,也不拉黑他,就那樣干晾著。 第五天結束時,律師帶著文件上門,說受靳總委托來和他談離婚后的財產分割問題。 裴溪洄才意識到靳寒是鐵了心要和他一拍兩散,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靳寒也真就是這樣的人。 他言必行行必果,說一不二,不容忤逆。他許下的承諾全都做得到,作下的決定也從來不會改。他留給裴溪洄的耐心用光了用盡了,這婚就非離不可了。 裴溪洄當然不同意。 不同意離婚,也不同意分手。 離婚協議上靳寒分給他的東西夠買下半個楓島了,可他一毛錢都不要。 “我自己有車,有茶社,有住的地方,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打拼出來的,全留給他?!?/br> 律師再三和他確認真的什么都不要? 裴溪洄痛快點頭,卻不簽字。 “麻煩您和他說一聲,我想見見他?!?/br> “靳總交代過,離婚流程由我全權負責,他不會出面?!?/br> “他就這么狠心,一面都不給我見?”裴溪洄眼底全是這幾天熬出來的血絲。 律師跟著靳寒多年,從他發跡之前就和他并肩作戰,算是開國功臣,聞言笑了笑:“這話說的,您之前不是也不見他嗎?” 裴溪洄一怔,心口被挖空似的麻。 “是,我活該……” - 那晚送走律師,他去了趟迷路海。 這是他從小時候出事到現在第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