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治大明 第332節
王增當即向嘉善公主投去一個嚴厲的目光,端起專家的派頭進行反問:“你覺得這天下誰人比我更懂詩?” 兩個貼身侍女似乎感受到王增的怒氣,亦是紛紛有所不滿地望向嘉善公主,亦是不明白一直服服帖帖的嘉善公主有何底氣質疑。 “論詩詞自然是駙馬,奴家錯矣!”嘉善公主一直覺得周圍的人說得對,其實是自己耽誤了駙馬的才學,便主動認錯道。 王增張嘴吃下另一名侍女夾過來的五花rou,很是滿意嘉善公主的轉變,發現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邵太妃那邊可有什么交代?” “她給了這個書信!”嘉善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當即從身上掏出一個書信。 王增看到送到自己面前的書信,卻是望著嘉善公主的眼睛詢問道:“你沒有拆看吧?” “奴家不敢!”嘉善公主從來不敢窺視王增的事情,亦是知曉王增是在暗里地幫助她們皇家,頓時認真地搖頭道。 王增伸手接過書信,知道嘉善公主不敢欺騙自己:“你先下去吧!” 他打心底瞧不上這個愚蠢的女人,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別說是要娶這個女人,哪怕連正眼都不會多瞧一眼。 現如今,這個蠢女人早已經被自己治得服服妥妥,交代的任何事情都是無條件聽從安排。 “奴家先行告退!”嘉善公主施予一禮,而后轉身默默離開。 至于隨行的公主府太監和宮女已經從駙馬府這里得到了銀子,且不論她們對事情歷來是眨一只眼閉一只眼,壓根都不會出現在這里實行監視的職責。 “老爺,信中怎么說?”侍女王瓊是王增的第一心腹,看到嘉善公主離開便打聽道。 王增已經看過書信的內容,卻是長嘆一聲道:“這個邵太妃是一個聰明人,亦是一個有秘密的女人,自然是什么都不會說!” “那……”侍女王瓊的眼睛一瞪,顯得不知所措般道。 王增將書信交給身后一名侍女保管,便話鋒一轉:“你即刻前去靖遠伯府一趟,讓靖遠伯明日約見英國公府世子!” 他的身份十分的特殊,既是當朝的駙馬,但亦是現任靖遠伯的親叔叔。 若不是他晚生兩年,而今的靖遠伯爵位便不是他的親侄,而是由他本人。不過現在亦是不算差,憑借駙馬的身份編織一張戚勛關系網絡,且借助靖遠伯府聯絡在京的武勛集團。 在整個京城,論到關系網的復雜程度,自己已經算是頂級的幾個人。 正是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匆匆而來,然后在王增的耳邊耳語了兩句。 王增的臉色微寒,但還是即刻起身離開這里。 他走進旁邊的書房,只是在書房中有一個機關,打開機關便是一個密室,進入密室里面竟然還有一條密道。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而王增是一個擁有大秘密的人。 王增來到暗道的盡頭,眼前又是一間密室,密室中央掛著一套黑袍,還有那個象征特殊身份的面具。 此時此刻,他已經離開了駙馬府,來到了屬于他們組織的最秘密的基地,級別遠在大時雍坊那個基礎之上。 王增換上這一套代表另外一個身份的黑袍,在穿上一個猙獰的鬼頭面具后,便來到這一座宅子的會客廳上。 “見過袍首!”在這里負責看守基地的人員恭候在這里,面對出現的王增恭恭敬敬地道。 誰都沒有想到,那個隱藏在京城最神秘組織的頭領竟然是當朝駙馬王增,一個外人眼里只懂醉生夢死的失意者。 王增來到首座落座,扭頭望向同樣穿著黑袍的太常寺卿程敏政:“程大人,你這么急要見我,可是因程壎的事情?” “袍首,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若敢動我兒子分毫,咱們便魚死網破!”程敏政面對出現的組織頭領,卻是發出威脅道。 王增知道眼前的程敏政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兒子,便認真地反問:“若是我不出手的話,你覺得你能從順天府衙撈出程壎嗎?” “這個案子已經是死無對證,有何不可?”程敏政雖然深知宋澄擅于審案,但顯得十分自信地表態道。 