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治大明 第424節
原本面對敵方來人應該戒備,但看到對方騎著如此的小矮馬,向明亦是不由地生起幾分輕慢之心。 “當心有詐,小心提防!”陳山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卻是進行命令道。 來人是家臣陶九郎,看到如臨大敵般的大明軍隊便cao著漢話道:“敢問哪一位是徐總督?” “本督已經被陛下封為征東大將軍,請稱大將軍!”徐世英身穿著鎧甲,眼睛亦是堅定地表明身份道。 陶九郎抬頭看到騎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徐世英,頓時感受大明王朝真是出悍將,卻是突然間急忙翻身下馬。 “你這是何意?”陳山看到突然跪在地上的陶九郎,頓時蹙起眉頭道。 陶九郎從懷中掏出絲帛,卻是突然表明來意:“我們投降,只請大將軍莫要傷害我們及城中百姓!” 這…… 陳山和霍海頓時面面相覷,沒想到戰事都還沒有開打,便主動向他們投降了。 “你們因何突然投降?”徐世英此次并沒有實踐斬首計劃,頓時困惑地道。 陶九郎長嘆了一聲,卻是苦澀地道:“大將軍進入城中,便可知答案!” 有詐? 陳山頓時警惕起來,便是伸手扶住腰刀。 “好,本大將軍接受你們投降!”徐世英雖然仍有不解,但還是果斷接受了這一份降書。 此時的城門已經大開,這里的負責人大內教幸親自帶著一眾人員走出城門,紛紛交出自己的武器進行投降。 陳山和霍海親自率軍入城,很快便接手了這座城的安防。 徐世英騎馬進城,但看到沿街的情況后,卻是注意到一些老人形骸如鬼,顯得奄奄一息地躺在角落處。 其實不是他們不想抵抗,而是糧食的問題遠比所有人想得要嚴重。如果沒有兵餉,他們安撫一下還能持續,但沒有糧食簡直是要人命。 此時的周防大內城內,有文人進行記載:糧盡之日,家家閉戶甘心待斃,白晝行人斷絕。遇有僻巷孤行,多被強壯者拉而殺之,分糧而啖。甚有夜間合伙入室,暗殺其人,竊rou以歸。昔城中猶有雀可羅、鼠可捕,今則鼠雀盡無,往史未見。 原本他們軍隊還有不少馬匹,但在軍糧久久無法解決之下,亦已經被士兵宰殺充饑,不然陶九郎還可以騎一匹稍高點的馬匹。 “陛下果真是雄才大略??!” 徐世英不費一兵一卒便接手周防大內城,亦是意識到皇帝通過封鎖糧食戰的威力,當真是一個天縱奇才般的戰略部署。 “大將軍,我們抓到了此人!” “放開我,我父親是南京戶部左侍郎侯瓚,你們都不想活了嗎?”侯昊天被劉漢帶人抓了過來,只是這位公子哥仍舊顯得十分囂張地道。 徐世英扭頭望向這個囂張的公子哥,卻是冷冷地道:“侯公子,別說你父親侯瓚,還有你九族幾百口人,通通都要為你叛國而遭誅殺!” “徐總督,你說本公子叛國,可有真憑實據?即便你是東??偠?,亦休想給本公子潑臟水,本公子在朝廷不是沒有人,我父親更是朝廷的三品大員!”侯昊天深知這個罪名不能扛,便揚起下巴囂張地道。 徐世英看到對方死到臨頭而不自知,便望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本將軍所言,便是鐵證如山,侯瓚怎么會生出你這么一個蠢兒子?” 跟其他人的身份不同,他乃中山王之后,又是定國公世子,更是身兼征東大將軍的東??偠?,這個指證便已經足夠了。 即便江南的士大夫,亦不敢說他誣蔑侯昊天,而當今天子便已經有充足的理由對侯府九族進行誅殺。 不…… 侯昊天看到徐世英的死亡凝視,終于體會到一直被他欺凌之人的情緒,面對如此權勢滔天人物的指證,哪還需要什么人證物證呢? 第四百五十一章 九州易位,淚別故土 徐世英打骨子里痛恨這幫賣國賊,簡直就是華夏的敗類。 英明的皇帝明明意識到白銀作為貨幣的危害,結果這幫人不僅阻撓朝廷的禁銀令,而且勾結東瀛人開采銀礦,簡直就是想要幫東瀛人洗劫華夏的財富。 他其實早將江南商號的累累罪行查得一清二楚,眼前的侯昊天必須要誅九族才能解恨,便讓人將侯昊天押了下去。 至于其他江南商號的成員,自然是要一網打盡,準備將這些賣國賊和侯昊天一起押回大明進行最嚴酷的判決。 在處理完這幫賣國賊后,便著手其他的重要事務。 雖然奪下周防大內城比汪直要晚上一日,但攻下這座城并不費一兵一卒,而且掌控周圍陷入糧荒的村莊可謂輕而易舉。 至于大友親治帶領五千人而來,原本近萬的將士還有一些惋惜,現在正好可以借此打一場伏擊戰。 現在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徐世英這邊。 即便大明的軍隊無法將大友親治所率的五人烏合之眾全殲,至少亦可以對他們造成重創,這將是一場穩cao勝券的戰爭。 九州島中部,府內城同樣不平靜。 汪直的中南軍攻下這里的時候,陸陸續續抓到了不少俘虜。 雖然這些大友家兵沒有盔甲,亦沒有像樣的馬匹,但他們很多人都是犟種般,顯得十分的不配合。 “要殺便殺,我們絕不屈服你們大明!”幾百名大友家兵被押了過來,為首的家臣顯得十分硬氣地大吼道。 身穿斗牛服的汪直笑了,甚至朝那個家臣投去了贊許的目光。 他當年在西廠以冷酷無情而臭名昭著,在軍隊則是以狠厲而揚名于九邊,更是有“汪狠人”之名。 汪直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大友家兵,臉上露出一抹nongnong的笑容,眼神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寒意。 “不……不要!” 一些家兵原本還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但注意到汪直那雙冷酷的目光,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卻是紛紛進行了搖頭。 汪直的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仿佛正在享受這一場生死游戲:“不要……留!” 隨著最后一個無情的字吐出來,周圍中南駐軍的刀斧手當即上前將綁著的家兵按到了地上,亦有人是踹倒在地上。 “饒命??!” “我……我們可以商量!” “不要,不要,我們……我們投降!” …… 一些人想要掙扎,但根本掙扎不開來,只好發出絕對的哭喊,亦是紛紛向他們求饒,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噗!噗!噗! 利刃紛紛落下,鮮血噴濺而出,這些家兵的生命正在逐一消逝,很快便在這個空地留下了成片的尸體。 “凡是不肯歸順我大明者,殺無赦!”汪直站在高臺上,此時顯得冷酷無比地宣布道。 “我投降!” “我服從!” “大明皇帝萬萬歲!” …… 雖然確實有一些犟種因抵抗而被砍腦袋,但更多的大友家兵看清了時勢,卻是紛紛進行了投降和服從。 別說將來他們要到中南半島淪成兵奴,哪怕讓他們做太監,他們現在都不敢說一個“不”字。 最終,在鮮血的洗禮下,不僅是府內城進行了歸順,周圍的小領主亦是十分識時務地紛紛前來投降。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九州島南部的勢力亦是紛紛主動來降。 他們同樣掉進朱祐樘所設下的糧食陷阱中,而今根本無法渡過糧食危機,唯有向大明投降才有一條生路。 日向氏今年秋糧的生產恢復做得很不錯,只是眼看著田里即將成熟的稻谷,卻是知曉他們不主動投降的話,他們絕對看不到莊稼成熟的那一天。 緊跟日向氏之后,相良、有馬和島津等南部勢力都來降了。 九州島的地理位置特殊,跟日本的本州島隔海相望,亦算是比較靠近華夏,所以最初其實充當華夏文明傳播到日本的中轉站。 據記載,大約公元前四世紀,華夏的稻作技術經由九州島,而后再傳入日本的本州島。 只是本州島的實力終究是要強于九州島,九州的土著隼人最初被視為異族,而后慢慢被如今的日本所收編。 現在大明王朝要占領整座九州島,反倒沒有遭到當地人太強的抵觸民情,甚至都沒有民族情緒出現。 大內氏或許會十分反感,但一些傳統的勢力對日本并沒有太強的歸屬感,所以并沒有太大的情緒。 反正他們都是要抱大腿,而明顯大明王朝要比日本強盛百倍,何不找一根更粗的呢? 指月山,山口城。 大內政弘坐在議事廳上,面對九州島傳遞過來的戰果,周圍的空氣都像冷了幾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喘息聲,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怒和不甘都宣泄出來。而他的雙拳緊握,關節處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發白。 恨,他痛恨,不明白怎么會是這個結果。 “敗了?” “是投降!” “這太打臉了!” …… 大內義興和家臣跪坐在兩邊,此刻低頭不敢語,但仿佛能夠心靈溝通一般。 自從家主從石見國歸來后,他們家主斷然表示不向大明屈服,而是要求駐守北九州的大內教幸帶領大內家兵死戰到底。 只是駐守北九州的大內教幸別說死戰,卻是壓根不應戰,竟然拱手將周防大內城和北九州的領土拱手讓人。 “那是我們大內氏的領地!”大內正弘最終忍不住怒吼一聲,聲音在議事廳回蕩,“我大內氏祖輩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盤,豈能拱手讓人?!” 他的眼神閃過一抹寒芒,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 特別他都已經不計后果,選擇跟大明堂堂正正開戰,結果他的族叔竟然連屁招呼都不打,便將北九州讓出去了。 “家主,事已至此,咱們還是想一想下一步該怎么做吧?”陶弘詮防止大內政弘失態,亦善意地提醒道。 其實他早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一度勸大內政弘主動放棄北九州跟大明修復關系,但奈何大內政弘對北九州的執意太深,更準確的表述是家主對九州島的執念太深。 大內氏位于本州島的西部,而今想要擴大地盤,只有往東和往西兩個方向。只是東邊的勢力屬于東軍陣營,且每股勢力都不是吃素的強敵,所以最好的擴張對象是隔著海域的九州島。 只是可惜,大明王朝的實力過于強勁,甚至是無可阻擋。此次不僅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北九州,更是暗地調來一支秘密軍隊端了大友家的老巢。 “爹,咱們即刻造船過去,將那些大明人通通宰了!”大內義興仍是少年心性,當即意氣用事地提議道。 藏田正賴等家臣并沒有急于表態,而是借機默默觀察大內政弘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