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但是現在,一聽見有關于傅棲眠的壞話,他就覺得哪里有些不自在。 “你說夠了沒有!”不知道是不是被薛付之的癲狂情緒影響了,本來不愿意把事情鬧大的江煥誠,也提高了音量。 “天天傅棲眠傅棲眠的,你不無聊嗎?” “這件事,傅棲眠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把貓給他的!你滿意了沒有?” 第63章 而薛付之的反應,則要比他大得多。 伴隨著話音結束,紙片一樣的骸骨在空氣中晃動了兩下,最后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輕飄飄又沉重地跌落在了冰冷刺骨的金屬座椅上。 像是金屬牢籠混合著粘稠而烏黑的瀝青涌了上來,薛付之腦袋被束縛得充血,口鼻被淹沒,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瀝青漸漸凝固,他便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這束縛和窒息感。 只要他稍微掙扎一下,金屬就會斷裂,然后刺進他的內臟里。 “什、什么意思……”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顫抖著聲音,喉嚨中仿佛被人灌了一斤水泥,含糊又反胃地說出幾個音節。 事到如今,江煥誠覺得自己都已經把真相說出來了,便沒必要再怎么藏著掖著。 他有些不耐煩,左右看看沒有人,最終還是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煙,毫不猶豫地點燃,然后饕足地狠狠吸了一口。 ——就在煙霧涌入肺腑的那一刻,他做好了準備。 本來,是準備榨干薛氏的最后一絲價值的,但現在老天似乎讓他留一手——好吧,反正薛家那個老東西早就沒什么好忌憚的了,剩下一個軟弱無能的薛母,一個還在吃奶的小丫頭,一個半瘋半傻的廢物薛付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哪怕現在就鬧掰,江煥誠也有十乘十的把握能搞垮薛氏,據為己有。 只不過會稍微麻煩一點而已。 可話又說回來,更加麻煩的事情他都做過,多這一件麻煩事,也沒什么。 所以,面對薛付之質問和絕望的表情,他沒有一絲心軟和猶豫。 “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你那只貓,是我送給傅棲眠的,你要怪,不如怪我,別找他的麻煩?!?/br> “——不可能!”剛剛還死一般沉寂的薛付之,突然低著頭,撕扯著嗓子,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竟然直接隔著褲子將腿挖出了血痕。 “不可能!江哥,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騙我的?你那么討厭傅棲眠,又怎么會把我的貓給傅棲眠呢?——你,你就是騙我的,對不對?” 他說話斷斷續續,呼吸一次比一次加重而短促,顯然再次陷入了發狂的狀態。 “那個骨灰罐!那個骨灰罐還是你親手交給我的!怎么會呢!” 薛付之的腦子又開始混亂了。 江煥誠! 那可是江煥誠! 他現在最信任的,就是江煥誠了! 江煥誠幾乎就是他從傅棲眠身上找到一點優越感的最后一張底牌,可是現在,江煥誠卻親口對他說,自己騙了他! 怎么會這樣! ——不對,不對,他應該相信江煥誠的,江煥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對他好,江煥誠是喜歡他的,江煥誠怎么可能會背叛他呢? 本來,從小區門口出來的時候,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幾乎都要開始勸說自己相信他的貓已經死了——可是傅棲眠卻跟他說了那樣的話。 他現在確信了,那只貓就是他的貓,他的貓沒有死,而是被傅棲眠搶走了! 于是,他的腦海中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他要奪回他的貓! 無論是在那個時候,還是做筆錄、等待保釋的時候,薛付之心中能夠跟他一起奪回貓的戰友,就只有江煥誠。 他堅信,江煥誠會保護他,會幫他完成一切愿望。 可是現在,江煥誠卻口口聲聲跟他說,造成他這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他以為的救世主江煥誠。 ——但是,他還是不愿意相信這些,即便真相來自于他最信任的江煥誠口中。 就像當時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貓真的死了一樣。 他不信貓真的死了,于是傅棲眠告訴他,貓沒有死;現在他不信江煥誠真的會背叛他,那會不會就是說,江煥誠也真的沒有背叛他呢? 僥幸的心理一下子占了上風——現在,他寧愿覺得,江煥誠是被傅棲眠騙了,貓的假死是傅棲眠用來騙過他們兩個人的,剛剛說的那些話,也只是江煥誠為了不讓他太傷心而已。 “江哥……是不是傅棲眠?是不是傅棲眠騙了我們?”他抬起頭,眼中干涸,流不出一滴眼淚,只有眼球在充血,死死地盯著還在抽煙的江煥誠,將一句話重復地說著,“其實……其實你也不知道,我的貓是假死對不對?骨灰罐還是你親手……” “行了!”江煥誠一把掐滅點燃了一半的煙,煙灰抖落在瓷磚地面上,他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可以扔的垃圾桶,于是心煩氣躁地把煙頭攥在了手里,“還要我說多少遍?是我把貓送出去的,你聽不懂嗎?” “那個骨灰罐里都是面粉!面粉!根本沒有什么骨灰!” 當時,他還準備隨便找一只流浪的白貓弄死當做替身,但是傅棲眠又說不準傷害其他貓,他才只用一個裝滿了面粉的骨灰罐糊弄過去。 薛付之膽小,根本不敢把骨灰罐打開看里面是什么,也不敢看他事先p好的圖片和火化視頻,因此根本沒有用多大力氣,就讓薛付之對自己的貓已經死了這件事深信不疑。