王增暗嘆一聲,當即便透露道:“你以為皇帝因何要讓順天府衙緝拿程壎?現在事情出現變數,王守仁三人壓根沒有死,不日便能夠順利到京,你兒子程壎此次是在劫難逃。你現在不該過來威脅我,而是應該前來求我出手救你的兒子,當今天下唯有我才能救得你兒子的性命!” “你……你說什么?王守仁三個都沒死?”程敏政仿佛遭受萬箭穿心般,顯得難以置信地望向王增求證道。 王增接過管家送來的茶盞,顯得自信滿滿地反問:“我的消息何時出過偏差?上次天花不是我的消息及時,你怕已經跟馬文升那幾個人一起感染天花而死,哪里還有今日的風光?”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內有亂黨,外存jian盟 去年的天花疫情,可以說是他最大的杰作。 原本計劃通過天花疫情給予弘治一個痛擊,甚至直接將暴君弘治抹除。 只是朝廷的反應太過于迅速,不僅迅速控制了京城疫情蔓延,而且還順藤摸瓜查到了馬文升那幫人身上。 所幸,他所創立的組織消息靈通,最終趕在朝廷前面通過天花疫情對馬文升等人滅口,更是幫著程敏政等成員逃過一劫。 現在舊事重提,自然是希望程敏政知曉自己組織的驚天能量,甚至在皇帝身邊亦不乏自己的眼線。 “您當真能救得了我兒子?”程敏政意識到王守仁等三人生還的消息屬實,便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道。 現在的朝廷可沒有那么多的空子可鉆,不可能再像當年馬文升的兒子殺了人仍舊安危無恙,自己兒子所犯的罪名一旦暴露將會萬劫不復。 不說現在的順天府尹宋澄是個油鹽不進的二愣子,身后的弘治皇帝壓根不可能法外開恩。 若王守仁等三人歸來指證自己的兒子,那么等待兒子的命運必定是西市斬首,而自己亦得乖乖交出烏紗帽。 一念至此,他選擇將自己兒子生還的希望寄托在王增身上,亦是想要通過王增保下自己來之不易的仕途。 王增敏銳地感受到程敏政心態上的改變,便輕輕地點頭:“我什么時候欺騙于你?本駙馬自然能救!” “你打算怎么救?”程敏政意動,顯得急切地詢問。 王增輕呷一口茶水,搖了搖頭:“現在你不該問我怎么去救你兒子,而是你們父子該如何協助于我!” “老夫是救兒心切,但若是要做大逆不道之事禍及我整個程氏,便免開尊口!”程敏政保持著理智,當即表明態度道。 雖然他知道京城這個組織十分強大,但一直以來都沒有深度參與,至今都不是這個組織的核心成員。 現在他固然想要拯救自己兒子,但卻不可能搭上整個家族的命運,這亦是他一直所堅守的最后底線。 正是如此,他并不打算為了救自己兒子而全力以赴,而是有保留地跟王增進行合作。 王增捏著茶蓋子輕潑著guntang的茶水,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可以不對程壎滅口,但程壎得保證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說!”頓了頓,顯得十分自信地道:“只要他堅持七日,一切都將重歸正軌,大明亦會迎來盛世!” “重歸正軌,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程敏政的心里想到一個十分可怕的事情,當即顯得凝重地詢問。 王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眼睛閃過一抹狠厲之色:“程寺卿若是有空的話,可以多往興王府那邊走一走,這話夠直白了嗎?” 咕…… 程德敏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王增如此直白地說了出來,還是忍不住暗暗咽了咽吐沫。 他雖然貴為太常寺卿,但跟貴為京城權貴的群體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不論是金錢,還是人脈,亦或者是死士,都遠遠不能跟王增這種出身京城權貴的厲害角色相提并論。 弘治皇帝登基以來,侵害了太多人的利益。 若說鹽政僅僅讓京城權貴得到的孝敬變少了,接下來朝廷整頓金融簡直要了他們的命,直接讓整個京城權貴都失去最賺錢的生意。 弒君,這是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弘治皇帝擋了所有人的生財大道,所以還真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事情的發展其實是理所應當。 事到如今,眼前這位袍首終究還是邁出了這一步,而興王將會成為大明王朝的中興之主,亦或者是開創盛世的帝王。 王增將程德政的反應看在眼里,端著手中的茶盞戲謔地詢問:“你怕了?” “袍首說笑了!老夫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沒有什么好害怕的!老夫在此保證,不該說的話,程壎絕對一個字都不會說!”程敏政是個聰明人,當即便裝糊涂地保證道。 不管王增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程敏政壓根不知情,而他亦會讓兒子繼續將嘴巴乖乖閉上。 哪怕王守仁真的指證了自己兒子,但只要弘治皇帝一死,那么自己兒子的罪行便有了很大的可cao作空間。 此事要怪只能怪弘治皇帝不懂進退,明明是封建王朝的最大受益者,結果偏偏想要幫著屁民砸大家的飯碗。 弘治的敗局,其實在他站到百姓群體那一頭的時候,結局便已經注定。 王增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嘴角微微上揚地表態道:“如此甚好!” 雖然最快解決掉程壎這個麻煩的做法是滅口,但宋澄所掌控的順天府衙已經不易滲透,想要在順天府衙的死牢除掉程壎并非易事。 反倒不如給程壎父子一個希望,從而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古往今來,多少成大事的人都是在兇險中求生,漢高祖劉邦更是不惜以身犯險參加鴻門宴而成為最后的大贏家。 只要計劃進展順利,必定能夠在自己還沒暴露之前,便已經解決了那位自以為是的帝王。 二月已經臨近尾聲,但陰謀的味道變得更濃了,甚至朱祐樘在不安的情緒下想到了東方道所提的“紅顏”二字。 就在京城暗流涌動的時候,東北的戰事已經一觸即發。 大明對海西女真并沒有侵占的想法,而今主要是打擊得寸進尺的阿勒楚喀部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故而并不一定需要大明軍隊親自征討。 從經濟的角度出發,大明征討位于海西女真北邊的阿勒楚喀部需要長途作戰,故而需要投入巨大的糧食運輸成本。 若是改由蒙古代替大明進行征討,那么事情便會變得簡單起來。 蒙古不僅跟阿勒楚喀部接壤,而且他們作戰歷來采用以戰養戰的方式,所以在經濟上并不見得吃虧。 現在由大明向蒙古提供軍械和物資,對擅于以戰養戰的蒙古騎兵而言,可謂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北元的一萬五千精騎一路向東,眨眼間便來到了海西女真的地盤,兵鋒直接指向了小小的阿勒楚喀部。 海西女真,這是針對居住在松花江大屈折處及今哈爾濱以東阿什河流域女真人的統稱,因松花江大屈折處在元代稱海西而得名。 受到明朝農耕的影響,海西女真諸部有向南遷的趨勢,而且從事農業的部落越來越多,亦是擁有了鐵器加工技術。 阿勒楚喀部位于海西女真的北部,主要還是以游牧和狩獵為主。 受到極寒天氣和糧食的影響,部落人數在七大部落位于下風,但他們民風十分彪悍,作戰顯得很英勇。 由于軍事前哨沒有設立,致使阿勒楚喀部根本還不知曉蒙古騎兵來犯。 他們今天找到一群發情的黃羊滿載而歸,正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時候,一支銀色的利箭打破了這里的寧靜。 咻!咻!咻! 十幾個牧民還沉浸在收獲的喜悅之時,西邊的山坡出現了一支蒙古騎兵,然后漫天的箭矢落向他們所在的營地中。 蒙古騎兵針對阿勒楚喀部的戰事,顯得毫無征兆地打響了。 噗!噗!噗! 箭矢落向這些沒有任何兵甲的牧民身上,他們的身體當即被貫穿,鮮血眨眼間便染紅了這一片土地。 “蒙古騎兵,這是怎么回事?” “我們不是只得罪大明嗎?蒙古騎兵怎么在這里?” “都別愣著,管他是大明還是蒙古,給老子將他們通通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